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帝星,華國三都之一。交通便利,商業繁華。
炎帝星跟華國其他星系最大的區別,就是道觀林立,香火鼎盛。兩千多萬常駐人口,有一多半是道教信徒。就連炎帝大學都設置了本科和碩士道教專業,專門研究道教的道術、歷史和典籍。因爲就業情況良好,畢業生多派往各地道觀擔任觀主副觀主之類,薪酬優厚,又不禁婚娶,就讀道教專業者很是踊躍。
今天,炎帝星太空島的氣氛很是詭異,似乎有大人物到訪,場面既隆重又戒備森嚴。三清門高層和炎帝星**的高官,悉數到場。可是在他們臉上卻看不到多少喜悅的神態,反而清一色的沉重,如臨大敵。
太空島國賓館,張道源焦躁地來回踱步,不時問大弟子張虛歸,“柏天長到哪裡了?”
張虛歸躬身回答:“天尊,我才問過了,忽必烈星星門處還沒發現柏天長的蹤跡。”
張道源氣惱地說:“一幫混賬,難道連柏天長都認不出來?他既然說今天會到,那就一定回來。堂堂武皇,特別是柏天長,從來不會言而無信。”
張虛歸說:“那我再打電話問問。”
突然,侍立一側的炎帝星星長東方三善指着一面虛擬屏,生氣地說:“忽必烈星是怎麼辦事的?竟然連這種有損三清形象的視頻都公開播放。看樣子,還是現場直播。”
極其安靜的大廳內,東方三善的聲音顯得很是突兀。大家不由自主地盯着他指的那面顯示屏。播放的是忽必烈星到炎帝星中轉星門處的通關實況。
張道源正想叱責東方三善在這個關鍵時刻,還去關心那些雞皮蒜毛的小事。可是他掃了一眼視頻之後,面色大變,“混賬,他們找死啊。快,快,虛歸,打電話讓中轉星門無條件放行。不許對那兩個人有任何不尊重。”
張虛歸也是大驚,因爲出現在畫面上的正是柏天長和卓青菱,被道裝打扮的星門守衛這攔住索賄。
張虛歸急切之間,竟找不到中轉星門處的電話。作爲相當於**總理的大教宗,他聯繫的都是各星星長和各星道教總教主,哪裡找得到下面這些小嘍嘍的聯繫號碼。一面讓人趕緊查,一面嘀咕道:“這種事怎麼可能會直播呢?”
張道源氣得咆哮,“是,忽必烈星是不可能直播。可是他們攔住的是誰?是柏天長。柏天長有什麼能力你們還不知道嗎?在西太,他操縱星門程序,讓西太的星門系統全部崩潰,一次死傷千百萬人。他只是把你們的齷齪播放出來,已經夠仁慈的了。把守那處中轉星門是誰手下的道兵,我要殺了他。”
柏天長一來就如此打臉,將道門子弟肆無忌憚的嘴臉,赤果果地暴露於天下,嚴重地打擊道門的形象,讓張道源極爲憤怒。可是,他自己理虧,怪得了誰。
星門處,柏天長笑嘻嘻地對攔住他的道兵說:“道爺,您查看過,我的飛船上現在什麼都沒有。錢呢,我夫妻兩一路走來,也花的差不多了,需要到了炎帝星找到親戚才能挪借一點。我們又只是旅遊,而不是經商,您看是不是可以通融一下?要不我們先欠着,到時讓人補給你也行。”
道兵很是不耐地說:“去去,到一邊等着吧。都像你這樣一毛不拔,道爺們喝西北風去啊。我們辛辛苦苦、常年累月地守在這荒無人煙之地,要你一點辛苦費多了嗎?”
“不多,不多。”柏天長陪着笑臉說:“可是我們交了通關費的啊。”
“通關費是通關費,那是維護星門的費用,需要上交**,與我們無關。”
柏天長作恍然大悟狀,“哦,我懂了,你們都是沒有薪水的是吧。這還真是辛苦你們了,道門子弟確實福澤衆生。”
沒有薪水之說,顯然是譏諷。道兵眼一瞪,“小子,看來你有點不懂世務啊。來人啊,請我們這位少爺到太空島喝喝茶。”一大幫道兵一擁而上,就要拘捕柏天長和卓青菱。
柏天長指了指太空島外面的巨幅虛擬屏,“你們不怕上司看見嗎?電視臺正同步直播現在的場景哦。”
道兵小頭目一回首,勃然大怒,“誰他孃的亂拍,找死啊。快找出來。所有人都聽着,關機,關機,所有通訊設備全部給我關閉。嗯哼?小子,不是你吧?”
柏天長舉了舉雙手,“你看到了,我們的天訊和飛船都關閉了誒。”
道兵狐疑地繞着柏天長賺了兩圈,“你小子最值得懷疑了。嘿嘿,小子,你走不掉了,竟敢泄露國家機密,等着坐牢吧。”
柏天長說:“這也算國家機密?您的話在全國直播誒。這些話有根據的吧?”
