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天長的臉對着鄧流火說話,“你們滾吧。”手中的咖啡杯沒有任何預兆地飛起,正中那人的嘴巴。那人慘叫一聲,連人帶座椅一起向後跌倒。玻璃碎片、牙齒,和着鮮血和咖啡,噴了一地。
“柏天長!”鄧流火豁然站起,“你太過份了。”
柏天長眼神一冷,“既然從天京獲知了我的信息,應該就知道我在天京幹了什麼。我給你十秒鐘,再不消失,你就不用走了。”
鄧流火手下幾人握緊拳頭想動手,但鄧流火卻是不敢。自己的武功,比起簡風雲遠有不如,何況還有三清門的人在,如若動手,只能自討沒趣。
不由放軟了語氣,“我手下只是一時失言,並非有意不敬。······”
柏天長截斷他的話,“還有五秒。”
洪飛鴻用眼一掃,三清門的人唰地站起來,似乎想爲柏天長出頭。
鄧流火不怕三清門,但怕柏天長這個愣頭青,只好丟下一句,“我們總裁會親自來找你的。”,窩囊地退走。
柏天長喊了一句,“別再跟着我了,不然我不敢保證我的脾氣一直很好。我下一站是始皇星,想找我儘管來。”
鄧流火差點氣得吐血,你這也叫脾氣好?不過他真不敢跟蹤了,直接給上面打了個電話。得到的指示是撤了,上面另有定計。
鄧流火一走,只剩三清門一家。洪飛鴻很是高興,“柏少,您看,是不是把流星賣給我們?”
聽司寇尚武說過,三清門跟天武不對路。柏天長就很想做這筆生意,“賣給你我沒意見。但是,我真的不知道還在不在。我到這裡是幫天武的同學帶一點特產回家。送完之後我就會始皇。如果能找到,就賣給你們好吧。”
洪飛鴻大喜,“那感情好。我跟您一起走可以嗎?”
“隨便,不干擾我的行程就行。對了,那流星到底是什麼東西?那麼多人在找。”
洪飛鴻訕訕地說:“我真的不是想隱瞞你。其實我也不知道,反正上面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找到。”
“是吧。不知道就算了。跟我說說你們三清門吧,很早就聽說有這麼個門派,但一直不太瞭解。”柏天長想知道,天武爲什麼對三清門如此緊張。
說到本門,洪飛鴻來勁了,“我們三清門,源於道教,歷史悠久,是當今正統大華文明繼承者的精神領袖和力量中堅。以保護大華文明的精髓,使其源遠流長地傳承下去爲己任。盡力扶持代表儒家文化的炎帝中文大學,代表墨家文化的賢同學社,代表陰陽家文化的五德會,代表武當傳承的天星武當,代表少林傳承的南北宗等等。可以說功勳卓著,德高望重,天下共仰。”
“天下共仰?除了大華,在國外有分支機構嗎?”
洪飛鴻不屑地說:“我三清從不與邪魔外道爲伍。”
柏天長質疑道:“你不覺得誇張和狹隘了一點嗎?誇張的意思是,而今各大聯邦,基本都是以某種宗教爲紐帶。大華聯邦的佛教,***聯邦的***教,歐盟聯邦的天主教,斯拉夫聯邦的東正教等,西太聯邦雖然實質上秉持的是一種強盜邏輯,但也把所謂民主當作立國的理念。只有非統聯邦和拉美聯邦是抱團取暖的產物。
這中間,可沒有道教的位置。
至於狹隘,難道你認爲除了道教,其他都是邪魔外道?人類可都是來自同一母星,即將面臨外星文明的威脅。就算不是兄弟,至少也是一條船上的同路人吧。”
洪飛鴻振振有辭地說:“柏少,你錯了。而今的佛宗,早已不純正,只是官府用來維繫和束縛民衆思想的工具而已。崇佛抑道,批判儒家,就是行扼殺大華本源文明之實,美其名曰融合一統。
炎帝中文大學的李漢心教授就說過,長此以往,上下幾千年的大華文明,將消泯於浩浩歷史洪流,我們將都是愧對先人的不肖子孫。
至於國外那些教派,更是視我大華文明精髓爲眼中釘,因爲這是他們吞併大華最大的障礙。
西太口口聲聲傳播他們所謂的民主觀,何時又真正給予過別國人同等的待遇。就算諂媚侍之如父的倭人,在西太也只是他們豢養的打手和瘋狗。
要說外星文明,他們就沒有教派?人上一百,五顏六色。他們所有人的思想都是一樣的,那不可能,除非他們不是智慧生物。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外星文明不一定就強大,更不一定就齊心。以所謂外星文明爲藉口,消滅別人的傳承,你還認爲他們是一路人?”
柏天長迷糊了,“外星文明始終是未知數,我們人類齊心協力,總不會錯。”
洪飛鴻說:“我們也不反對人類齊心協力,但必須在求同存異的基礎上。一花獨豔,哪如百花齊放。”
“可是那如何保證精誠團結,步調一致?”
