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詩又緩緩地道:“我看到那些人嚇了一大跳,忙出聲喊人,只是聲音才一出口,我便覺得身上一痛,當即就暈了過去。”
蘭晴萱靜靜地坐在那裡想像當時的情景,她的手指頭不自覺地輕敲着桌面。
傾詩問道:“王妃,是不是有什麼不對?”
蘭晴萱的推斷是,那夜傾詩進去的時候,只怕傾畫已經死了,而傾詩清醒的記得樑上諸人的分佈情況,那麼當天晚上應該的確有七個人進到她的房間,但是那天暗衛們一共只殺了六個,還有一個必定是趁着情況混亂逃走了。
只是就算是那個刺客是趁亂逃走了,那麼應該也會驚動暗衛,因爲當時的暗衛們一個個都打起了精神,不可能讓人順利的從她的房間裡逃走。
蘭晴萱的眼裡有些不解,如果真的有第七個人的話,那麼最後那個人是怎麼逃走的?
她想起那天晚上她匆匆奔進來的情景,當時如果那個刺客還在她的房間裡的話,那麼她又是躲在哪裡?就算是她聰明無比,此時也想不出究竟來。
她輕聲道:“傾詩,你記得當時真的是七個人嗎?”
“是的,是七個人。”傾詩非常肯定地道:“人數不對嗎?”
“那天我們只發現了六個刺客。”蘭晴萱輕聲道。
傾詩輕聲道:“也許有一個趁亂逃走了。”
“他們是來殺我的,沒有達到目的就逃走,實在是不符合當時其他的刺客拼死也要殺我的情景,除非……”蘭晴萱的語氣微微頓,眼裡滿是幽深。
“除非什麼?”傾詩問道。
蘭晴萱輕聲道:“除非那個逃走的人是刺客的僱主,他一看情況不對,然後就逃走了。”
她說到這裡又問了一句:“你方纔說那些人中間有一個身材姣小像是女子的人?”
傾詩點了一下頭,蘭晴萱的眸光幽深,想起今日裡從那些殺手中逃走的女子,難道她們就是同一個人?那天刺客的屍體一共有六具,全部都是身材高大的男子,他們中間沒有一具女屍,那麼也就意味着那天刺殺完她後又安全從王府離開的那個人是個女子。
蘭晴萱今日是見到那個女子的身手的,不但武功高明,輕功也極爲高明,應變速度還非常快,基本上算是一看到情況不對,就立即調頭就走。
京中她知道知道的武功高強的女子,此時就有兩個,一個是洛紅霜,另一個是曲綰心。
洛紅霜的武功比曲綰心應該要高明一點,但是曲綰心卻勝在對王府熟悉。
這兩人可能都會想要她的命,但是曲綰心對簡鈺有情,按常理應該不會對簡鈺下手纔是。
傾詩問道:“王妃可是有想到了什麼?”
蘭晴萱點頭道:“也算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但是現在還不能確定,你對了,若是再看到那個女子,你能不能認得出來?”
傾詩仔細的想了想後道:“若是再看到的話,應該能認得出來,只是那天她蒙了面,我只看到了她的眼睛,只是她的眼睛有點腫,看起來有些怪怪的,只怕是她來王府之前怕被人發現在眼睛上還做了一點手腳。若是這樣的話,我可能就認不出來了。”
蘭晴萱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看來那天那些刺客來殺她的時候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傾詩剛醒,說了這麼多的話後精力已經有些不濟了,蘭晴萱看到她的樣子後道:“你先休息,如今傾畫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傾詩的眼裡又有了一抹淚光,輕應了一聲。
蘭晴萱回到正室的時候,簡鈺正在那裡喝茶,她把方纔從傾詩那裡聽到的一切告訴了簡鈺,簡鈺聞言微微沉吟了一番後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那天那個刺客逃走的方式就值得深思了,看來我的這些暗衛也有失職的時候。”
“我倒覺得這件事情不能怪那些暗衛,畢竟事發突然,那個刺客對王府明顯又很熟悉,想要逃走並不是完全沒有法子。”蘭晴萱輕聲道。
“你並不懂王府裡的佈防。”簡鈺淡淡地道:“當時我離開王府的時候,因爲怕有人在大年夜生事,所以當天晚上的守衛比往日更多,你今日也見過他們的能力,很難有人能從他們的手裡逃走兩次。”
蘭晴萱對於他的這個觀點是認同的,簡鈺又道:“所以那個刺客更加不可能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無聲無息的離開,就算是逃走,那麼多的暗衛不可能沒有一人察覺到。”
他微微一頓後道:“所以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王府裡有人是他們的內應。”
蘭晴萱問道:“你的暗衛都是跟着你出生入死過,對你應該是絕對忠心的。”
“那倒不一定。”簡鈺淡淡地道:“人都是會變的,再則我有那麼多的暗衛,我也沒有把握他們會個個對我忠心耿耿。”
蘭晴萱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簡鈺卻又笑道:“但是我也不會因爲這件事情就去猜忌我邊的任何一個暗衛,我相信,他們中間大多數都是對我忠心耿耿的。”
蘭晴萱單手撐着下巴道:“但是如今王府裡若是刺客的內應的話,以後只怕就容易生出其他的事情來。”
簡鈺淡聲道:“還是那句話,不怕他們生事,因爲生的事情越多破綻也就越多。”
蘭晴萱輕輕點了一下頭,卻覺得心裡有些悶悶的。
簡鈺嘆了口氣道:“我原本想着今年是我們成親後的第一年,我一定要讓你過一個難以忘記的新年,如今倒好,這年還真的就是讓人難以忘記了,只是和我想要的是兩個方向。”
蘭晴萱輕笑了一聲,簡鈺又道:“我還準備了好多的煙花,原本是想和你一起放的,但是如今只怕你已經沒有和我一起放煙花的想法了。”
蘭晴萱聽到他這句話,覺得他還真是懂她的,只是她也不願意在這新年的開始,兩人因爲別人的算計而失去了開心的能力。
她笑着站起來道:“誰說的!走,我們一起放煙花去!”
簡鈺準備的煙花的確很多,不但多,而且還很精,裡面有很多是內務府造的僅供皇族使用的,正常情況簡鈺是不可能分得到那麼多的,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段,從內務府的手裡要了那麼多的煙花。
蘭晴萱雖然因爲傾畫的死對煙花生出排斥,但是此時和簡鈺站在這些煙花的下面,她的心卻又安靜了下來,這個世界上的事情都是相對的,煙花本身並沒有任何錯處,只是別有用心的人在那些煙花上生了事情罷了。
那些煙花若大傘若雲彩若小鳥若蝴蝶若美人的臉,蘭晴萱很喜歡。
雖說煙花易冷,絢爛過後就是永遠的平靜,但是它們至少曾經絢爛過。
這一夜,蘭晴萱倚在簡鈺的懷裡,自從傾畫去了之後,這一刻纔是真的冷靜了下來。
第二日一早,整個京城又鬧得一片沸沸揚揚,昨夜裡,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屍體堆滿了太子私宅的大門口,他昨夜裡在京中游玩,沒有回東宮,直接在私宅裡睡下,沒料到今日起來之後看到的卻是這副光景,他眼裡的怒氣濃郁到極點。
他的那間宅子原本就在京中的鬧市區,在他府裡的下人還沒有發現的時候,早起的百姓已經看到了,一個個嚇得調頭就走。
因爲之前這座宅子曾經暴炸過,此時再出現這樣的事情難免會讓人浮想聯翩,更易讓人生出更多的猜疑。
下面的侍衛已經將那些屍體檢查了一遍,然後過來回話:“太子殿下,這些人全部都是被弓箭射死的,他們身上的箭都沒有拔,全部都是內務府造的。”
簡仁皺眉道:“內務府造的?何以見得?”
侍衛將手裡的箭遞了過去,上面的確有內務府的印信。
簡仁咬着牙道:“那麼這些屍體都是些什麼,你可查清楚呢?”
