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天長衝到測試室的時候,還剩四分鐘。也就是說,五個小項,一個小項的用時,只有不到一分鐘。
幾乎是全校同學都在大喊,“快!快!柏天長,快一點呀。”
柏天長如旋風一般,闖了進去。進門時,掃了一眼顯示屏。武長安,均分一百五十八。還有最後一項未測。
重力室,柏天長做深呼吸,平緩心跳和血液流速。
沒時間測三次了,幾乎每個小項都必須一次成功。要想超過武長安,後五項的均分,不能少於一百六十三。
抗壓,柏天長直接選了六千五百六十公斤,即一百六十四分。
六噸半以上,要用肩膀扛起來,穩住三秒不動。“嗨。”柏天長一聲大喝,雙腿一用力,站直身體,閉住呼吸。一,二,三,“嘀,成功。一百六十四分。”
大街上爆發出響雷般的歡呼。柏天長的成績終於顯示了,僅僅六個小項,總成績就進入了徐福前一百。
可是方星航,李衡源等人,卻依然揪心。“快呀,快呀,時間來不及了。”包括所有學子,都擔心柏天長考不完全部科目。
沒有像預測時那樣遊戲。柏天長向下一蹲,將槓鈴放回架子上,重重地吐了一口濁氣。
活動了一下肩臂,深吸一口氣,開啓重力。也是直接選定一百六十四分。
十六點四倍重力,自身體重變成了一千多公斤。如果只是考驗腿部的支撐力,小菜一碟。六千多公斤都扛得起,還在乎一千多公斤?
關鍵是,血液在超重力的作用下,嚴重涌向下肢,致使大腦缺血缺氧。這時候,就要求被測試者,儘可能想辦法讓血液上流。沒有內功,幾乎做不到。
柏天長運起魚龍舞,最大限度地收縮下肢的血管。滴答,滴答,時間在這一刻變得極其緩慢。······二十九,三十。“嘀,成功。一百六十四分。”愉悅的電子音終於響起。
柏天長鬆了口氣,卻一屁股跌倒在地上。爲防止出現意外,重力是緩慢歸零。但柏天長突然收功,十倍以上的重力,致使血液向下一沉。頭部瞬間缺血而耳鳴目盲。
躺在地上,柏天長扇了自己一耳光。暗自警醒,別急。越急越易出錯,越急越需穩住。還剩三分鐘,一項一分鐘,時間足夠了。
運行了一遍魚龍舞,讓全身血液恢復正常。柏天長才慢慢起身,走進速度測試室。
無障礙百米跑,柏天長不想再保留,因爲他擔心障礙跑出意外。
“嘭。”發令槍響。右腿猛地一撐,猶如離弦之箭,柏天長應聲射出。雙腿如輪,跟本看不清影子。
一直衝到減速牆,一扭身,用側肩撞入厚厚的海棉,才止住身形。回首一看,4.1秒,一百八十分。苦笑着搖搖頭,看來沒做到形意合一,還真超不過一百八。
沒時間感嘆,也沒時間來第二次,走回原點,確認了成績,開啓障礙測試。
固定障礙柱升起。柏天長仔細觀察了一下,預判一下腳步的落點。衝。
失敗,只有一百三。果然出現了意外。障礙柱如同梅花樁,要在叢中快速穿過而不碰上,需要多次練習。上次柏天長之所以那麼輕鬆,是因爲那個速度,憑他的反應,遊刃有餘。現在速度提高一倍不止,就有些反應不及。
不予確認,重來。一百四十二。
柏天長不服氣,再來。
外面的歡呼越來越高,那個一百八實在太耀眼了,超過一分就是武宗的水平。但少數人卻越來越緊張。只有一分多鐘了,柏天長爲什麼又頓住了?
第三次,終於拿了一百五十八。可以了,確認。當然,即使想再來也沒機會了,一共只有三次機會。
最後一項,剩下不到一分鐘。得抓緊時間了。
欲速則不達,第一次,又不如意,甚至差點受傷,一腳拌上了一根突然冒出障礙柱,又被彈射出了小球擊中好幾次。得分竟然在一百以下。
時間快速消逝,只剩三十秒。
柏天長搓搓臉,深吸慢呼,站在起點穩了將近十秒,才高喊一身,“開始。”
雙腳如飛梭,意念力全開,翩如穿花蝴蝶,快如鑽雨春燕。三閃兩閃,倏忽穿過這最後的一百米。
十二秒四五,一百五十五分。呼~,只能將就了。
考試結束,柏天長坐在地上喘氣。十,九,八,······。咦,怎麼在倒計時?柏天長驚出一身冷汗,趕緊高喊:“確認。”屏幕最後一個小項點亮,在倒數第二秒。
最後幾項測試,如果被測者不確認,系統就當你還要測試。柏天長差點忘了。一旦沒確認,最後這一項將記作零分。
方星航絲毫不顧體面地一屁股坐在地上,“這傢伙,玩得這麼驚險,想嚇死人啊。”
李衡源拍着心口,“呼~。臭小子,擔心老子不得心臟病是吧。”
柏鬥星咯咯嬌笑,“他怎麼知道你在看直播?”
