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聞言,喬慕猛地止步。
她錯愕地擡頭,看向依舊走在前面的人:他依然沉穩、冷靜。藉着昏暗的光,她看到他的耳廓,似被冷凍過一般,泛着駭人的森白……
冷。
這是喬慕最直觀的感覺。
似乎在他說完之後,周圍的溫度,也跟着降了下來。
“怎麼了?”似察覺到了她的停駐,對方突然回過頭來,問了一句。
“啊?”喬慕一驚。
當對上那雙黑色的瞳孔時,她不由打了個寒噤。不止是因爲氣溫的冷,而且因爲……那種幽黑的眼睛,配上森白的皮膚,實在是太滲人了!
“怎麼了?”對方重複。
這回,他的聲音裡,多了明顯的懷疑。
“沒……沒什麼!”喬慕迅速否決,她下意識地別開眼,按捺住自己狂亂的心跳,然後才故作平靜地繼續,“你繼續帶路吧。”
對方蹙了蹙眉。
但終究,他什麼也沒多說,只是緩緩轉身——
“好。”
…………
喬慕走在後面。
接下來的路,她根本無心再和他搭話。她現在整個人都是混亂的,滿腦子想的,只剩下:他是終極武器,怎麼辦?
她一開始的想法,是毀掉終極武器!
所以……
難道現在她要殺人?
可如果不“除掉”終極武器,萬一真的有那麼一天,又會帶來多大的災禍?等等!她記得在沙漠看到他的時候,他是浸泡在儀器裡的屍體,他又是怎麼變成屍體的?
“碰!”
一聲悶響。
喬慕重重地撞上他的後背,也撞亂了所有的思緒。
她趔趄了一下才站穩,擡頭看時,對方也正好疑惑地轉頭看過來。但是他的目光沒有停留,只是看了一眼,又面無表情地轉向一邊,努脣示意了一下:“到了。”
喬慕順着他的方向看過去:是一扇門。一扇用木頭製作,雕着花紋的古樸木門。
這裡就是所謂的“能量場”?
就是大祭司最重要的準備?
喬慕擰了擰眉。
她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先進去看看,一探究竟。只是,當她往前一步,伸出手,正要搭上木門的門把時……
“你要進去?”身側的人問了一句。
他的語氣平靜,表情也一如既往地淡漠,就好像是對於她要不要進去,做了一個無關痛癢的確認。
“啊……對。”喬慕不敢輕舉妄動,在這個所謂的終極武器前,她只能竭力糊弄,“我確認一下,才比較放心。反正,我是……”
話說到一半,喬慕的手腕一緊,剛打算去握門把的手,被對方按住。
那是很重的握力,很冰冷的觸覺。
“怎麼?”喬慕故作輕鬆地轉頭,朝對方笑了笑,然後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但……
沒有成功。
“你不是大祭司。”對方一字一句地開口,聲音像是平淡地敘述,但是每一個語調中,都透射着危險,“可是,你想要進去。”
喬慕沉下臉來。
雖然對方的話沒有說明白,雖然她也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但是,她應該是露餡了!
“放手。”她同樣沒有把話挑明,只是以冷冽的語氣,擠出這兩個字。
但對方的力道卻更重。
他握緊她的手腕,用力得幾乎要把她的骨頭捏斷……喬慕根本掙扎不開,她的表情由強忍平靜,逐漸吃痛,轉爲扭曲……
不行!
太疼了!
大不了就拼了!
“你……”可就在喬慕打算殊死一搏的時候,對方卻突然放鬆了力道。
“你不懂這裡的規矩,你不是大祭司派來的人。”對方緩緩地勾起脣角,那張慘白的臉上,揚起篤定又恐怖的微笑。頓了頓,他又補充,“……你不是這裡的人。”
喬慕心裡一沉:果然,被他看出來了!
“的確。”喬慕抿了抿脣,索性也卸下所有的僞裝,但是氣勢上,她卻絲毫沒有示弱,“但既然我能找到這裡來,我也不是好惹的!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是麼?”對方輕哼,帶着明顯的輕蔑,“就憑大祭司的衣服麼?沒有它,你根本無法靠近這裡,我從一開始就會解決掉你。”
衣服?
喬慕低頭:她的身上,還披着大祭司的那件袍子,寬寬大大的,她怎麼看怎麼普通。
“那現在呢?”喬慕又仰頭,按下緊張,“既然知道我是誰了,打算怎麼做?把我交給大祭司?還是叫別人把我抓回去?”
說話的同時,喬慕無懼地瞪過去。
對方卻沒表態,甚至連明顯的表情都沒有。
他的目光依舊看着她,黝黑的眸裡有冷冽有不屑,但是……喬慕突然發現:他看過來的目光,似乎還有些空洞,就像是沒有定位好焦距!
所以……
他其實,是不是看得不是很清楚?
“我對你們大祭司來說,是很重要的客人。”喬慕心裡思忖着,面上則是不動聲色地試探,她一邊說,一邊緩緩移動着身形,“你們大祭司想做的那件事,可少不了我的幫忙……”
她觀察好了地形:旁邊就是臺階。
如果對方真的視線有問題的話,她一會兒掙脫對方就跑,直接沿着臺階跑,還是有很大勝算的!畢竟看不見的話,速度很受影響。
但……
就在她的計劃付諸實踐,猛地甩開他手的下一秒——
“站住!”他驟然怒喝,像是被揭短的猩猩,咆哮着追過來,一把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推按在牆上。不愧是終極武器,他的速度和反應力都是極快,“……你失算了。”
他一字一句地說話,和她的距離很近。
可隔着那麼近的距離,他呵在她臉上的氣息,卻是冰涼冰涼的……
“我的確看不清楚。”他湊近她說話,像是爲了更看清她,也像是爲了讓自己的威懾更大,“但我對這裡很熟悉。而且,只要過了今晚,我就是完美的了。”
完美?
喬慕心中一震。
所以,下屬之前說的:只要過了今晚,終極武器就能徹底完成……
“我知道你,你對大祭司很重要。”正想到這裡,他已冷笑着繼續,“但大祭司沒說過,他要留活的還是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