侍衛搖頭道:“不知道,此時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些人個個都是習武之人,且武功都還不低,他們是在其他的地方被殺後搬到這裡來的。”
簡仁怒道:“誰那麼大膽子,竟敢把屍體堆到本宮家裡來了!你去通知刑部和大理寺,一定要將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他說完就拂袖進去了,侍衛欲言又止,見他沒有說話的興趣,就直接命人將那些屍體全部送到了大理寺。
今日不過初四,大理寺的衙門還沒有正式工作,此時一看到這麼多的屍體,且是簡仁的人送來的,於是那些當值的小吏忙去將大理寺卿請了回來,大理寺卿來了之後,一看這事太大了,又忙派人去請刑部尚書。
一時間,京中的兩大衙門忙成一團。
簡仁的心裡也有些不太安寧,其實他懷疑這事是簡鈺做的,但是簡鈺一直稱病在家,這樣的年節,除了初一那天一定要進宮給皇帝和皇后請安外,簡鈺就沒有出過門,若這事不是簡鈺做的,又有誰會那麼無聊堆那麼多的屍體放在他私宅的門口嚇他?
與此同時,御史臺上那邊同時上了不少的摺子彈駭簡仁,說他原本還在宮中禁足,卻私下裡從宮裡跑了出來,實在是無視皇上之前下的詣意。
皇帝看到那些摺子頓時火大,因爲正處於過年,所以那天簡仁說要到宮外遊玩的時候他允了,卻沒料到竟又發生了這種事情。
皇帝當即下令讓大理寺徹查此案,然後直接將簡仁詔回了宮,他也不見簡仁,直接將他禁了足。
與此同時,京城的京幾衛和防衛營那邊也被皇帝問責了,因爲簡仁私宅那邊是歸防衛營負責,所以這一次的事情主要責任皇帝是追究在防衛營的身上。
防衛營首領直接被免職。
這天上午,五皇子簡義親自時宮爲簡仁求情,理由是人是被別人殺的,堆放在簡仁的門口不過是爲了陷害他。
皇帝聽到他的這番言論之後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問他防衛營那邊調什麼人做首領經較合適,他當即給皇帝推薦了幾個他認爲老實可靠的人。
而皇帝在聽到簡義推薦的那幾個人的名單之後,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讓簡義退下。
簡義看到皇帝面上的表情不對,他一時間也想不出來皇帝因何因動怒,卻也不敢問,當即就退了下去。
這個年,皇族衆人註定過得極不太平。
反倒是洛王府那邊因爲簡鈺生病,將這事情能撇了個一乾二淨。
蘭晴萱依着規矩,到萬戶侯府去給鳳姬天拜了個年,然後就又去了一趟長公主府,所有的一切都按部就班,過得相對簡單輕鬆。
她到長公主府的時候,長公主已經在暖閣侯着了,在長公主的身邊,還站着一個約莫三十左右的男子,那人和長公主長得有三分相似,她猜那人便是她一直沒有見過的楚離書了。
楚離書看到她和簡鈺之後先朝簡鈺行了個大禮道:“多謝王爺救命之恩。”
簡鈺淡淡一笑道:“都是自己人,用不着那些虛禮,再說這一次真正救你的人是你的五妹,和本王可沒有什麼關係。”
楚離書微微一笑道:“上次五妹過府的時候我因爲公事沒有見到,只是之前已經聽母親和幾位兄弟在誇五妹,我這一次能轉危爲安,的確該好好謝謝五妹。”
他說完欲對蘭晴萱揖下去,蘭晴萱嚇了一大跳道:“二哥,都是自家兄妹,你這般行事就實在是見外了!你好好孃親也就開心,大家開心了,那就什麼都好了。”
楚離書看了看她道:“好像有些道理,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你上次來楚府,好像幾位兄弟都送了禮物給你,可是我當時不在,沒來得及送給你,這可不公平。”
他這樣一說,蘭晴萱倒愣了一下,她之前就聽說楚離書是長公主幾個兒子中思維最爲活躍,也是最喜歡開玩笑的,卻沒料到他一見面倒說這件事情,她輕笑道:“當時情況特殊,我又哪裡會和二哥爭這些虛的事情。”
“你不爭是你寬厚,我不給那就是我滑頭了。”楚離書笑了笑,手一擡,他身後的一個侍從拿起一個盒子遞到蘭晴萱面前。
蘭晴萱欲讓錦娘把東西收起來,楚離書又笑道:“五妹可是看不起我送的禮物,所以不打開來看看?”
蘭晴萱知道在京中是有規矩的,當着送禮的人的面打開禮物,並不是很恭敬的事情,但是楚離書有這個要求,她也不能拒絕,她輕笑道:“哪有的事!”
她說完將盒子接過來,打開一看,裡面放了一個極爲精緻的盒子,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藥味。
她有些好奇地看了楚離書一眼,他只是笑。
楚離歌笑道:“二哥從什麼時候也整這些虛頭八腦的東西,那麼大的一個盒子裡放這麼小的一個盒子,一看就是沒誠意的。”
楚離書瞪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什麼?濃縮的是精華。”
楚離歌哈哈大笑道:“二哥是我見過的最小氣的人,五妹,你把那個盒子打開,要是二哥送的東西太摳門,我們讓他重新送!”
楚離楓也笑道:“平素四弟說話不靠譜,但是今日我卻想要支持一下四弟的話!二弟,你這一次若是再以前那樣的摳門的話,我們幾個可都不會放過你!”
楚離書瞪了兩人一眼道:“合着在你們的心裡,我就是隻鐵公雞?”
其他三人齊齊點頭,楚離書身爲戶部侍郎,平素對於銀銀之物極爲注意,所以不管送什麼東西出去都會精打細算,日子一長,楚府的幾位兄弟都管他叫鐵公雞。
楚離歌笑道:“二哥這一次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你本來就是一隻鐵公雞!”
楚離書罵道:“你纔是鐵公雞!五妹,你打開來看看,包管讓這幾個不會送禮的人眼紅心跳。”
蘭晴萱很喜歡楚府的這種氣氛,嘴角微揚,卻朝長公主看去。
長公主在旁看到了也輕輕一笑道:“離書這孩子的性子最像駙馬,平素行事就喜歡故做深沉,你也別看着我,這東西是離書要送給你的,就連我他都瞞了。”
蘭晴萱笑了笑,伸手將盒子拿了出來,她將盒子打開,隔得還很遠,她已經聞到了那股極爲濃郁的藥香,那香味極爲特別,她敢確定,這裡面放的藥草就算她兩世爲人也從來沒有見過。
她當即將盒子打開,裡面用紅線捆着約莫十來根紅色的雙生藥草。
那些藥草一徑兩支,胖胖的甚是可愛。
蘭晴萱如果沒有聞到那股香氣的話怕是會以爲這些藥草不過是微型疊生在一起的蘿蔔,但是此時她細細一看,卻發現那根本就不是蘿蔔。
那些藥草被拿出來的時候,屋子裡的幾人笑成一團,就連簡鈺的嘴角也微微抽了抽。
楚離歌哈哈大笑道:“二哥,你從哪裡弄來了這麼幾根小蘿蔔?二哥,你送蘿蔔也就算了,怎麼着自家的兄妹,你也送個大一點的能拿得出手的,這麼幾個小蘿蔔真的不夠塞牙縫。”
楚離楓也哈哈笑了起來,楚離書急道:“你們幾個實在是太沒有眼光了!這是千金難求的子女草!”
子女草的名字蘭晴萱怎麼聽怎麼怪,其他幾人仍在那裡大笑。
長公主愣了一下後問道:“你方纔說什麼,這是子女草?”
“是的!”楚離書大聲道:“這是傳說中的子女草,這東西千金難求,我也是偶然得到的,珍貴無比!”
衆人聽他說得如此認真,倒都停止了笑他,楚離歌問道:“二哥說這什麼子女草很是珍貴,能不能告訴我們它們珍貴在哪裡?如果你說不出來,我們就把它們當蘿蔔乾吃掉了。”
楚離書瞪了他一眼後才道:“這種草是水族那邊的聖物,傳說只要吃了這種草的女子,有很大的機率能生出龍鳳胎,這也是當年水族那邊女子很容易生龍鳳胎的秘密。”
“真的假的?”楚離歌拿起一根子女草看了看道:“就吃這麼一根蘿蔔就能生出龍鳳胎來,那也太神奇了吧!”