這幾人對柏天長拿不拿狀元,並不太在意。在意的是,高考完整沒有瑕疵,不給以後的人生留下陰暗點。
其他人就不同了,狀元,名副其實的狀元。均分一百五十九,超過武長安一分,奪取頭名。這是柏天長,徐福本地的學子。每個人都好像是自己得了狀元,或者說是徐福得了狀元,始皇得了狀元一樣。雖然明天還有最後兩個小項,但這個成績,已經是炙熱的恆星,橫空出世,耀眼奪目。
“嗷嗷,噢噢。”狂呼亂嚎。“柏天長。柏天長。······。”響徹寰宇。校內校外,到處都是狂歡節。
簇擁着柏天長,學生會成員將他強行推到操場。全校三千多名應屆考生,都在這裡狂歡。柏天長被打了興奮劑一樣的同學們,反覆地高高拋起。
看着離表演臺不遠,柏天長乘着再次下落的機會,瞧準地下同學的肩膀,運起輕功,踏着幾位同學的肩膀,縱到臺上,脫離開人羣。舉起雙手,“靜一靜,靜一靜。”
柏天長要發表演講了,不管是羨慕嫉妒恨,還是真心高興,都靜下來聽聽他說什麼。
“我,爲我自豪。”柏天長指了指自己。第一句話很不要臉,引起一陣高聲的鬨笑。
“我,爲跟你們同學三載而自豪。”柏天長雙手食指指着大家。學生們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
“我,爲徐福中學自豪。”歡呼聲更烈。
“不過,這只是萬里征途的第一步,願諸君努力不懈,再登高峰。祝大家明天取得優異的成績。”這話就有點掃興而不合時宜。
在“切!”的唾棄聲中,柏天長自後臺竄出,落荒而逃。
他不是少年老成,不是沒有熱血,是急於去抓住那絲形意合一的靈感。已然呼之欲出,所以心癢難搔。
不久,擺脫了狂熱人羣的卓青青等人也趕到室內游泳池,看到柏天長又在池邊測力器上,丟了魂一樣反覆擊打測力器。卓青青趕緊讓魯有序和範恭明從裡面鎖死大門。
柏天長的不驕不躁和修煉的韌性,讓大家自慚形穢。平復下激動的心情,各自投入修煉。
柏天長如果知道他(她)們如是想,該不好意思了。他真的不是刻苦,而是尋寶一樣,眼看寶物就要到手,只差最後一點點,自然忍不住要挖下去。
很可惜,直到晚飯時間,他還是沒抓住那絲感覺。
卓青青勸道:“天長,有些事是急不來的,它需要一個誘發因素。越是刻意,離得越遠。別急,功力提升到一定程度,自然水到渠成。再說,你已是高階武師,多數同學才初階以下,急什麼?”
柏天長懊惱地摸摸頭,“也是,越打,感覺越沒了。算了,不打了。吃飯去吧,回去好好睡一覺,說不定明天一起牀,我就變成武宗了。”
都知道他是開玩笑,嘻嘻哈哈地鬧過,出去吃飯。
第二天的兩項考試,在學校四周巨大的聲浪中結束。柏天長最終以一百五十九分的均分,圓滿完成高考。最終總分,五百七十七,毫無爭議地奪取大華本年度的狀元桂冠。
卸下負重,柏天長就跟等候在一邊的卓青青等人,拔腿就跑。不是害怕同學們的熱情,是擔心陷入閃光燈的包圍。大華各大媒體,幾乎都有人拿着攝像機等在校門外。
他們衝向警員的警車。這是昨天晚上就商量好的。留下龔妙心和馮茹蕾應付媒體,卓青青、柏天長、魯有序、範恭明和劉星葉都跑了。找到社安局長,坐他的車暗渡陳倉。
剛上車,天訊就響了。考試結束,無線信號的屏蔽解除。學校裡到處都是天訊的響鈴聲。
柏天長看了一眼,豎起手指噓了一聲。其他人的天訊也響了,但趕緊調成靜音,稍後再接。
來訊顯示的是卓遠河。上次去他家,柏天長留存了黎澤卿給的私人聯繫電話。
“卓叔叔好。”柏天長恭敬地對顯示在手腕上的小型卓遠河問好。
卓遠河威嚴的臉龐上擠出一些滿意的笑容,“很不錯。祝賀你。有時間讓青青帶你回來,我兌現我的承諾。”
“謝謝您。我一定會來。青青,要不要跟你爸說話。”拉過坐在旁邊的卓青青說。
卓青青喊了一聲,“爸。”
卓遠河點點頭,“你也不錯。”如此簡單而寡味的誇獎,讓卓青青興奮不已。這可是自小以來,從沒得到過的。
正準備再說點什麼,卓遠河已掛斷了電話。
魯、範、劉星葉和社安局長目瞪口呆。
“喂,你們怎麼不接電話,都傻看什麼?”柏天長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青,青青,是星長的女兒?”魯有序結結巴巴地問。
“這有什麼奇怪的。”柏天長故意不以爲然地說。
“哇,你豈不是乘龍快婿。好哇,瞞了我們這麼久。請客,必須請客。”魯、範二人撲上來蹂躪柏天長。
劉星葉心裡泛酸,不過很快就糾正好心態,“妹妹,我只是他的妹妹。”挽着卓青青,“祝賀你。”
卓青青笑着說:“你考得也不差,我們需要相互祝賀嗎?”
劉星葉努努嘴示意了一下,表示祝賀的,是她和柏天長如願以償。
“謝謝!”卓青青真誠地說。
胡鬧了一會兒,柏天長的天訊又響了。推開兩兄弟,各自都接聽自己的電話。
這次,包括劉星葉,全是自己父母打來的。卓青青則接到方星航的電話。柏天長的電話佔線,就打到卓青青的天訊上。
接受長輩的祝賀和勉勵之後。幾人乾脆將天訊設置成離線模式。
“走吧。趙局長。麻煩你了。”柏天長說。
“不麻煩,不麻煩。爲您效勞,是我的榮幸。”趙局長更顯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