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諭’一出,天竺無雜音。十幾萬曾互相仇視的人爲證,一百多艘戰艦的現場錄像爲證,由不得任意教派的佛教信徒們不信。
莫天闊也很會做人,或者說是虔誠地遵行‘神諭’中的‘少金剛之怒,多菩薩善心,淨人間邪惡,攜萬靈歸純。生生大同,和諧共存。’之語,邀請曾經的分裂勢力首腦爲大區副區長。既然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說,那麼這些人曾經的罪惡,大可多用善行彌補。人們也願意用彌勒‘大肚能容天下事’的度量來寬容。
天竺歸心,第一、二、七艦隊都可以班師,只留下龍衆艦隊守護邊疆。龍華沒有派人奪權,反而讓天竺各界,更加心向天武。
一座高達一千多米的巨型佛塔,在一天夜裡,無聲無息、無中生有地矗立在天竺星首府外的一面大湖中心,使得整個湖面,上升了好幾米。之所以放在湖中,是柏天長懶得挖地基。
塔基陷入淤泥之後,柏天長揮動巨手,從遠山抓來一些巨石,在佛塔四周堆起一座小島。這麼高的建築,萬一倒塌,那會釀成大禍。
範恭明在塔頂手舞足蹈,“哈哈,老大,你真的成神了耶。”
柏天長笑道:“成神還早。因爲光頭,現在倒是成了怪物。”他不像本界那些武皇,不知道後面的路怎麼走。不管是修煉一途,還是科技進化,他都清楚地知道,後續將如何發展。
柏天長又嘆道:“可惜光頭無論怎麼分,都只是一顆種子。要是還能找兩顆來,你和大熊也能這樣。”
範恭明留着口水,“要不問問阿姨,還有沒有?”
柏天長說:“儘想美事。這根本就不是她那個層面的東西,是另一個宇宙科技文明發展到極致的產物。當初,她也只是拿給我當玩具,沒想到居然會變成這樣。身體太大也麻煩,雖然可以拿出很小的一部分變成原來的形狀,但走到哪裡都帶着一大堆。”
“嘁,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別人卻求之不得。”
“別羨慕,有機會的。不過我不知道該不該發展這種科技。說實話,這種進化方法,一旦氾濫,真的會毀滅宇宙。”
範恭明說:“不要多,你就研製兩個出來,我和大熊一人一顆就行。”
柏天長搖搖頭,“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無數。一旦你們也像這樣進化,你們的愛人呢,你們的子女呢?你能控制住不給他們?你能保證千百年後,你們的子子孫孫都能控制自己的慾望,不無限吞噬?”
範恭明抓耳撓腮,“也是哈。誰能保證那麼久。我們在生還好說,要是我們昇天了,還真有那個可能。那就算了吧。這東西好倒是好,算是一個捷徑,但不可控的因素太多。”
柏天長點點頭:“再說吧,說不定也有機會。將這裡儘快交接給莫天闊,把部隊撤到歐盟邊境去。”柏天長這裡所說的機會,是指十殿星盜那裡。如能搶到那些殘骸,抹去意識,說不定也可以給範恭明和魯有序使用。卻不知,那裡已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範恭明指了指腳下,“這個‘神蹟’你不好好利用一下?”
柏天長毫無興趣地說:“裝神弄鬼,一次就夠了。多了,說不定會露出馬腳。放心,莫天闊會知道怎麼宣傳。我走了。”
一步跨入虛空,鑽進吸收了光頭四號的巨大飛船,朝旋臂之外飛去。
既是龐大的飛船,又擁有武皇的空間技能,其速度之快,近乎穿越星門。幾天之後,就遇到那艘衛八派出的接深紫星人的飛船。它只能用常規飛行的方式,估計要返回天竺星,還得十年時間。
柏天長暫時沒有驚動這艘飛船,只是讓自己極小的一部分,化作霧氣,悄悄進入飛船,將黎澤君和她的三個孩子都接出來,帶到自己體內,也就是魚龍號上。並給老段留了個言。
黎澤君的瘋症依舊,不過對於現在的柏天長,治好她只是小菜一碟。用元力罩住驚恐不已的黎澤君,不斷地灌輸一個思想,自己是她的親人,是來救他的,絕對不會害她。給了她三個孩子不少零食和玩具,且都不帶離她的身邊,“那都是夢,您先好好睡一覺。一覺醒來就好了。”
黎澤君被慢慢催眠,酣然睡去。柏天長利用元力,抹淡她受到傷害的那些深刻記憶,然後輸入一些喜訊,比如卓青菱生了一個活潑的胖小子,生活非常幸福等。
這種方法並不消除她的記憶,只是讓那些傷害好像發生在很久很久以前,已經一去不復返了。而現在,有更多可以值得期待的美好。最後清除她自己幻想出的一些不存在於現實的想象。
黎澤君和三個孩子都睡了。柏天長卻不得不繼續飛往深紫星,他需要到那裡挖掘能源。唯有那裡的能源,纔是他以後修煉的靈丹和口糧。現在,他完全可以不進食了,不是不能吃,是因爲食物提供的能量,完全滿足不了他的需要。體積那麼大,除非一頓吃幾百噸的飯菜。
自嘲地想,“本來還想將魚龍集團的股份全捐出去,可是以後日常的花費,或將是天文數字。看來還是得抓緊修煉,更進一步,不然這消耗,沒有一個大集團爲後盾,還真難以支撐。除非進階武聖,天人合一,像花草樹木一樣,吸收自然界的光能和遊離的靈質。”
抵達深紫星的時候,黎澤君才悠悠醒轉。柏天長趕緊讓屈玉萱等女親衛送來豐盛的飯菜,親自陪着黎澤君用餐。
黎澤君卻不動手,盯着柏天長,“你真成了我女婿?”