楚離書瞪了他一眼道:“這是子女草,不是什麼蘿蔔!”
蘭晴萱知道在二十一世紀,可以通過藥物來控制生雙胎或者多胞胎的事情,但是沒有料到這裡竟有這種草藥。
她聞了聞,那藥香極爲清雅,聞起來極爲舒服。
楚離書從楚離歌的手裡把那根子女草搶過來塞到盒子裡道:“這子女草無比珍貴,你別亂摸摸壞了!”
他說完後笑着對蘭晴萱道:“五妹,這個能算得上是大禮了吧!”
蘭晴萱面色一紅,簡鈺已經笑着在旁道:“這個當然算得上是大禮了,你放心好了,回去之後我就和晴萱多多努力,爭取讓你們早日當舅舅。”
蘭晴萱奇羞紅了臉,楚離書又笑道:“當年母親生下我們幾個兄弟之後一直想要個女兒,當年若有這種草的話,我們怕是得多好幾個妹妹。”
長公主啐道:“沒大沒小,竟連我的玩笑也敢開了。”
幾人都笑了起來,整個公主府的氣氛極好。
幾人笑鬧完之後,蘭晴萱讓錦娘將那些子女草收好,長公主拉着蘭晴萱道:“我們母女說些私房話,你們幾個在外面玩,誰也別想來偷聽。”
幾人笑嘻嘻地應了,然後拉着簡鈺去下棋。
他們原本就是表兄弟,幼時也都在一直玩過,這些年來因爲要避嫌,所以平素在一起的時間倒不算很多,再加上身份的原因,在一起相處的時間就更少了。
像今日這麼無拘無束的在一起說話,倒是這些年來的第一回。
簡鈺今日也不去想那些朝中之事,和他們幾人嘻嘻哈哈地就去下棋了,蘭晴萱很少會看到簡鈺這副輕鬆自若的樣子,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揚。
長公主看到幾人的樣子,眼裡的笑意也濃了些,只覺得所有的煩惱此時距他們很遠一般,她拉着蘭晴萱直接去了裡間,她進去之後便問道:“我之前給你看的那些夫人小姐的名冊都看完了嗎?”
蘭晴萱點了點頭,長公主輕聲道:“你看完之後將他們的關係都記好了,以後不定會有什麼用。之前洛王一個人住在洛王府裡,平素可以不與朝中的那些大臣過多往來,但是如今你們已經成親了,你可以用你的喜好來處理王府裡所有的事情。”
蘭晴萱聽長公主這麼一說就知道長公主是要教她後宅的術法了,她微微一笑道:“是。”
長公主笑道:“你這孩子是頂聰明的,很多事情不需要我多言,你就知道怎麼把事情處理好,王府裡的事情雖然很多,但是卻也沒有幾件能難得到你的。”
蘭晴萱笑了笑道:“王府裡的人員相對簡單,大部分都是暗衛,那些暗衛很多都跟王爺很多年了,倒也不用我費心。”
“那些是他男人們事情,自不需要你去管,但是王府後宅裡終究還需人一些伺侯你的丫環,我之前也聽說傾畫被殺,傾詩重傷,你的身邊只有錦娘一人服侍是不夠的,呂萼兒雖然機敏,但是她畢竟不擅長伺侯人。”長公主輕聲道。
蘭晴萱微微點頭,長公主又道:“用人自然是需要知根知底的,又或者是你一手調教出來的,但是這中間也有一些原因,王府那麼大,又有那麼多的事情,不可能所有的事情你都親自親爲,所以這中間你需要幾個得力的人來幫你。錦娘是個可靠的,你可以用,然後你還需要再找至少兩個大丫環,四個二等丫環,八個粗使丫環,你是堂堂的王妃,自有你的儀仗和氣度,卻也需要人幫你襯托。”
蘭晴萱對於這些事情也是知曉一些的,她輕輕點了一下頭道:“過幾天我就去找牙婆子挑一些人回來。”
長公主點頭道:“你用人也需要把握一些原因,年輕貌美的最好不要用,就算是要用,也不能比你美,別看王爺如今疼你疼得緊,但是時間長了,沒有人能保證他不動其他的心思。”
蘭晴萱聽到長公主這句話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長公主笑道:“我的這番話你現在可能不是太愛聽,但是晴萱,孃親是過來人,這些年來看多了各色的風景,聽多了失寵固寵的故事,那些事情是真實存在的,不是嚇人的。我也不是存心要說王爺的壞話,而是男子大部分都是喜新厭舊的,在我們能提防的時候還是先提防着一些比較好。”
蘭晴萱總覺得長公主這樣的忠告似乎帶了些鮮血淋淋的味道,她忍不住問了句:“之前駙馬也曾動過其他的心思嗎?”
長公主聽她這樣一問倒愣了一下,輕嘆一口氣道:“是啊,他娶我的時候也是各種山盟海誓,把我視若珍寶,只是過了不到幾年,就又生出了其他的心思。”
“但是我聽說駙馬好像從未納過妾。”蘭晴萱微笑道。
長公主淡淡地道:“那是因爲我不同意,然後在這中間也用了一點小手段,直接把那女子給嚇跑了。”
蘭晴萱笑了笑,覺得長公主嚇跑駙馬的意中人靠的應該是她的公主之尊。
沒料到長公主的眸光幽深,淡淡地道:“你此時肯定是在想我是不是用公主的身份把那個女子嚇走的,其實不是。”
蘭晴萱因爲被長公主猜中了心中所想微微有些不自在,長公主卻又不緊不慢地道:“我只是對那個女子說了一句話,她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蘭晴萱有些不解地看着長公主,長公主的眼裡有了一抹狡黠地道:“我跟她說駙馬在某方面不行,我的離楓是我和別的男子生的。”
蘭晴萱嚇了一大跳,實沒有料到長公主會這樣做。
長公主笑了笑道:“你肯定覺得這事很荒唐,那個女子把這話學給駙馬聽後,駙馬當即就把她打死了。”
蘭晴萱愣了一下,長公主不緊不慢地道:“因爲我懷離楓之前的一個月,駙馬和我寸步不離,所以我不可能有那樣的機會,且離楓長相和駙馬很像,所以駙馬聽到那個女子的話覺得得她是在污衊我,一個連公主都敢污衊不過爲了進到侯府的女子,駙馬就會覺得那個女子所求的不過是富貴,並不是愛駙馬那個人。”
蘭晴萱知道長公主能從後宮那種極度可怕的環地境裡混出來,必定是極有手段的,卻沒料到她年輕時處理起這些事情來,比起現在似乎還要狠厲得多。
長公主輕聲道:“是不是嚇到你呢?”
“有一點。”蘭晴萱並沒有瞞着長公主,直接說出了她心裡的感受。
長公主的嘴角微微一揚道:“爲了保住我的家,我可以用任何手段。”
蘭晴萱聽到長公主的話心裡一時間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只覺得有些亂,長公主又道:“我跟你說這些並不代表王爺就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但是我們可以防備於未然。”
蘭晴萱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長公主又道:“晴萱,做王妃會比你想像中的要難得多,你除了要面對一大堆的日常瑣事外,還得在京城的王公貴族圈裡遊韌有餘,還需要拴緊王爺的心。”
蘭晴萱輕輕咬了咬脣後道:“孃親,我懂你的意思了。”
長公主是在告訴她,就算她有公主之尊都免不了這些事情,就更不要說她這個出生於千源城的商戶之家,就算是被鳳姬天帶回了京城,只怕在她的身上,往後很多人都會在她的身世上說三道四。
這世間愛情能有多長時間的保鮮期,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有人研究過,得出來的結論是一年零六個月,過了這個時間之後,愛情更多的是靠親情在維繫。
只是關於愛情,蘭晴萱在前世並沒有體驗過,並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但是就算如此,她如今也很清楚的知道,在她的心裡,是真的很愛很愛簡鈺,簡鈺待她,那自然也是極好極好的。
可是未來的事情,沒有人知曉,未來會發生什麼,更沒有人能預料。
但是她也不想像長公主說的那般,把所有的一切都想好,這樣也許遇到突發事件心裡會有所準備,能理智的處理各種事情。
但是真的那樣的話,那麼她的人生也將變得沒有一點色彩,她會惶惶不可終日,與其那樣,還不如把一切拋開,開心的享受屬於她和簡鈺的一切美好日子。
她的眼裡透出淡淡笑意道:“母親說的這些我都懂,但是未來的事情我不想多去想,我如今要做的,就是和王爺幸福的過一生,至於半路會出現什麼其他的事情,那麼到時候再說。”
長公主幽幽地嘆息了一聲,伸手撫過她的發輕聲道:“你是個聰明且勇敢的孩子,我今日說這些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不想讓你受傷,在感情的這條路上,其實很多時候女子都是吃虧的那一方。”
蘭晴萱微微一笑,沒有再多說什麼。
長公主微笑道:“不過我也相信王爺會好好待你,你們也多多努力,早些有了孩子,就會讓王爺的心更加放在你的身上。”
蘭晴萱面色一紅,輕聲道:“孃親,我和王爺正式成親還沒有一個月,你們現在就摧我生孩子會不會太早了些?”