“這有很多辦法。比如成立人類聯合**,以人數多寡分享話語權。或者以大華文明爲核心,我們允許百花齊放,求同存異,協調行動。每個人都沒資格更沒權力,放棄自己文化傳承,說什麼生存艱難而數典忘祖。連自己的祖先都不要,活着還有什麼意義?那樣跟渾渾噩噩的牲畜何異?”
柏天長感到頭痛,“算了,不說了。問一件事,炎帝中文大學有幾個李漢心?你有李漢心的影像嗎?”
“很遺憾,我沒有。但網上很容易找到的。據我所知,炎帝中文大學的古文教授,只有他一人叫李漢心。柏少對這人感興趣?如果想認識,我可以讓三清門駐炎帝星辦事處牽線搭橋。”
“以後再說吧。”柏天長心緒翻涌。這個李漢心,應該就是自己的親爺爺。想到這裡,心裡一驚。天武應該知道自己的出身,政審時,祖宗八代都要查到的。那麼,這次派自己出來執行任務,難道是要自己交投名狀,或試探自己,抑或是變相綁架自己?
頭痛欲裂,柏天長沒了談興,“今天我們就說到這裡。我先去安頓一下房間,然後把同學帶來的特產給她家送去,再隨便轉轉。明天一早,坐七點的航班走。你如想同行,就安排好。”
洪飛鴻連連答應。
衛青市沒有高樓大廈,柏天長的房間是一個獨門小院,很是雅緻。
放下自己的東西,帶上任紫琪的物品,溜溜達達地出門。
剛出門,又看見洪飛鴻,“柏少,我用飛車送你。”
柏天長也不推辭,“行,那就麻煩了。”因爲衛青市很窮,出租的智能飛車很少,他在網上居然訂車居然要排隊等候。想到不是很遠,本計劃坐公交或步行去的。
坐在車上,看着街道很是破舊,灰色的水泥牆連裝飾的塗料都沒刷。甚至不時還看到有些人在幹力氣活,而不是用機器人。更驚心的是,大街上居然有乞丐。柏天長鬱悶,這還是星際時代的大華聯邦嗎?國家的最低生活保障呢?按律法,就算一個人自出生之後,因爲任何原因而不從事任何工作,一無所有,國家也會給以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使其不至於餓死纔是。
心中不快,不由自言自語地說了出來。
洪飛鴻說:“柏少,你出門很少吧。在大都市,官府做得很是光鮮,但在偏遠邊窮的區域,這很普遍。所謂最低生活保障,各地差異很大。再被貪官污吏們做做手腳,根本就養活不了人。”
“怎麼做?難道他們敢扣住不發?”
“呵呵。他們不是不發,而是不發現金,變成發放滯銷的產品,變質的食物等。看似價值一樣,窮人到手的,卻一錢不值。”
“該殺!”
“你太天真。殺之不盡的。這裡面的利益鏈,牽涉太深。俠客行到是殺了不少,有用嗎?哦,你是隱龍行動組的,有權管。可全國各地都有隱龍的人在,還不是這樣?有些人,連隱龍也撼不動。就說你吧,你以爲九天娛樂沒有幕後黑手?不然它在天京生存不下去。可是你也只能踏平九天,幕後那隻手,你同樣沒辦法。沒了九天娛樂,很快就有有十天娛樂,九地娛樂。”
“那就沒辦法了?”
“當然有辦法,就是全面推行道家理論,清虛自守、無爲自化、萬物齊同、道法自然,採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教導人們知足寡慾、順應自然,自可無爲而治,世皆桃源。然當下,人們被邪魔的利益爲先所誘,強者視巧取豪奪爲適者生存的自然法則,似乎這些弱者本就該被淘汰。那怎麼能改變得過來。”
關於政治,關於哲學,柏天長在天武也通過了相關考試,並取得高分,但那是囫圇吞棗,並未深切地理解消化。只覺得洪飛鴻所說,並不盡然。洪飛鴻所說的道家理論,有些自相矛盾,又有些烏托邦式的幻想。
至於適者生存,弱肉強食,是自然界的規則沒錯,但對人類社會,顯然也是不合理的。
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學生,不經歷一個思想歷程,希望他有一個成熟的主張,有些奢望了。開始的義憤填膺,變得有心無力。這讓他更是鬱悶,沉默不語。
任紫琪的家庭條件還不錯,擁有一家加工廠,爲一些大機械公司生產某種配件。因爲任紫琪天武學員的緣故,在當地很是被官府所重視,生意蒸蒸日上。
柏天長的到來,讓柳父柳母喜出望外。除了帶回女兒的消息,柏天長的上校軍銜,更是柳父狂喜的主因。別看上校在天京不算什麼,在這裡,可是跟市長平級的。柏天長尚未畢業,而女兒已畢業留校,官銜自然更高。他哪裡知道,他女兒只是在天武爲僕,受盡欺凌。
柏天長怕言多必失,泄露了任紫琪的近況,不管任家如何挽留,推辭還有任務,趕緊告辭。
心中煩悶,不想坐車。就隨便步行散心,卻不料看到更爲鬱悶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