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鬥星掃了卓青青一眼,對柏天長說:“你想得夠美的,幾個月?我告訴你,這輩子,我能給你的錢就只有這麼多。嫌少哇,你自己又不是沒手沒腳,去掙啊。嘻嘻,實在掙不到,你還可以吃軟飯嘛。”
柏天長聽出了另一層意思,“媽,你是說,你們不回來了?”
柏鬥星說得理直氣壯,“這裡又不是我的家,我回來幹嘛?保護了你十八年,夠意思了哈。”
柏天長追問道:“不是,我是說,我們什麼時候能再見?”
柏鬥星又開起了玩笑:“見面幹嘛,你還想喝奶呀?媽的奶要留給你弟弟妹妹咯,你自己去找新的奶喝吧。”
柏天長第一次不喜歡柏鬥星的不正經,“誒,誒,你好好說話行不?”
“行。”柏鬥星說:“你也馬上就要上大學,未必還留在始皇星,對吧。我們呢,誰知什麼時候才走累了。星海茫茫,到時就是想見你,也不見得知道你在哪,怎麼見?”
“你們的天訊呢,難道也不要了?”
柏鬥星讚許的說:“聰明。今天之後,我跟你爸的天訊都將作廢。”
“爲什麼呀?”柏天長大惑不解。
柏鬥星突然很正經,“爲了早日見面。你知道的,什麼時候,在哪裡,你可以見到我。”
柏天長想了一會,狠狠地點點頭,“行,我知道了。”
他沒意見,卓青青卻有意見了,“天長,等一下。阿姨,你不給天長留幾個保鏢嗎?萬一他遇上事兒怎麼辦?”
柏鬥星不以爲然,“保鏢?一個大男人,自己保護不了自己,還不如死了好。”
卓青青退而求其次,“好吧。那您把他原來的賬戶給他行不?他自己請保鏢總可以吧。一百萬夠什麼哦,我一個月的零花錢而已。”
柏鬥星微笑地看着卓青青,“我就說啊,你腦子裡怎麼會有那些怪異的想法。你認識天長的賬戶?”
卓青青大膽地點頭,“認識。”
“跟天長說過?”
卓青青搖頭,“我不知道你爲什麼到現在還不給他分離賬戶,應該十五歲就可以分離的。”
她的假話柏鬥星當然懂,“真是聰明又漂亮的小姑娘。他就是遇上你,才央我教他學武的。如果他沒求我,我一輩子不會給他分離賬戶,就當他是個紈絝。但他既然提了要求,就得承擔相應的責任,知道嗎?你應該懂的。”
卓青青似乎明白了,很多大家族,對子女的培養就是徹底放養,任其在滾滾紅塵裡打拼。然後在所有子女中,選擇成就最高,能力最強的那一個擔任家族繼承人。但在最後決定之前,家族不會給他們提供任何幫助。他們也不得借用家族的名義辦事。柏天長這裡好像更狠,他似乎連家世都不知道。
卓青青印象中,大華聯邦絕沒有比自己家還強勢無數倍的李姓大家族,也沒有一個姓柏的大家族。或者柏鬥星真的只是私生女吧。要不就是哪家的公主小時候走失在北斗星域,後來被家裡找到並認可了。
所以,她沒話說了。
她沒話,柏鬥星還有話說,牽着劉星葉的手說:“四個小姑娘,你們誰喜歡天長我都沒意見。真心也好,利用也好,只要你們誰能征服他,最後成了我媳婦。不管你們是怎麼達到目的的,我都樂於接受。不過,半年之內,不許上牀。
我勸你們別急於做決定,因爲未必上的是同一所大學。國家已經太大,大到從最上邊(獵戶旋臂與銀盤的交接處)到最下邊(銀暈邊緣),要走好幾年。萬一不在一處,見一面都不容易。所以呀,暫時都不提爲好。考上大學以後再決定,怎麼樣?”