長公主呵呵一笑道:“這件事情什麼時候都不會太早!”
蘭晴萱聞言倒有些無語,她和簡鈺回到王府之後,簡鈺問道:“今日長公主跟你說什麼了,你們在屋子裡說了那麼久?”
蘭晴萱靠在他的胸前道:“孃親跟我說,其實你還可以待我更好一點。”
簡鈺笑道:“依着我對長公主姑姑的瞭解,她肯定不會這樣跟你說,十之八九是讓你看緊我,別讓其他的女子近了我的身,省得往後我做出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來!”
蘭晴萱微驚,簡鈺笑道:“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我十之八九是猜中了,只是姑姑也真是的,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她的親侄兒,她也算是看着我長大的,竟對我這般沒有信心!”
蘭晴萱撐着下巴歪着頭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道:“那麼簡鈺,你會納妾嗎?”
簡鈺笑了笑道:“你想我納妾嗎?”
蘭晴萱撇了撇嘴不理他,他將她抱在懷裡道:“我娶你的時候就曾對你說過,這一生一世只會娶你一個,絕對不會納妾,我簡鈺是個說話算話的人,又哪裡能做那樣的事情?”
蘭晴萱的嘴角微微一勾,他有些鬱悶地道:“之前就有人告訴我,女子在成親之後都喜歡胡思亂想,我之前是不信的,如今看到你這副樣子,我倒信了個十足十,晴萱,這種問題你好像是第二次問我了,這樣對我也是一種傷害。”
蘭晴萱笑了笑道:“你的臉皮那麼厚,這麼些微的小事又哪裡能傷害得到你?”
簡鈺眨了眨眼道:“其實我覺得那些事情都是很虛的,我們現在可以來些更實際的,比如說先試一下楚離書的那個什麼子女草好不好用,先生一雙兒女來玩一玩。”
蘭晴萱大窘:“孩子生下來不是用來玩的,而是用來疼的!”
某人自那夜之後食髓知味,又豈會再和她去討論這個問題,直接封住了她的脣。
不管孩子是生下來疼的還是玩的,那都得先生下來,不是嗎?
所以現在先抓緊時間弄出個孩子來纔是正理。
第二天,蘭晴萱渾身痠軟的幾乎下不了牀,簡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裡染上了笑意,她伸手狠狠擰了他一把,他眼裡的笑意更濃了些。
上午,門房來報,蔣湘婷過府拜見蘭晴萱。
蔣湘婷算是蘭晴萱來到這個世界後交到的第一個朋友,於是收拾一番就在花廳等蔣湘婷。
兩人已經有些日子沒見,蔣湘婷的精神看起來不是很好,整個人看起來很疲憊,眼角邊淚痕猶在,顯然剛哭過不久。
蘭晴萱看到她這副樣子心知必定與洛紅霜和簡單的婚事有關,她心裡知道卻也沒有問。
蔣湘婷看到她反倒輕笑起來:“之前聽說王爺和王妃成親了,我在蔣府聽到已經是第二天了,就算是想送上禮物也好像有些不太對勁,我曾跟父親說我想來看王妃,父親又說王妃有王爺陪着,你們新婚燕爾,我過來只是殺風景的,嚇得我一直不敢來。”
她這番話有些打趣的成份,將她眼角的憂傷沖淡了不少。
蘭晴萱微微一笑,簡鈺在旁插話道:“蔣相最懂得本王的心思,說實話,本王的確不太喜歡別人上門打擾,這個年節,本王直接把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全部都推到了門外,一個不見。”
他這番話半真半假,每年縫年過節,都會有很多朝臣藉口拜年四處走動,更是想窺一窺神秘的洛王府。
以前簡鈺過年的時候大部會時侯不在京城,他們不能來,今年簡鈺好不容易在京城過年了,那些大臣們自然不能放過。
這幾日求見簡鈺的帖子可以說已經把王府的門房給塞暴了,只是簡鈺卻將戰殺派出去拒絕,不管是誰,一律打着他身體不適的旗號,一律不見。
那些朝臣原本還想多說什麼的,看到戰殺那張滿是殺氣的臉時,沒有人敢再說什麼,只得將禮物放下,各自散了。
簡鈺的這副做派,看在其他人的眼裡,那就是他有些孤高清冷不合羣。
他做爲皇帝最出色的皇子,一向能與太子抗衡,朝中的大臣原本以爲他會再趁着年節的機會和朝中的大臣們溝通聯繫,沒料到他卻是這副做派。
朝中的大臣們不禁都在猜,簡鈺是不是真的身體不好,已經沒了問鼎極位的心思?再加上簡鈺幾次三番要將手中的兵權交出去,所以朝中的大臣們這樣猜想的也就越來越多。
一時間,京中的大臣們都在猜想,簡鈺是真的無意於那個位置了,再加上這一次簡鈺處事不見一絲圓滑,姿態又擺得明顯,朝中的大臣們就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年前洛王府門前熱鬧非凡,到了今日,來的朝臣已經非常少了。
京中大臣們的夫人小姐也有不少給蘭晴萱送帖子拜見的,蘭晴萱一律以簡鈺身體不好,她需親自照顧爲由,那些夫人和小姐她是一個都沒有見。
細算起來,蔣湘婷是蘭晴萱這一次過年見到的第一個客人。
蘭晴萱笑罵了一聲:“我們女人說話,王爺就不要參與了,王爺還是回房好生休息去,錦娘應該已經反藥煎好了,王爺可以去喝藥了。”
簡鈺看了她一眼道:“你個沒良心的,天天就知道讓我喝藥。”
蔣湘婷看到倆人相處的樣子,不由得抿脣輕笑,只是眼睛裡的羨慕是怎麼都掩藏不掉。
蘭晴萱的臉微微一紅,簡鈺卻已經笑着離開了,她輕聲道:“王爺就是這副性子,近日在家裡呆得久了,比之前更加隨性了,你就當沒看見。”
“我覺得這樣挺好的。”蔣湘婷的嘴角微勾道:“王爺對王妃是真的好,我看得出來。”
蘭晴萱想到簡鈺的好,心裡歡喜,嘴上卻罵了句了:“他那性子當真是沒法用言語形容。”
蔣湘婷輕輕一笑,蘭晴萱又問道:“你今日到王府來不單單只是過來看我吧?”
“王爺和王妃新婚,我自然是要來恭賀的,雖然晚了些,卻也是我的一片心意。”蔣湘婷說完拿出一個盒子。
蘭晴萱笑了笑道:“你竟也跟我來這些虛的。”
她說完將盒子遞給站在她身邊的錦娘,錦娘笑了笑,便將盒子收了起來。
蔣湘婷輕聲道:“王妃說方纔那些是虛的,此時我就跟王妃說說實的,還請王妃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幫幫我。”
蘭晴萱抿了一下脣道:“是因爲九皇子的事情嗎?”
