我的聲音漸漸發冷: “換句話說,這座秘閣既是皇史宬存放秘法的地方,也是囚禁化魔書吏的囚牢,我說的沒錯吧?”
棺材裡的郭洪才微微動了一下,卻沒反駁我的話。
我繼續說道:“當年跟你一塊兒被關進秘閣的書吏。至少有三個,最多應該是達到了五個。否則,這裡不會出現五副侍女送葬圖。”
“如果,沒有侍女送葬圖在,你在皇室秘閣當中,應該是無敵的存在。誰也奈何不了你。當年,衝下來的黑衣人沒把你怎麼樣,不是不想殺人,而是不願意付出過多的代價。”
“追殺過陳三木的人,也是爲了秘閣中的秘術才闖了進來,他們打得過陳三木,卻不是你的對手。所以他們全都死在了這裡。”
“老陳頭下來過,不過,他很幸運的從你手裡逃了一命。但是,他也受了重傷。他一直說,自己存着一口氣兒沒死的原因,就是因爲他早就重傷不治了。陳家所謂的醫道,大概是老陳頭受傷之後爲了自救學來的東西。”
我越說,棺材裡的郭洪才就越是沉默,我用棺材釘輕輕敲着棺材道:“我現在只有一個地方想不通。那就是,雲田山莊的人究竟想要從你身上弄到什麼東西?你能告訴我麼?”
郭洪才的話,我只能信一半。
起碼,他沒說明兩批黑衣人殺進皇史秘閣的目的,更沒提及這口棺材的來歷。
郭洪才見我不說話,才勉強狡辯道:“這座皇史秘閣裡還能有什麼秘密?該被銷燬的都已經被銷燬了,剩下的人,也只有我們這些孤魂野鬼而已。”
“是嗎?”我沉聲道:“那你爲什麼要打我修羅血衣的主意?”
我在說話之間,風蘭息輕輕拽了拽我的衣袖。
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危機臨近了。
郭洪才說過,當時被關進來的書吏,不止他一個人。除了被我劈死的那個儒裝屍身之外,這裡應該還有一個人。
就連我的鬼眼都看不見的人。
風蘭息拽我的意思,無非是她感覺到那個人來了。
我仍舊不動聲色的用棺材釘在木板上敲打:“郭洪才,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當年,你們入魔的書吏究竟有多少人?”
“不知道!”郭洪才道:“我們這些書吏之間互不信任,誰也不會向對方透露自己掌握了多少秘術。”
我的聲音忽然一沉:“就算是你們被囚禁在這裡也一樣不行麼?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躺在棺材裡面誘我上鉤,你的同伴殺了我之後,會不會放你出去?”
郭洪才頓時沒了動靜。
就像郭洪才說的一樣,化魔書吏之間就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否則的話,剛纔對我出手的人就不止是一個郭洪才了。
我淡淡說道:“郭洪才,你說,那個人從我背後過來,要了我的命之後,會不會把我屍體上的棺材釘撿起來,親手釘進你的骨頭縫裡?”
我說話的這會兒工夫,風蘭息也在使勁的拽着我的袖子亂晃。
她是在告訴我那人已經來了。
我也知道有人正在接近棺材,可我看不到對方又能如何?
我把棺材釘扔在地上對着棺材說道:“郭洪才,釘子就在地上。你可以猜猜,那個釘死你的人是誰?”
“你用……”郭洪才僅僅喊出了兩個字之後,被我扔在地上的棺材釘就化作一道白光,穿透了幾尺厚的棺材釘進了牆裡。帶着腥氣的黑血從釘子上不斷滴落之間,棺材裡也透出了絲絲磷火。
我和風蘭息幾經周折才困住的郭洪才就這麼沒了?在我們眼皮底下被人堂而皇之的滅了口,我和風蘭息卻連他的影子都沒看見。
我額頭上的冷汗緩緩滾落之間,畫在牆上的紅衣侍女壓低了血傘,縮在了血傘背後瑟瑟發抖。
她們能看見那人?
風蘭息猛一轉身跟我背靠背的貼在了一起:“一會兒,你先走!”
我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聽見秘閣門口的方向傳來了一聲刀鳴。
長刀的震顫聲遠隔百米卻穿透皇史秘閣的重重禁制,清清楚楚的傳到了秘閣底層。
雖然那僅僅是一聲刀鳴,給人帶來的卻是一種好似絕頂高手,凌風而立,淡然邀戰之感。
我爺來了!
我猛然轉頭看向秘閣大門的方向。
那一聲刀鳴,我實在太熟悉了,那是我爺用手指彈刀的聲音。
我爺在邀戰秘閣中的鬼神?
下一刻間,我清清楚楚的感覺到那個隱身秘閣中的鬼魂離開了第三層的範圍。出現在了二層當中。
再下一刻,我已經感應不到對方的存在了。
我爺的聲音卻從外面傳了過來:“小兔崽子,你以後給我離九劫眼遠點。你爺爺我不是每次都能碰巧救你的小命兒。這回的事情,我給你收拾了,下回再讓我動手,你就別管我叫爺。”
我被我爺給罵得滿臉通紅,風蘭息卻說道:“吳爺這麼牛嗎?還沒動手就知道自己吃定了那個鬼神?”
“我爺從來不吹牛!”我嘴上是這麼說,心裡卻沒有底。
那隻鬼神來去無蹤,我和風蘭息連他影子都抓不着,還談什麼跟他交手。
我在秘閣下面站了好半天,都沒見上面有什麼動靜,卻把老馮給等來了。
老馮看見我頭一句話就是:“那貨讓老吳收拾了,他告訴你,沒事兒別跟着湊熱鬧。吳家的事情有他辦,你自己過好日子就行了。”
老馮說着話,化出一道陰風把地上的棺材給捲起來抗在了肩上轉身想往外走,我上前一步道:“老馮,我爺是不是找着九劫眼了?”
除了九劫眼,我想不出我爺怎麼能看見秘閣中的那尊鬼神。
老馮的腳步頓了一下:“你爺的本事,比你強多了,你做不到的事情,他能做到。不該問的事情別問,惹急了老吳,你得捱揍。走了!”
老馮再沒給我說話的機會,帶着棺材飛快的離開了秘閣。
我爺這是有事瞞着我啊!
我爺那人太執拗!
吳家的事情應該我們爺倆兒一塊兒面對,他卻說什麼都不讓我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