柏天長道:“岳母,這事哪敢撒謊。您看看。”用天訊調出卓青菱和李承天的動畫影像。
黎澤君站起身,“有地方洗澡吧?”
“當然,當然。屈玉萱,帶我媽去洗個澡。”
屈玉萱等人所帶的換洗衣服不少。黎澤君再出來時,已恢復那種雍容高貴的氣度,使得三個孩子都感到有點陌生。黎澤君掃了一眼孩子,也沒先前那般喜愛,眼神很複雜。
柏天長起身爲黎澤君拉開座椅,侍候她坐下。
黎澤君優雅地用餐,不言不語。
柏天長也不多說,靜靜地陪坐對面。看着孩子要往黎澤君身上爬,而黎澤君卻皺皺眉。柏天長連忙喊親衛把孩子哄出去洗澡換衣。
“你怎麼不吃?”黎澤君突然擡頭。
“哦。我現在吃不吃都一回事。還沒告訴您,我是武皇。”
黎澤君總算動容了一下,輕點臻首。
神色不再那麼冷淡,“你準備怎麼安置我?”
柏天長一愣,“您不想回去?”
黎澤君微現苦澀,“他們會讓我回去嗎?”看來很清楚卓家的態度。
柏天長不服氣,“這又不是您的錯。”
黎澤君搖搖頭,“不管誰的錯,都得我們女人承擔後果。”
柏天長無語了。男女平等喊了無數年,但真要做到,幾乎不可能。尤其東方人的後裔,老祖宗的文化影響,那是刻入了骨髓。
柏天長想了一會,“您相不相信有一個天堂?”
黎澤君的臉一白,但聲音依然穩定,“這是我最後的晚餐嗎?”
“啥?”柏天長迷糊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您想哪去了?我說的是真的。”手指彈了一下,艙壁上顯示出一個巨大的屏幕。裡面播放的,其實是柏天長腦中的記憶,也就是他在柏雲嫦所說的天庭那幾天的生活畫面。
柏天長做解說員,“青菱帶的就是團團,我兒子,您外孫。那旁邊是我媽和我爸。對了,您認識柳叔和勇哥吧。喏,在遠處跟我的親衛喝酒。那裡是神的國度,是我媽的世界。對了,忘記告訴您,我媽······,算是神吧,反正比武皇境界要高出很多。”
黎澤君再也淡定不了了,也難以在柏天長面前維持傲然的神態。人就那麼奇怪,對方的身份和地位,決定着自己的心理態度。當初聽卓青青說,柏天長只不過是一個有些天資、值得拉攏和培養的窮小子。那麼不管柏天長現在如何,黎澤君都以爲是卓家捧起來的。所以端起丈母孃的架子。現在驚聞柏家竟然遠強於她家,跟卓青青當初一樣,那點驕傲頓時蕩然無存。略帶緊張地說:“你媽會歡迎我去那裡嗎?”
柏天長笑道:“她呀,哪裡像神?倒是一副小孩子心性。您看看畫面,她很好相處的,就是愛開玩笑。如果她真是神,那麼誰在她眼裡都是一樣的,怎麼也不會嫌棄您。要不您先去住一段時間,看看是否習慣。青菱在那裡,您外孫在那裡。有機會,我讓青青和青陽也去看您。”
黎澤君心動了,卻突然問道:“你不是青青的男朋友嗎?怎麼會跟青菱生了兒子?”
柏天長訕訕地說不出口,“陰差陽錯,您去那裡問青菱好嗎?”
“撲哧。”黎澤君一笑,風情萬種,“你是弄錯了,還是兩個都要了。”如果不是知道柏天長的身份,斷然不是用這種神態說出這樣的話。
柏天長羞赧地說:“都是。”
黎澤君咯咯地笑,“怪不得你,她倆在一起時,連我都分不出來。”剛纔的冷漠和苦澀煙消雲散,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一樣,神采飛揚。“我什麼時候能去?”
柏天長試探着問道:“您帶哪些人去?”想問的,當然是帶不帶現在的老公和孩子。
黎澤君的臉又冷了,“把污穢都留在這裡吧。天堂是純潔的地方。那只是一場噩夢,對吧。”
柏天長的心又冷了,黎澤君想跟過去說再見是沒錯,可孩子呢?那是有血緣的啊,割得斷嗎?
但他又沒資格強求,也沒有了繼續談下去的興趣,對空喊道:“柏美女,別說聽不見。幫我把丈母孃帶過去。”柏天長此時對於柏雲嫦有了進一步的瞭解,因爲如果他自己把分身到處擴散的話,說不定過不了多久,整個人類世界,也都在他的視線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