蔣湘婷點頭道:“想來王妃也聽說了懷宋人公主在皇上面前主動提出要嫁給九皇子的事情了。”
蘭晴萱輕聲道:“懷宋公主素來膽大,行事也極來灑脫,沒有一分女兒家的嬌柔,再加上九皇子離京的那一日也的確失手抱了一下懷宋公主,當時那麼多的人看到,光憑這一點,她的確就能生出一些事情來。只是若說她對九弟一片癡情,我卻是不信的。”
“但是她如今已經親自到皇上那裡求婚了。”蔣湘婷輕聲道:“我聽說,皇上還同意了。”
“父皇之所以會同意,不過是因爲之前太子簡仁在京郊弄出來的那件事情牽扯到了她,父皇需要給她一個交待。”蘭晴萱淡淡地道:“父皇有他的考量,洛紅霜這一次又是代表懷宋進的京,她主動提出這件事情,父皇實不好拒絕。”
“我父親也是這麼說的。”蔣湘婷咬着脣道:“依王妃看,我和九皇子是不是這一生都不可能在一起呢?”
她的話說得悽婉,蘭晴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當下只得輕聲道:“之前沒有懷宋公主橫插這一腳的時候,皇上和皇后都不同意你和九弟的婚事,如今天她橫插這一腳,只怕就更難了。”
蔣湘婷的眼睛不由得一紅,蘭晴萱看到她的樣子實在是有些不忍,又道:“只是這件事情在父皇還沒有正式下詣前,還是有一些機會的。”
蔣湘婷的眼睛亮了些道:“王妃可是有什麼法子?”
“在九弟出京之前我和王爺親眼看到洛紅霜從樓上跳下來跳進九弟的懷裡,當時我們都在想,這件事情或許會變得有些麻煩,我和王爺也曾在想要如何將這件事情謀劃好,只是後來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一直沒顧得上這件事情。”蘭晴萱輕聲道。
蔣湘婷聞言眸光微暗道:“王妃的意思,是你和王爺這些日子也在爲這件事情犯愁,但是一直沒有想到好的法子來解決這件事情?”
蘭晴萱點了點頭,蔣湘婷咬了咬牙道:“那個懷宋公主實在是欺人太甚!”
“依着規矩她進京送完貢品後就得離開京城,但是如今她已經找到了呆在大秦的理由,我總覺得她多在大秦呆一天,都是一個巨大的禍患。所以眼下最好的法子是將她從大秦趕走,她若是不能再在大秦呆下去了,那麼這樁婚事自然也就做罷了。”蘭晴萱分析道。
蔣湘婷聽到這句話頓時來了精神,她問蘭晴萱:“王妃可是已經想到好的法子呢?”
蘭晴萱眨了眨眼道:“暫時還沒有想到。”
她看到蔣湘婷那張哭笑不得的臉時,眼裡的笑意又濃了些道:“不過事在人爲。”
蔣湘婷的眼睛頓時又亮了起來。
蘭晴萱看到她的樣子倒覺得有些好笑,她的眼裡笑意濃了些,她的嘴角微揚道:“就是看你有多大的勇氣了。”
蔣湘婷問道:“這事我需要怎麼做?”
蘭晴萱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初八朝庭復朝,簡鈺因爲託病把一身的職務推下,復朝那天也沒有去,直接呆在王府裡休息。
這些年來他天天爲了大秦的各種事務奔忙,難得有這樣休息的時間,這般停下來,他才覺得生活比他想像中的似乎要美得多,除了宮裡和朝堂的各種算計之外,他還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去做,去享受了專屬於他的幸福。
雖然他心裡還在想很多事情,但是那些事情也沒有一件是急得來的,眼下的情況是所有的事情都一步步按部就班的往前走,之前布的局慢慢收就好了。
蘭晴萱大部分時間都陪在簡鈺的身邊,兩人閒來無事常會研究一些吃的,只是這兩個天底下最聰明的人,在做菜這件事情上明顯都沒有太多的天份,所以兩人研究出來的東西,若是由兩人來操作的話,很多時候味道都會特別怪,但是如果兩人把做的法子告訴錦娘或者府裡的廚娘,做出來的吃的味道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樣的相處,讓蘭晴萱覺得很舒服,彷彿生活一下子就簡單了起來,再也沒有那些繁雜的爭鬥和算計,這樣的幸福,是前世的她都沒有經歷過的。
天似乎更高,地似乎更遠,人生也顯得更加的有意義。
只是蘭晴萱和簡鈺兩人都很清楚的知道,這種安寧只是短暫的,那些爭鬥未曾有一日遠離他們,只是現在他們用自己的力量把那些煩擾拒在門外。
但是就算他們明知道如此,也依舊沒有太多的傷慮,事情總歸會來,能有這一時半刻的安寧也是好的。
打破這份寧靜的是田府,這天一早,洛紅霜出門的時候恰好遇到了田府的馬車。
洛紅霜對於京城的關係也是知曉的,所以看到田府的馬車雖然留意了一下,卻也沒有太放在心上,她騎在馬上,手裡拿着一把劍,那天剛好出太陽了,劍柄上嵌的寶石照在田府的馬上,那匹馬一受驚,長嘶一聲就立了起來,然後撒丫子就跑。
洛紅霜並不打算管這件事情,偏偏趕車的車伕看到了,大怒道:“你這女子好生過份,爲什麼拿寶石照我家馬的眼睛!”
洛紅霜原本也不是那種脾氣好的人,她貴爲一國公主,平素皇帝看到她都很客氣,此時又哪裡容得下一個車伕對他大呼小叫。
只是因爲這裡是在大秦的京城裡,所以她直接無視了那個小廝。
只是田府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望族,小廝也不認識她,見她這麼無禮,直接拉住馬要和她理論,許是小廝的話說得也不算客氣,直接就激起洛紅霜的怒氣,她手裡的鞭子一揚就直接朝小廝抽了過來。
小廝的身手還不錯,堪堪躲了過去,只是正在此時,馬車裡的人將車簾掀起來看看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洛紅霜手裡的鞭子就直接抽在了田家小姐田問秋的臉上。
田問秋慘叫一聲,當即就一頭栽在地上。
田府的人一看到田問秋受了傷毀了容,這件事情又豈會就此罷休,田問秋這一次出來的時候也帶了十幾個隨從,那些隨從直接就衝上去把洛紅霜給圍住了。
洛紅霜身邊也帶了十餘個侍衛,兩波人馬當即就打了起來。
恰好京幾衛過來看到了,他們也不認識洛紅霜,卻認識田府的馬車,田府是京中的大族,又恰好和值守的分隊長關係不錯,京幾衛自然偏幫着田府的人,頓時大街上亂成一團。
洛紅霜幾進沙場,雖然知道此時在大秦的京城和人大打出手不是一件好事,但是這件事情她卻無論如何也忍不住,當即就亮明瞭身份。
京幾衛的衆人一聽是她,便知這件事情大了,於是直接稟過京幾衛的首領,將一行人全部帶進了衙門。
田府是大宅,又出了賢妃這樣一個妃子,田問秋又和九皇子簡單有婚約在身,而洛紅霜之前又揚言要嫁給簡單,這一次的事情立即就引來了朝中大臣們的紛紛議論。
刑部一看這件事情他們未必處理的來,當即就將這件事情稟報了皇帝。
與此同時,田問秋也直接遞貼子進了宮。
這件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就不再是當街爭吵的小事了。
洛紅霜也有些鬱悶,她不過是在街上騎一下馬而已,沒料到卻引來這麼一件事情。
當她知道她用皮鞭抽傷的那個人是簡單的未婚妻時,她便知道這件事情怕是會鬧大。
洛紅霜是懷宋的公主,身份雖然尊貴,但是在大秦始終是客人,此時她主動在大街上鬧事,當即引得大秦的大臣們極度不滿。
再加上自她到達大秦之後,就連着生出了好幾件事情來,朝中的大臣此時議論紛紛,都覺得她實在是太過份了,居然當街抽打九皇子的未婚妻。
一時間,御史那邊無數的摺子飛進了皇帝的御書房,皇帝看到那些摺子也覺得有些頭大,再加上田府那邊鬧得極爲厲害,皇帝也不能不管這件事情,於是就讓皇后單詔見了洛紅霜和田問秋。
皇后的本事是想讓兩人和解,只是素來性子溫和的田問秋卻直接道:“我知公主的身份尊貴,也知公主喜歡九皇子,但是不管公主再怎麼喜歡九皇子,這裡都是大秦,我是九皇子下過聘書的未婚妻,你這般毀了我的容,用心實在是惡毒!這件事情還請公主給我一個說法。”
洛紅霜淡淡地道:“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不知道那是田府的馬車,也不知道你坐在馬車裡,更不知道你會在那個時候從馬車裡探出頭來,這件事情只是一個誤會罷了。”
“誤會?”田問秋冷笑道:“我還真不知道這世上竟有如此巧合的誤會。大街上那麼多的人,那麼多的馬車,公主單單就驚了我田府的馬車,街上那麼多的女子,公主誰都沒有抽,直接就抽中了我的臉,田府的馬上上有田府的字那麼大,公主難道都看不見嗎?這世上有這麼巧合的誤會嗎?”