四女扭捏着沒有回答。
柏天長不耐煩了,“行了,行了,第一次見你如此囉嗦。”馮茹蕾、龔妙心對他的感情他知道,卻害怕接受。卓青青呢,好像有所轉變,今日竟然在老媽面前爲自己爭取利益。他喜歡卓青青,說句不好聽的,是因爲被美色所迷。
四女中,只有卓青青的顏值,能勉強趕得上老媽。但劉星葉喜歡他,就讓他有些詫異了。以前兩人接觸不多,只知道劉星葉是個非常好強的女生,其他一無所知。
既然老媽隱晦地不許自己上大學以前談朋友,那就什麼都別說了。
像是揮別什麼一樣,一轉身,“吃飯。”學生們轟然響應。
自助性的餐會,餐廳一側擺滿了豐盛的菜餚。各人自取一個托盤,去挑選自己喜愛的食物,然後隨便就座。唯有李衡源喜歡大華古式的餐飲方式。這點魯維剛很清楚,讓機器人將各種菜餚一樣裝了一小盤,送到他們的餐桌上,並取來幾瓶好酒,四個男人邊喝邊談。
柏鬥星、蔡瓊仙、以及魯有序和範恭明兩人的媽媽坐在另一桌。她們沒有起身,準備等學生們基本都取好飯菜之後再去取。劉星葉卻乖巧地先幫柏鬥星端了一盤來,“阿姨,不知道您喜歡吃什麼,您看合不合適。不喜歡的話,我再去拿。”
柏鬥星端坐不動,笑着點點頭,“謝謝,都是我喜歡的。”
另兩位母親調笑道:“鬥星,還是這個媳婦乖巧。”
蔡瓊仙也開玩笑說:“喲,星葉只知道討好婆母,也不關心一下老師。”
劉星葉紅着臉,低着頭,也不介意長輩的玩笑,“您三位稍等,我去幫你們拿。”
另外三女都沒有劉星葉的覺悟。都是被人侍候慣了的,根本想不到侍候別人。
卓青青端着盤子直接坐到了柏天長的身邊,“高考之前不許再胡說八道。剛纔你媽媽說了,沒確定大學之前,不許談戀愛。”
柏天長好像恢復了精氣神,“親愛的,媽只說不能上牀吧。”
卓青青瞥了柏天長一眼,“你裝,繼續裝。你要想現在確定關係,我沒意見。我在運動場就說過,我答應了。但你別後悔。而且跟你說清楚,一旦確定,你別想甩掉我。”
柏天長縮了縮脖子,口花花可以,真要認真決定終身大事,他還是有點莫名的害怕,“行,聽你的,高考再後宣佈。”實則是逃避。
卓青青獲勝似的哼哼笑了兩聲,低頭吃飯。
馮茹蕾則怏怏地一個人坐在一邊,心裡思緒連翩,‘天長的母親說得對,萬一考不上一所大學怎麼辦?是自己放棄重點大學,跟柏天長一起上普通大學?還是逼着柏天長努力提升成績,爭起考上重點呢?可是隻有兩個月了,天長來得及嗎?放棄重點,老爸同不同意且不說,自己以後的發展會不會受影響?事業和愛情,怎麼選擇,讓馮茹蕾柔腸百結。
龔妙心最灑脫,湊到‘鏗鏘玫瑰’的幾個姐妹一桌,輕鬆地談笑。因爲柏母的意見,正合她意,她本就一直是這麼打算的。
卓青青好像對柏天長的家境有所瞭解,不過自家老爸似乎更清楚。雖然從來沒有明說過,但只要一提起柏天長的父母,他那種敬畏之心,發自內心深處,似乎對方是天神一般。即使在密室裡,也不敢直說那兩人的名字。
自己的家境,在始皇星還算將就,但在整個大華,實在算不上什麼。想要實現自己的理想,抓住柏天長,必然是個最佳的捷徑。
綜合四人,劉星葉是一種潛意識的感激、報恩。所謂愛意,其實非常朦朧。藏在心裡誰都沒說過,也不知柏母怎麼看出來的。產生這種情感,發乎自然。從小到大,從沒人像柏天長一樣無私地幫過她,並讓她的進步極大。別人還感覺不出來,她自己卻非常清楚,最近她精力之充沛,以及對功法的理解,跟以前可謂天壤之別。
卓青青和龔妙心,應該說都有所圖,算不上真愛。
只有馮茹蕾,被那顆‘流星’感動,是真感情。但感情不能當飯吃,情感和理智不停地產生衝突,患得患失。最理想的,當然是柏天長一切聽她安排,按她的規劃行事。
午餐之後,還有整個下午的時間供學生們揮霍。呼朋喚友,涌出去找自己喜愛的項目,比如採摘新鮮瓜果,或者跑到馬場去騎馬玩。
馮茹蕾想找柏鬥星談談,讓她勸柏天長別再胡鬧,至少高考前這兩個月,抓緊時間學習,能追一點是一點。
可是柏鬥星笑嘻嘻地說,從今天之後,柏天長所有的事她都不管,讓她自己找柏天長談。
馮茹蕾就想不通,哪有如此不關心自己子女的父母,悶悶地離開餐廳。看得卓青青好笑。
卓青青自認爲自己跟柏鬥星的差距應該最小,也想留下來跟柏鬥星商談一下柏天長以後的發展計劃。卻同樣不爲柏鬥星接受。
卓青青奇怪地問:“您就不怕他走上邪路?”
柏鬥星哈哈大笑,“什麼是邪,什麼是正?我柏鬥星的兒子,他願幹什麼就幹什麼。幹什麼都是正確的。”這話說得霸氣四溢,聞者凜然。
最後,柏天長、魯有序、範恭明被從游泳池喊回來時,僅僅只有劉星葉還在,竟是在幫魯母做家務。
柏鬥星不知從哪取出一個大箱子,丟給柏天長,“這是你的衣服和一些日常用品。從這裡回去後,你就住校。我已經委託蔡老師和方帥哥給你安排了。”
又拿出兩個小盒子,分別丟給魯有序和範恭明,“給你們一點小禮物。以後也不知能不能見面,希望你們的兄弟感情歷久彌堅。”
想了想,再次拿出一個小盒子。帶點憐惜地喊過劉星葉,揉了揉她那男孩子一樣的短髮,“閨女,這裡有一點東西,對你修煉武功應該有些幫助。阿姨幫不了你太多,自己努力吧。”
劉星葉趕緊推辭,堅決不受。
柏鬥星說:“聽話,收下。天下即將大亂,你要想保護家人,保護自己,就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提升功力。不然,活不活得下來,天知道。”
一語震驚四座。天下大亂,且亂到劉星葉這些普通人未必能活下來的程度,太誇張了吧。
柏鬥星懶得解釋,攜了李衡源的手揚長而去。遠遠的傳來她的聲音,“小帥哥,你清閒的日子快到頭了。但願我在星際,永遠聽不到你陣亡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