“閉嘴。在我三清,道爺的話就是根據。來來,你們來將他帶走,涉嫌阻礙通關秩序,泄露國家機密。”
柏天長哈哈大笑:“張天尊,這就是道教的積善行德,清靜無爲?”既然是直播,他知道張道源一定會看到。
道兵稍稍愣了一下,然後更是冒火,“裝神弄鬼。你以爲天尊大人是神,有空管你這點破事。別說喊張天尊,你就喊天王老子都沒用。”
道兵們還沒涌上來,小頭目的天訊響了。低頭一看是太空島道首的電話,趕緊接通,“道首,您有什麼指示?”
道首破口大罵,“你小子找死啊,敢攔靈寶天尊大駕。立即給我請罪,恭送天尊大人通關。”
道兵小頭目東張西望,“靈寶天尊,誰啊?”
道首恨不得一槍斃掉這個混賬,“眼睛往哪看呢?就是你面前的那個年輕人。”
小頭目難以置信,“就他?”
道首不得不言明,“你他媽的嚇了狗眼。他是柏天長,傳說既是彌勒佛,又是靈寶天尊。”
道首也是上司跟他說的,不然他也不清楚。柏天長自己都忘了,曾經裝神弄鬼的時候,確實這麼說過。
道兵在打量一下柏天長,“你真的是柏天長?”
柏天長笑道:“你不是驗過身份了嗎?”
驗是驗過,道兵根本沒往那個傳說中的大人物身上想,連是不是重名都沒考慮。如此顯赫人物,到哪裡不是前呼後擁,怎麼可能就兩個年輕人駕一艘普通的遊艇行走星空?而且聽說那人已經死了 ,所以即使看到名字也毫無聯想。
道兵依然不信,“就是龍華那個殺神,裝神弄鬼的天武黨主席?”
柏天長搖搖頭,這個道兵也不知是不是有什麼背景,還是有點呆傻,“沒錯。你們天尊就是這樣評價我的?”
“我的媽呀。您早說呀。”道兵這才冷汗淋淋,拜倒在地,“我,我,我,······。”‘我’了一大串,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他還能說什麼?說一句錯一句,說任何話都無法交代今天的作爲。
柏天長自然不會跟一個小兵計較,“我現在可以過關了嗎?”
“可可可可······以。”
柏天長一伸手,牽着笑嘻嘻看戲的卓青菱,掠回飛船,直駛星門。
小兵天訊上的話被周圍很多人聽到,等待通關的人羣頓時騷動起來,“我的天,那是柏天長。”也有虔誠的道教徒跪地膜拜,“拜見靈寶天尊。”並非所有修道者都如那位懵懂或者說清醒的士兵一樣,不相信柏天長是靈寶天尊。
那個跪地的道兵,已經嚇暈過去。因爲越想越怕,無論柏天長的哪個身份,殺神,武皇,天武主席,隨隨便便都能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捏死他,他竟然攔住人家索賄。
柏天長在臨進星門的時候,用元力鼓盪發聲,“都別責怪他。”這句話,所有等候通過星門的飛船和太空島上的人都聽得見,但明顯是對管理者們說的。可以想見,自己的身份一公開,這個小兵的下場會很悽慘。如果柏天長不說話,此人必死無疑。
炎帝星太空島,鼓樂齊鳴。由戰艦排成禮賓隊列,從星門延伸到太空島。張道源徒步太空,親自迎候柏天長的出現。他不能不極盡禮數,柏天長哪有那麼好的脾氣,必然是想借機找他的岔子。他只好先用隆重的禮節堵住柏天長的嘴。伸手不打笑臉人嘛,我都如此陪盡小心,你還斤斤計較,那也太沒有武皇風度了吧。
柏天長出現了。一出星門,看到張道源的架勢,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淡淡一笑,你要裝腔作勢,我就給來一個裝神弄鬼。你以道教蠱惑人心,我比你裝得更像,看民衆信你還是信我?
從星門冒出來,沒有了那艘遊船,只有徒步手牽手的兩個人。剛一出星門,柏天長身後就顯現出一個巨大的法身,形似道教典籍裡的靈寶天尊。隨着他一步千米的行進,法身越來越大,身高直達幾千公里。所有動作,跟身前小不點的柏天長實體一模一樣。
張道源震驚了,自己在空氣中,使用元力,強行凝聚一個虛假的法身出來,也辦得到。但是,遠沒有這麼逼真凝實,任何人都能清晰地肉眼可見。在沒有空氣這些實物質的太空中,卻是絕對沒辦法的。
還有,那是用元力禁錮空間所致,必須在空曠的地方,不然法身範圍內的建築或人畜,必然行動受阻或被法身切割開來。可是柏天長走到戰艦隊列的中間,戰艦穿過法身,既不影響行動,也沒有絲毫損傷。柏天長的法身,就像用現代科技投影出來的全息影像。
但在場任何人都知道,這絕對不是全息影像。要投影出如此大的全息影像,需要在大範圍內架設很多的投影機。而且柏天長身上,沒有任何電子信號的波動。
張道源還只是震驚,震驚於柏天長功力的深厚。但其他人就不一樣了,紛紛膜拜,信以爲神。科學無法解釋,加上心中的有神信仰和傳說,這不是神靈現身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