“信不信由你。”洛紅霜這幾日被這件事情纏的也有些煩躁,此時耐着性子道。
田問秋的眼睛一紅,直接跪倒在皇后的面前道:“世女自知出身不如公主,但是我大秦是禮儀之邦,臣女與九皇子又早有婚約在身,懷宋公主進京之後就曾說要嫁給九皇子,這一次的事情擺明了是她想毀了我的容,然後藉口我的容貌已毀配不上九皇子,然後好讓皇上下詣給她和九皇子賜婚。”
她說到這裡已經淚光盈盈,她咬着牙道:“臣女自知容貌已毀,配不上九皇子,但是這口惡氣臣女實在是咽不下,還請皇后娘娘爲臣女做主。”
皇后調解,因田府是賢妃的孃家,所以皇后也將賢妃請了過來。
賢妃聽到田問秋的話後看着洛紅霜道:“公主遠來是客,大秦是禮儀之邦,今日裡本宮也想問問公主,這件事情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洛紅霜看着賢妃道:“我已經說過了,這件事情只是一個誤會罷了,但是我畢竟毀了田小姐的容,所以我願意向她賠禮道歉。”
“賠禮道歉?”田問秋冷着眼道:“公主說得當真是輕鬆,這世上的女哪一個不在乎自己的容貌?若是我毀了公主的臉,然後再跟公主說一聲對不起,不知道公主的心裡會怎到想?”
“那你想怎麼樣?”洛紅霜心裡的怒氣上涌,話說得也不算客氣。
田問秋咬着牙道:“公主是懷宋的公主,這裡是大秦的土地,公主在這裡做下了太多囂張的事情,行事更是兇狠惡毒,大秦的土地只怕是容不得公主,公主哪裡來的就回哪裡去吧!”
皇后輕喝了一聲:“問秋,不得無禮。”
田問秋的眼裡淚光盈盈,拜倒在皇后的面前道:“皇后娘娘,這件事情其實是極爲清楚的,我懇請你爲我做主!”
兩人誰都不肯退讓,皇后心裡也煩,因爲簡仁的事情,皇后也不是太喜歡洛紅霜,只是洛紅霜代表的是懷宋,皇帝又輕自交待讓皇后好好處理這件事情。
皇后也不能直接得罪洛紅霜,當下輕輕接田問秋扶了起來,然後扭頭對洛紅霜道:“那日的事情本宮也聽說了,不管怎麼說,公主都用皮鞭打傷了問秋。”
她說完這句話後又對田問秋道:“公主既然說了這件事情是意外,那麼想來也就是一個意外了,你的臉傷也不是太嚴重,回頭讓御醫好好替你看看,想來也不會留疤,這件事情不如聽本宮一句勸,就此揭過好了。”
田問秋抹淚道:“皇后娘娘開口,臣女不得不遵,只是臣女想問問皇后娘娘,臣女和九皇子什麼時候完婚?”
她這句話問得太過直接,皇后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當下愣了一下,田問秋又道:“又或者是皇后娘娘也覺得臣女的臉已經毀了,已經配不上九皇子了,所以這一樁婚事就此做罷?然後直接迎娶懷宋公主嗎?”
皇后輕咳一聲道:“你和小九的婚事已經定下來好些年了,原本早就該成親,這一次的事情只是意外罷了,你和公主對小九都是一往情深,不如這樣好了,你們一起嫁給小九。”
“不行!”洛紅霜和田問秋幾乎是同時拒絕,這一次兩人倒是極爲默契。
兩人互看一眼後又幾乎同時道:“我不和其他女子共侍一夫。”
兩人說完這句話後再次互看一眼,這一次眼裡的火藥味就更加濃了。
洛紅霜冷笑道:“我說這一次怎麼就這麼巧抽到你的身上,八成是你聽說我喜歡九皇子,所以故意在路上設計了這麼一出事來害我!”
“公主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田問秋大怒道:“你可成見過有誰毀了自己的容貌來陷害別人的?要不公主也把自己的臉毀了來害我一次試試?”
皇后的調解以失敗告終,素來廝文守禮的田問秋展現了她兇悍的一面,這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因爲沒有哪個女子能容忍自己的容貌被毀。
而洛紅霜平素又強硬慣了,此時又豈會服軟,她一口咬定是田問秋陷害她的,更羅列出田問秋居心不良,破壞大秦和懷宋的邦交。
話被洛紅霜說到這一步,似乎陷入了僵局。
洛紅霜如此強硬的態度,直接惹怒了田府和賢妃。
田府當家田振雲當即就上書請求皇帝爲田府主持公道,更嚴厲的指責洛紅霜做爲懷宋的公主,在大秦這般欺負大秦的重臣之女,是對大秦的輕視。
田振雲原本是吏部尚書,年青時也是才冠京華的才子,他寫給皇帝的摺子用言極爲鋒利,話語間更是毫不留情。
皇帝原本是想將這件事情合解的,在看到洛紅霜的態度和田振雲的摺子之後,他就知道這件事情怕是不能輕易解決了。
懷宋和大秦雖然關係還可以,但是懷宋的野心皇帝卻是清楚的,這一件事情一旦處理不好,就會引起大的動亂,而簡鈺現在又在養病,若是懷宋發兵的話,那麼後果實在是不堪設想。
皇帝爲了這件事情,一時間很是發愁。
而這件事情在田振雲的鼓動下,朝堂上下一片議論紛紛。
這件事情到如今,已經不再是田府和洛紅霜的事情了,直接上升成大秦和懷宋的事情了。
洛紅霜在驛站裡聽到探子探聽到的消息,眉頭皺成了一團,這件事情起因很小,事情演變到這一步也非她所願,一時間也有些發愁,而讓她去給田問秋道歉,在她看來,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洛紅霜的性子素來傲慢,這一件事情她左思右想,雖然覺得事情的起因是因她而起,但是這件事情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局,她總覺得是田問秋在算計她。
因爲她有了這個認知,所以她的態度也就更加堅決。
至於這件事情到最後會有什麼樣的確後果,她思慮良多,卻也不願意就此認輸。
但是這件事情對她已經造成了一定的影響,禮部接待她的官員也不如最初那般熱絡。
洛紅霜就算是再蠢,也知道這件事情怕是會帶來巨大的麻煩。
她思前想後,覺得會算計她的人只有簡鈺,於是便去了洛王府。
只是如她所料,洛王府的侍衛直接把她擋在了門外,她當即站在門口大聲罵道:“簡鈺,你給出來!”
她是習武之人,內力充沛,這一聲喊得可以說是中氣十足。
洛王府雖然很大,簡鈺又住在中間,但是還是聽到了她那大到可怕的嗓門。
蘭晴萱就在簡鈺的身邊,輕聲問道:“要不要見見她?”
“我又不傻,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會見她。”簡鈺淡淡地道。
蘭晴萱看了看他後道:“據我對她的瞭解,她的性格很是自我,這一次的事情十之八九是要算在你的頭上了,你若不出去見她,只怕她不會就此罷休。”
“那是她的事情,與我何干?”簡鈺不以爲然地道:“我要陪我家娘子,纔不要去見那個又醜又兇還想着搶別人相公的惡女人。”
蘭晴萱有些無語,瞪了他一眼道:“跟你說正經事,你卻總是這副樣子。”
“我很正經。”簡鈺一本正經地道,一雙眼睛裡卻滿是淺笑。
蘭晴萱對於他這副樣子雖然已經習慣,卻還是不自覺地撇了一下嘴。
外面洛紅霜已經扯着嗓子開始罵了:“簡鈺你個縮頭烏龜,你有本事就明着來,暗地裡算計我算什麼本事!你給我滾出來!”
