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十七點點頭,實話實說,“是先生親口告訴我的。他還說,今天是最後期限,我如果趕得及的話,回來就能見你……最後一面。”
說完,白十七又擡頭。
她的臉上,還殘留着明顯的擔憂,短暫的停頓後,又忍不住追問:“你真的會沒事?連先生都沒有辦法的事,你怎麼有可能找到解決的方法?”
喬慕輕笑。
“他這麼跟你說的?當時,他好像也是這麼跟我說的。”說到一半,喬慕微微搖了搖頭,無可奈何地輕嘆,“反正後來,我算是逢凶化吉了吧!他還好嗎?”
話到最後,喬慕略微停頓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了這句。
其實,她是有私心的——
比如聽到南溟安然無恙,她心裡就能好受很多。畢竟這回他重傷昏迷,也是爲了替她尋找求生的方法,她只要想到這點,心裡便不由歉疚。
“先生他……”白十七的話到一半,卻突然停住,然後搖了搖頭,“算了,不提他了!別站在這裡了,我們進去吧?坐在沙發上再聊。”
白十七一邊說着,一邊拽着喬慕的手,試圖主動往裡。
“誒!”
喬慕跟了幾步,便不由止住。
“我們去那邊鞦韆上坐坐吧?”喬慕指了指小花園裡的鞦韆,“唐北堯還在睡覺,我們別進去聊天了,我怕會吵到他。”另外,要是他知道,她們在談南溟的事,肯定也會不高興。
“唐少還在睡?”白十七低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喬慕,一片詫異,“你居然還有比唐少起得早的時候!等等!唐少不是出了什麼事,纔在睡的吧?”
“這個,以後再慢慢跟你解釋。”索性等過了今天,等她徹底恢復,塵埃落定再說。喬慕心想。
她拉着白十七,一路走到那個小花園裡,坐上木質的鞦韆椅。
“爲什麼不願意提南溟?”彼此安頓好之後,喬慕才率先開口,順着適才的話題,追問下去,“他是不是……留下了什麼後遺症之類的?”
問出後半句的時候,喬慕感覺自己的聲音,也有明顯的遲疑。
她有些慌。
下屬受傷了,她可以送藥補償;但是南溟……她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到補償的方法。
“不不不!”幸好,白十七連連擺手,在她想到更恐怖的情況之前,否決了她的揣測,“先生很好。那邊有最優秀的團隊,在最快的時間內,就能讓他恢復。他已經醒過來了,只是……”
白十七的聲音頓了頓,似斟酌了一下用詞,才喃喃繼續——
“……只是,他醒來之後,突然變得很不好相處。”
“他以前就好相處嗎?”喬慕失笑,拍了拍白十七的肩膀安撫,“他的個性本來就不好,你不用放在心上。反正……你也不用再回去了吧?”
“不是這個!”白十七蹙眉糾正,她的身體轉過來,糾結了數秒,還是坦言真相,“他告訴我你會死,而且還推算了死亡時間。他甚至讓我給你帶話……”
“什麼話?”喬慕詢問。
“他說,你沒死的話,最好死遠一點。”白十七咬了咬下脣,臉上有惱怒,也有矛盾,“雖然他是先生……但是他說話太過分了!”
喬慕斂眉。
最好死遠一點?
這樣的說法,是南溟在給她什麼暗示嗎?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他真的很沒有人性,醒來後的時間裡,他就開始忙自己的事情。”白十七還在旁邊嘀咕,“之前他失蹤的那段時間,他用藥物控制的勢力死亡了不少,現在,他正在研製新的藥物,重新培養自己的勢力。”
“我看到他親自做實驗,直接用人做實驗,麻藥都不打……”
“他太可怕了!”
……
白十七說了不少。
喬慕在旁邊默默地聽着,但是她對白十七所說的,並沒有半點的驚異。因爲褪去其他外部因素,南溟他本身,就是這種冷酷殘忍的人。
現在,他也只是褪去一切,恢復本真罷了。
他本來就是K先生啊!
他現在正在做的,只是K先生“該做的”而已。
“算了,別想太多,讓他去吧。”喬慕抿了抿脣,換了個角度,安慰白十七,“你其實應該感到高興。你開始不贊同他的做法,對他產生反感,說明你對他盲目的忠誠越來越少,你在做回你自己。”
“真的?”原本心情失落的白十七,聽到這裡,目光不由一亮。
“當然是真的。”喬慕笑笑,“你以後啊,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用再聽他的話。不要讓他在影響到你。”
“這……”白十七似猶豫了一下,牙齒重重地咬過下脣。然後,她又重重點頭,順勢說出眼前的決定,“那你的事,我不會彙報給他聽!就算他問起來,我也不告訴他實情了。”
喬慕一愣。
那她在南溟眼中,生命就是止步於今天的吧?
以後的每一分每一秒,她在南溟的認知裡,都是已亡的逝者。
這樣……
好像反倒更好。
“……好。”喬慕點點頭,“按你想的去做。”
“被你這麼一說,我反倒是突然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白十七還在旁邊將絮叨,她原本就是樂觀派的人,心情的霧霾驅散,整個人便轉爲興奮狀態。
喬慕沒聽後面的。
她的目光,正看到一輛藍色的跑車,疾馳過來,猛地剎車停在不遠處。
“吱——!”
剎車音很刺耳。
喬慕起身。
“誰啊?”白十七也聽到了車子的動靜,反射性地轉頭過去,和喬慕一同起身看向聲源,“也是這麼早……”
車門打開,顧斯庭匆匆地從車上下來。他一眼看到了鞦韆附近的人,便立馬擡腳,走向鞦韆的方向。
“我來……你回來了?”他試圖說明來意,但在看到旁邊的翩翩時,表情不由一怔。但那也只是瞬間的錯愕,顧斯庭臉上的神情,便又恢復急切和鄭重。他重新轉向喬慕的方向——
“我來找北堯,他人呢?”
“他還沒醒。”喬慕蹙眉,莫名的,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怎麼了?”
“翩翩出事了!昨晚有人去過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