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雲嫦突然發現,底下十幾萬人都在幫他。“嘿嘿,有意思。這小子是怎麼做到的?”
怎麼做到的?宗教的力量。信奉佛教的龍衆部華人,和同樣信奉佛教的天竺人,在此刻都把柏天長當作的轉世彌勒佛來膜拜。專一、純淨、虔誠。念力如絲,跟柏天長的意念高度共振。就連那四十艘被碎片包圍的戰艦裡的人也一樣。他們不得不信,除了現象跟傳說完全一致外,還有戰艦以及戰艦外的碎片,在這一刻,竟然全都靜止了,就那麼違揹物理現象,奇妙地靜止了。這不是神力是什麼?
物體靜止是因爲空間靜止。空間靜止,是因爲整個空間的靈質都不作用於實物質,全被柏天長吸引過去了。非要用物理道理解釋的話,可是勉強說,空間強相互作用力和弱相互作用力突然沒有了。
我們沒必要去追究它的科技原理,只知道在這一刻,所有人都無比的虔誠,忘記了戰爭,忘記了仇恨,忘記的家國,忘記了自己,心中只有他們的‘神。’
十幾萬人跟柏天長一起,構建了一個方圓幾億公里的巨大念力場。這麼大的念力場,足以調動和吸收更多的靈質,更多的光線。於是柏天長華光萬丈,耀眼如同初升的太陽。
前文就是說過,念力也是能量。而且念力的傳遞,例如心靈感應,是沒有時間差的,比量子傳遞還玄幻。表象是,柏天長和所有膜拜者之間,都有一道神奇的光線相連。柏天長得到海量能量的補充,轉換過程順理成章。
這一刻,所有膜拜者覺得神清氣爽的原因,其實是一種幻覺,就像大量服用迷幻劑一樣。真是原因是因爲念力失去太多,人變得迷糊了。再繼續下去,這些人都將變得癡傻,甚至是植物人。
好在柏天長完成轉化之後,並未停止功法,而是繼續修煉。並且更進一層,從蝴蝶展翅深入到第四重,呼風喚雨的階段。
呼、喚。顧名思義,就是吸引更大範圍的更多靈質。於是更大的空間,形成了一股靈質潮,往這裡匯聚而來。柏天長完成轉化後,就不再吸收別人的念力了,也不需要吸收靈質,僅僅是在熟練功法。此時他還不能一揮手就風起雲涌,僅是最初級的吸引。
這一吸引,對於底下的信徒,可就真的是福音了。因爲跟柏天長意念一體,他們也在不自覺的吸引。然後,大量的靈質,補充了他們念力的消耗,而且更多,更純。他們腦海裡的念力,如果原是一汪渾水的話,現在流入的,就全部是純淨水。這一進一出,可謂大大淨化了他們的心靈。又因爲下意識地跟着柏天長修煉,念力在質和量上,迅猛提升。
所謂神與魔的區別,只在一念之間。神,會在吸收了信仰之力,也就是信徒的念力之後,會爲信徒補充新鮮純淨的靈質。而魔呢,只管吸收,不管補充。此時此刻,在旋臂根部,在世界的視線之外,就有不少人在不知不覺中失去念力,而變成智力低下的盲從者或忠心的奴僕。
柏天長無意成神,他修煉呼風喚雨,是順其自然。卻不知不覺地成了‘神’,在場的十幾萬人都沐浴於‘神光’而從中受益。
可以有一人卻因爲清醒而一無所得,失去了跟柏天長一起晉升的機會。這人就是衛八。他跟隨柏天長最久,功力也相差無幾,所以他清楚地知道,柏天長不是神,更不是什麼彌勒佛轉世。他敬重柏天長,可以爲柏天長犧牲一切,但也只是當作兄長,當作上司,把守護柏天長作爲自己的使命,絕不至於虔誠膜拜,所以他成了唯一的旁觀者。
舉世皆醉,唯我獨醒,得到的往往是悲劇。屈原悲劇地投江了,衛八悲劇地失去了快速晉升武皇的機會。難得糊塗的其他所有人,全部收穫豐碩。人生哲理如此詮釋,讓人哭笑不得。
這時,物體因爲更大範圍的靈質向這裡擴散而開始移動了。所有戰艦,所有碎片,都不由自主地向柏天長靠近,環繞在他周圍。
魚龍戰艦在快速消融,往光團裡匯聚。
衛八大驚失色,強力向柏天長傳念。如果柏天長還不清醒,任由魚龍戰艦蒸發,親衛們將死無葬身之地。
衛八的打岔,終於驚醒了柏天長。心念一轉,前後整個過程瞭然於胸,包括那些人膜拜的原因。他沒有阻止魚龍號的融化,那些都是他的身體,必須融合過,才能跟現在的主體完全同化。手指一劃,像孫悟空劃的那個圈一樣。魚龍號將戰艦裡的親衛送進那個圈裡,再融進他的身體。那個圈,是他利用武皇的空間技能,禁錮了一片空間。魚龍號裡的人和空氣,都留在那個固定了的空間裡,人可以自如地活動和呼吸。
柏天長越來越大,越來越像神蹟。巨無霸的身軀,高聳如山,超越了行星級戰艦。衛八等人,渺小得如同螞蟻。戰場上兩百多艘戰艦,環繞四周。
柏天長驚天的巨手一撈,所有碎片都被他吸到掌中。而那些本就在戰艦之外的機甲和快艦,以及從被擊毀的戰艦裡爆出來的機甲,只有裡面還有活人的,都依然留在原地。
柏天長揉巴揉巴,無數的碎片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鐵球。
怎麼處理這個鐵球和現場敵我這麼多戰艦和戰士,柏天長沒了注意。
這時又收到衛八的意念,“門主,屈玉萱說天竺人把你當成的彌勒佛,何不將錯就錯,扮演一次。你說的,他們必然會聽。只要你一言,整個天竺都安寧、和平了。”
柏天長笑道:“這不是裝神弄鬼嗎?”