簡鈺的臉上笑意未褪,對呂萼兒道:“萼兒,有人罵我,幫我教訓一下她。”
呂萼兒撇了撇嘴道:“王爺,我只負責保護王妃,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管,再則王府裡有那麼多的暗衛,你爲什麼非讓我出手?”
簡鈺想了想後道:“因爲外面那個兇婆娘是個女人,我若是讓個男性的暗衛出去的話,她一定會說我以強欺弱,而府裡的女性暗衛,像墨研她們,又不是那個兇婆娘的對手,真要打起來,她們要是輸了話,王府會很丟臉。”
呂萼兒輕哼一聲道:“少往我的頭上戴高帽子。”
簡鈺對她輕輕拱了一下手道:“真不是往你的頭上戴高帽子,而是放眼整個王府你出去收拾她最合適,我是堂堂的洛王爺,總不能親自出手打她一頓,你說是不是?”
“我只幫你這一次。”呂萼兒說完拎着劍就走了出去。
簡鈺看到她的樣子嘴角微微一勾,眼裡的笑意濃了些。
蘭晴萱看着簡鈺道:“你爲什麼讓萼兒出去?”
“因爲萼兒的武功最適合對付她,且萼兒也懂得輕重,不會取她性命,卻又能讓她知道洛王府的厲害。就算是我病重了,這府裡的任何一個人,都能獨擋一面。”簡鈺不緊不慢地道。
蘭晴萱聽到他的這句話便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了,雖然簡鈺對於皇帝處理洛紅霜和田府的事情不太滿意,皇帝表現出來的太過柔弱了些。
而簡鈺做爲大秦的戰神,卻不能再在洛紅霜的面前示弱了,因爲如果簡鈺再示弱的話,那麼整個大秦也就弱了。
就算簡鈺近來在王府裡休息,看似不過問大秦的國事,但是在他的心裡,他還是守護大秦的戰神,不能讓懷宋看輕大秦。
蘭晴萱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發自內心覺得簡鈺這些年來實在是不容易。
洛紅霜還在前面叫罵,呂萼兒從裡面走出來道:“王爺身子不好,公主請回,若是再在王府門前放肆,就休怪我們不客氣。”
呂萼兒不過是個如花的少女,洛紅霜自然沒將她放在眼裡,見門一開,直接就往裡面走。
呂萼兒伸手一把將她拉住,洛紅霜的眼睛一橫,化掌爲刀,直直地朝呂萼兒劈了過來,呂萼兒冷笑一聲,也不客氣,伸手一抓,竟直接就朝洛紅霜的胸前抓去。
這一抓直接就抓了個嚴嚴實實,洛紅霜又羞又惱又怒,當即冷喝道:“好大的膽子!”
“這有什麼。”呂萼兒是江湖中人,身上的江湖氣息甚重,她輕笑一聲道:“我聽聞公主曾從樓上跳下去,直撲九皇子的懷裡,你都能做這樣的事情,我怎麼就不能做今日的事情?”
洛紅霜的眼睛眯成一條線,直接就拔了刀,呂萼兒也拔九回防,直削洛紅霜的面門,她的身體後仰,呂萼兒冷笑道:“不過我今日抓了怕是白抓了,公主的身份雖然尊貴,但是我是女子,你總不能賴上我,自然也就不可能嫁給我了。”
洛紅霜哪裡受過這樣的奚落,當即怒道:“洛王府的丫環都像你這麼無禮嗎?”
“我不是洛王府的丫環。”呂萼兒冷笑道:“我只是洛王府的客人,公主不用把這件事情往洛王府的頭上靠。我說到這裡,你肯定會問我是誰了,我行事素來光明磊落,我姓呂,名萼兒,是江湖中人,你若是要在大秦行走江湖的話,應該就能知道我的外號。”
洛紅霜的眉頭微皺,她聽到呂萼兒的話後就有些明白簡鈺爲什麼會讓呂萼兒出來了,她冷冷一笑道:“真沒料到大秦堂堂戰神竟要躲到一個女子的身後尋求保護。”
呂萼兒當即反脣相譏:“真沒有料到懷宋的皇帝竟要把自己的姐姐賣了,只求一時的安穩。”
“你說什麼?”洛紅霜眼裡有了一抹殺意。
呂萼兒輕笑道:“天下誰人不知道懷宋的公主洛紅霜英雄無雙,但是世上又有幾人知道懷宋皇帝的名字?說到躲到女人的身後尋求保護,這世上又有誰比懷宋的皇帝更適合。”
她原本就是個口齒伶俐的,此時這番話一說出來,自然是半點不饒人。
洛紅霜氣得胸口直起伏,怒道:“你好大的膽子!”
呂萼兒淡淡回了一句:“我的膽子一向很大,只是我今日說的是實話,難不成你們懷宋的規矩是隻準你們說別人,卻不準別人說你們?公主如此霸道,貴國的皇帝陛下知道嗎?”
洛紅霜怒道:“哪裡來的野丫頭?”
“公主年紀青青記性就如此不好!”呂萼兒不緊不慢地道:“我方纔已經向公主報過名號了,呂氏萼兒,公主若是對我有所不滿的話,我如今客居洛王府,公主可以隨時到洛王府來找我,我隨時恭候!”
兩人說話間已經過了幾十招,洛紅霜在呂萼兒手裡竟是一點便宜都討不到,一向蠻橫不講理的洛紅霜在遇到同樣不講理的呂萼兒之後,她立即發現她之前用來對付大秦皇帝的那一套完全不管用,因爲呂萼兒不是朝堂中人,不需爲兩國之間是否會打仗的事情擔憂。
而呂萼兒的態度看在洛紅霜的眼裡,那便是代表了簡鈺的態度,雖然簡鈺沒有出面,但是他隨便派出一個人來就能將她打發掉。
她心裡思緒萬千,呂萼兒手裡的劍一揮,直接就將她逼退了好幾步。
洛紅霜來之前想到了很多種會面對的事情,卻沒有料到竟遇到了這樣的呂萼兒,她頓時知道今日的洛王府她怕是闖不進去了。
只是如果她此時闖不進洛王府,往後要來洛王府就更加難了,且以後還得被人說三道四,她若是就這樣直接離開,她也拉不下那個臉,但是真要打起來,她又佔不到半點便宜。
洛紅霜的眼裡有了一抹陰毒,她看了呂萼兒一眼道:“呂姑娘的武功當真是高明,改天我再上門討教。”
她說完轉身就走,只是在轉身的那一刻,幾枚銀針無比凌厲的朝呂萼兒飛來。
若是尋常高手的話,這幾枚針怕是就已經要了他們的性命,但是這是呂萼兒,暗器高手呂萼兒,那些銀針雖然厲害,但是還傷不到呂萼兒。
呂萼兒的手裡各接了十餘枚銀針,怒道:“公主當真是惡毒!”
洛紅霜沒料到呂萼兒把所有的銀針都接到了,心裡不由得一驚,她冷冷地道:“怪不得王爺讓你出來,果然有兩下子。”
呂萼兒的眼睛一斜道:“看來是我方纔對公主太客氣了,所以公主纔會如此行事!”
她說完把銀針一丟,冷着聲道:“從現在開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的個人行爲,和洛王府無關!”
她的話音一落,拎起長劍就朝洛紅霜狠狠地刺了過去。
她這次一出手,再不如方纔那麼溫和,夾雜着濃郁的劍氣朝洛紅霜刺了過去。
洛紅霜一看她出手的架式,就知道她今日在呂萼兒的手裡怕是討不到任何好處了,她極快的往後退了一大步道:“我不和你一般計較,我改天再來找洛王!”
她說完就走,呂萼兒也是暴脾氣,直接拎了一把劍就追在她的屁股後面砍。
洛紅霜沒料到呂萼兒是如此兇悍的性子,此時看到她這架式嚇了一大跳,她雖然在沙場上幾進幾齣,但是在面對呂萼兒這種武功高強的江湖中人,立即就覺得事情超出了她的控制。
於是乎,那一天有人看到懷宋的公主被王府的一個女侍衛拎着一把劍追出了兩條街。
等到呂萼兒回到蘭晴萱的身邊時還在恨恨地道:“也是洛紅霜那個賤人跑得快,若是落在我的手上,我一定會剝了她的皮!”
蘭晴萱之前就聽戰殺說呂萼兒拎劍砍洛紅霜的事情,不由得在心裡爲呂萼兒捏了一把冷汗,倒是簡鈺一副雲淡風清的樣子,對於這個結果一點都不吃驚。
他淡笑道:“今日王府裡也就只有你最適合出手對付她,呂女俠,你今日功不可沒。”
“是那個什麼公主實在是太過討厭。”呂萼兒咬着牙道:“以後她不要再撞進我的手裡,否則的話我對她不客氣!”
蘭晴萱雖然之前見識到了呂萼兒的性子,但是今日看到她這副樣子,還是忍不住感嘆了一回,到此時她更加明白簡鈺爲何會讓呂萼兒做她的侍衛,呂萼兒的性子的確是無比合適。
簡鈺聽到呂萼兒的這句話只是淡淡一笑,他的眸子裡有了幾分高深莫測的東西,蘭晴萱看到他這副樣子有些好奇地問道:“在想什麼?”
“我只是在想洛紅霜這一次吃了這麼大的虧,下一步會怎麼做。”簡鈺的眸光幽深,眼睛眯成一條縫道:“依着她的性格,必定不會就此罷休。”
“你是擔心她會到父皇那裡去告狀?”蘭晴萱問道。
簡鈺搖頭道:“這個我倒不擔心,洛紅霜那樣好強的一個人,今日被一個萼兒追成那副樣子,她必定不會對別人說。只是她又是個記仇的,這一次和萼兒結了仇,我怕她會找萼兒的麻煩。”
“我纔不怕她。”呂萼兒冷着聲道:“她若是敢找我麻煩,我就直接剁了她!”
呂萼兒的這番話說得豪氣沖天,眼裡滿是不屑。
簡鈺微笑道:“那倒也是,萼兒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怕過誰。”
呂萼兒輕輕掀了掀眉,簡鈺又道:“我只是在想,其實這件事情裡也是有空子可以鑽的,我們要不要引她進來鑽一鑽,然後把這把火再燒得大一些?”
蘭晴萱一時間沒有弄明白他話裡的意思,當下看着他道:“你想做什麼?”
簡鈺笑了笑,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對呂萼兒道:“你過來,我跟你說幾句話。”
呂萼兒看了他一眼,終是把臉湊了過去。
簡鈺在她的耳畔輕輕說了幾句話,呂萼兒的眼睛當即就亮了起來,讚道:“還是王爺厲害,這個主意很是不錯,讓他們狗咬狗吧!”
蘭晴萱看了看兩人道:“不帶你們這樣的,當着我的面瞞着我做其他的事情。”
簡鈺的眼裡笑意濃了些道:“這事你就在旁看着就好,當做看戲吧!”
蘭晴萱撇了一下嘴,呂萼兒輕附在蘭晴萱的耳畔說了幾句話後道:“王妃,王爺是不想你爲那些事情擔憂,他說,你現在要安心休養,好早日皇上小王爺。”
蘭晴萱的臉頓時一紅,惡狠狠地瞪了簡鈺一眼,簡鈺卻已經咧着嘴輕笑出聲。
蘭晴萱看到兩人的樣子,頓時明白她方纔被兩人耍了。
洛紅霜回到驛站之後,心裡越想覺得憋屈,她身爲懷宋的公主,臨危受任,這些年來什麼樣的風霜雨雪都經歷過了,卻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心裡不由得大爲惱火。
她思來想去,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就此罷休。
她又想起田問秋的事情,心裡頓時就更加煩躁了,一件事情沒有了結,另一件事情又起,她漸漸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她伸手輕輕揉了揉眉心,在屋子裡坐了一會,將所有的事情再前後思考了一番後她便決定先去一趟田府,雖然她很想在京中掀起大的風浪來,但是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卻還是需要妥協,至少要先想法留在大秦的京城,她才能再去謀劃其他的事情。
她這麼一想,心裡就又安定了下來。
她輕輕抿了一下脣,直接就走了出去。
今日風雪未停,大雪撲面而來,迷了她的眼睛,讓她看得有些不太真切,她騎在馬上,心思憂慮。
正在此時,凜然的寒氣襲來,她反應極快地抽出了腰間的長劍,那人一身雪色的衣服,似要和漫天的雪花融爲一體,偏偏劍氣又極爲凌厲,她心裡一驚,厲聲喝道:“什麼人?”
此時因爲大雪下得正密,長街之上沒有一個行人,曾經繁華無比的街道頓時成了一片孤寂的所在。
也正是因爲如此,那人才敢刺殺洛紅霜。
洛紅霜的身邊跟着好幾個侍衛,當即大聲喊道:“保護公主!”
刺客只有一人,一看情況不妙,轉身就逃。
洛紅霜又哪裡會讓刺客就此逃走,當即起身就追,那刺客的輕功不錯,洛紅霜追的有些吃力,卻不願意就此放走那個刺客。
洛紅霜身邊的的侍衛武功不算太高明,此時又哪裡跟得上洛紅霜,很快就只餘洛紅霜一人追在刺客的身後。
刺客竄進一間宅子裡,洛紅霜雖然覺得那間宅子有些眼熟,卻也未曾多想直接就跟了進去。
那個刺客似對那間宅子極爲熟悉,進去之後左竄右躲,後快就消失於門廊之後。
洛紅霜跟了進去,那是一間極爲華麗的屋子,流蘇輕掛,半遮了室內的風景。
她的眼睛一眯,隱隱聽得簾子後面有呼吸聲,她的眼裡驟生寒氣,拎起手中的劍就朝簾後刺去,這一劍刺得又快又狠,簾後的人傳來了慘烈的女子叫聲。
洛紅霜冷冷地道:“好大的膽子,竟敢刺殺我!”
與此同時,簾子後傳來男子的驚呼聲:“來人,護駕!”
那記聲音洛紅霜有些耳熟,一聽到那記聲音她的心裡便生出了不好的直覺,她伸手一把將簾子拉開,便看到了簡仁那張驚愕的臉。
簡仁明顯也是認得她的,當即大聲喊道:“懷宋公主?”
洛紅霜一看到是簡仁,她心裡大叫不好,今日十之八九是被人算計了。
簡仁看到她手裡滴血的劍,再看了一眼地上光着身體的女屍,他陡然想起他自己好像也還沒有穿衣服,當即驚叫一聲,大喊道:“有刺客!護駕!”
他說完伸手從旁邊的小榻上抓起一件衣服調頭就走,洛紅霜這才反應過來簡仁方纔是沒有穿衣服的,她的身體不由得抖了一下。
變故來得太快,她有些反應不過來,她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沒有半點生氣身無寸縷的女屍,她頓時就明白方纔簡仁在這裡做什麼了。
洛紅霜此時已經來不及去想原本幽禁在深宮裡的簡仁爲何會出現在這裡,這裡又是哪裡,她知道此時最好的法子是趕緊離開這裡。
只是她聽到四周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她便知道一切都晚了。
她咬了咬牙,卻還是有些不甘心,極快的朝外奔去。
與此同時,簡仁的侍衛已經奔了過來,無數把大刀朝她揮了過來。
洛紅霜只得大聲道:“住手,我是懷宋的公主洛紅霜,這件事情只是個誤會。”
此時簡仁驚魂未定的站在衆侍衛羣中,他此時又哪裡會信洛紅霜的話,大聲道:“她是刺客,她想刺殺本宮!來人,把她拿下!”
洛紅霜知道此時若是反抗的話,十之八九會被斬殺,畢竟她此時手裡有劍,那一劍也的確險些就刺到了簡仁的身上。
她咬了咬牙,把手中帶血的劍扔到地上道:“這一切都是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