衛八也笑,“裝一回,能少死無數人,值得。”
柏天長苦笑,“怎麼個裝法?”
“這還不好辦。佛唄,當然念念佛經,度化世人向善,摒棄戰爭。”
“我想想。”柏天長搜腸刮肚,回想李衡源曾讓他看過的佛教書籍。手上不停,像是捏泥巴一樣,將巨大的鐵球,捏成一座精緻的佛塔。
稍頃,柏天長以意念爲聲,直接灌輸到衆人腦海,“世有新佛。在佛界爲彌勒古佛;在道德界爲靈寶天尊;在儒教界爲孔子聖人;在神界爲弓長老祖;在靈法界爲真武大帝;在下界爲天武明燈。
下界遭劫,衆生疾苦。佛心慈悲,化身明燈,度化世人,指引光明。
光明者,存乎一念。念清生善,念濁生惡。
何爲清?先世界,後國,再後家,最後己,世界安寧,衆生平等。
何爲濁?先自己,而後家,再後國,最後世界,魔念叢生,人人不寧。
人各爲國,類必亡;人各爲家,國必亡;人各爲己,家必亡;心各爲身,魂必亡。類亡他物生,國亡部落存,己亡他人在,魂亡身心滅。
利己利人,世俗凡人;利人利己,上人無私;萬物益我,我益萬物;生生大同,和諧共存。
莫天闊,賜汝爲天竺金剛,堅守天道,妙作人道,追求至道,善待衆生。少金剛之怒,多菩薩善心,淨人間邪惡,攜萬靈歸純。心純神長存。”
柏天長始終沒臉自認彌勒佛,使用了一個模糊手法。天武明燈,你可以把他看作是一種精神。
莫天闊,正是龍部衆的領導人,第九艦隊的總司令。柏天長的意思,是任命他爲天竺星區的行政主官,大區區長。讓他用佛教一統天竺人心,支持天武堅持的世界大同,人類一統。
誦述完畢,柏天長一手佛塔,一手托起那個固定空間,即托起自己親衛,意念一轉,瞬移出戰艦圈,凌空大步離去,有如神靈。
神佛現世,戰爭自然打不起來了。何況在場十幾萬人,全都親眼目睹,柏天長就是‘神靈’。
敵我雙方官兵,聆聽仙音,莫敢不從。叩首膜拜之後,再起身,‘神靈’已經不見。轉而向莫天闊行禮,尊其爲天竺領袖,這可是神諭。
讓柏天長哭笑不得的是,莫天闊幾年之後,辭官出家,潛心佛教,變成了一代高僧。
那是以後,暫且管不着。遠離戰艦羣,柏天長化身爲巨大的飛船,帶着一干親衛和那個巨型佛塔,破空而去。目的地,天竺星。到天竺星有兩個目的,一是範恭明徵戰之後回到了那裡,柏天長需要收回自己的分身。二是去接還在半路上的深紫星人,主要是接黎澤君。現在他有能力治好黎澤君的病。畢竟是岳母,岳母也是母,而且把人家三個女兒全收了,不盡心盡力,有違孝道。
抵達天竺星,柏天長第一時間跟嚴老將軍和卓遠河聯繫,將自己裝神弄鬼的事和盤托出。這事必須儘快溝通,不然萬一議會和行政院對天竺星區的安排與自己的意見相左,可就鬧笑話了,而且會出大問題。
嚴老將軍大喜,不是爲天竺的迴歸,這是遲早的事,高興的是柏天長居然晉升武皇了。武皇這種奇怪的生物,有如某個時代的核武器,是一個強大勢力的底氣。武皇或許不能決定戰場的勝負,但是他卻有無人能擋的斬首能力。沒有老校長和龍崑崙的庇護,顏老等人一直顫顫驚驚,頭上如同懸掛了一柄達摩思克劍。如不是懷有堅定的信念,如不是世家武皇全歿,說不定早就堅持不住了。
如今柏天長晉位武皇,人身威脅的可能性,立時不復存在。不論是避世的卓經綸,還是跳得正歡的三清老道,都絕不敢出手。嚴老將軍今日才真正明白,老校長和龍崑崙的識人之能和高瞻遠矚。
跟卓遠河的對話,涉及到一個迴避不了的私密話題,黎澤君如何安置。
曾意氣風發的卓遠河,談到這個問題也垂頭喪氣,“唉,不論是因爲公佈過她的死訊,還是因爲那些雜種,她都不宜現身。你看着辦。”
柏天長心涼了半截,爲岳母不值。卓遠河的理由根本不成立,爲的多半還是他自己和卓家的體面。除非自己同意殺光深紫星人和黎澤君的那幾個孩子,黎澤君或許纔有現世之日。
算了,別人的家務,自己無權干涉,看黎澤君自己的意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