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銜愆效命

“汝不知夫螳螂乎,怒其臂以當車轍,不知其不勝任也。”————————【莊子·人間世】

依照皇帝接見諸侯王、列侯的禮制,侍中應該在皇帝站立相迎的時候跟着高聲唱贊:“皇帝爲諸侯王、列侯起!”然後負責引導前行的太常會在一旁跟着唱和,於是雙方見禮,依次坐下。

即便是接見丞相,皇帝也是照此禮節,在這個皇權尚未到達巔峰的時代,君臣之間的禮節充分體現了皇帝對王侯、大臣的尊重,以及對應的地位。

在琅邪王劉熙與陽都侯劉邈相繼入殿的時候,侍中鄧昌早已站立,就準備等皇帝站起後再依例唱贊,然而皇帝並沒有站起來的舉動,而是仍關注着手上的棉布,好像棉布上面的花紋是繪着山川的地圖。

鄧昌有些急了,不但是皇帝失禮,更是他沒有盡到勸導的責任:“陛下……”

這時陳紀已經帶着劉熙等人進來了,看到皇帝仍坐着無動於衷,陳紀與劉熙等人的臉色俱是一變。劉邈的神色中是帶着驚駭,而陳紀則是有些不悅,他直言諫道:“陛下,王侯覲見,依制當起。”

皇帝好像是這纔看到他們了一樣,隨手將手上的棉布放下,慢條斯理的站起身來,雖然態度並無任何輕慢,但就是給人一種輕視。

陳紀吸了口氣,不敢再作強諫,與鄧昌二人互相完成了唱贊,便皺着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退下去了。

“聽說你明日就要啓程回琅邪了?”皇帝擡手讓穆順將桌上的棉布收拾到一邊,轉頭對面色忐忑的劉熙說道:“行程都已打點好了?你們琅邪國曆代先王有德,近年來各處喪亂,青徐之間幾次兵燹都未禍及王宮,你的家底可比淮陽王豐厚多了。”

“一切都是有賴陛下之德。”劉熙戰戰兢兢的說道:“其實袁譚、呂布、昌豨等逆入寇琅邪時,國中也是遭亂,多年積蓄爲之一空。好在故室尚存,局勢平靜後方才啓封,得以獻金助戰。”

琅邪國曾有兩個國都,孝王劉京曾建都莒,窮極伎巧,殿館壁帶皆飾以金銀。在幾度殘破後,劉熙還能從故存的地宮中發掘少數珍藏,在朱儁入沛縣督戰時獻出報效。

“聽說袁譚入琅邪時對你還算尊重?”皇帝好奇的問道。

“唯唯。”劉熙額頭不知覺的冒出了汗:“這是因爲……”

“因爲你在國中改稱了‘興平’的年號?”皇帝面無表情的淡淡回道。

“陛下!”

兩人臉色大變,皆驚惶的拜伏在地。

這個事情他們很想解釋,但又無從解釋,當時劉碩在袁紹的支持下稱帝,袁譚兵威臨於城下,劉熙既不能、也不敢違逆袁氏的意志。如今劉熙自己的事情還沒抖露出來,皇帝儼然是要翻前面的舊賬,這讓他該怎麼答話?

劉邈在一邊接話說道:“當時形勢迫於人,琅邪國無兵無卒,爲保全國中祭祀,不得不如此,還望陛下睿鑑!”

“當時多少士人爭相附之,何況是琅邪王呢?此事確實不能太過苛求。”皇帝點點頭,似乎爲劉邈所說動,他繼而言道:“無兵無卒,這倒沒什麼要緊的,昔年吳楚七國,能抗天下乎?怕的就是‘有心’,陽都侯,你以爲呢?”

話頭一時轉向了劉邈,他倒是比侄子要沉穩多了:“陛下睿鑑,今朝廷威臨海內,莫敢不從。陛下施行仁政,萬民莫不悅服,此之謂人心所向。縱有奸猾不知大勢,也是徒惹人笑耳。”

皇帝深深的看了劉邈良久,感慨說道:“話雖是這個道理,可我身居此位,卻是一日不敢懈怠啊。”

“陛下是爲萬民計,治國自然要如履薄冰。”劉邈低聲奉承道。

皇帝思索了一陣,忽然望着劉邈說道:“你還身擔着太原太守,治理一郡十六縣,民戶十萬,也不得輕心大意。”

他話裡像是很看重劉邈,但似乎意有所指,劉邈回過味來,立即接口說道:“臣身爲宗室,亦爲臣子,願爲陛下走牛馬、填溝壑,恪守職事,何敢不從?”

這還算是個聰明人。

皇帝心裡想到,宗室裡有才能的不多,身居高位而且能用的目前只有劉邈以及豫州刺史劉艾。與其他朝代末期不同,漢代末期有太多出類拔萃的劉氏宗親,他們都各有長才,只是都是一盤散沙,沒能充分發揮出真正的潛力。

若是能將這些有才能的宗親都利用起來,未嘗不能成爲皇帝推行改革的助力,畢竟他們不是世家豪強,今後改革的領域大多數都涉及不到他們身上——前提是皇帝能完全駕馭這把雙刃劍,不讓宗室裡出現一個過於強勢而有聲望的領袖。

道德完人是皇帝所不需要的,劉邈雖然才幹不算特別突出,但好歹有把柄在,只要對方聽話……

“正旦大朝之後,幽州有三郡烏丸、幷州有鮮卑等族首領請開市互貿,你久在幷州,應當知道吧?”皇帝在得到劉邈確切的答案後,又接着問道:“前度鎮北將軍張遼因此上疏,將互市視爲資敵,極力反對,想要整軍備戰。而劉公卻上疏贊成,想借此開邊境和平……你是如何看的?”

‘劉公’便是幷州刺史劉虞,在回到幷州後,他又重新開始處理起幷州的民政夷務。早在他擔任幽州牧的時候便一力促成與塞外烏丸的互市,贏得了偌大的聲望,但也招致了公孫瓚的仇視。

後來幽州數年間沒有胡患,劉虞將其歸功於自己懷柔,而公孫瓚卻認爲是自己曾經幾次征伐換來的和平。

如今因爲邊患的事情,張遼與劉虞又起了異議,這一次劉虞的堅持多少有些底氣不足,因爲他知道自己比不了張遼更得聖眷。然而劉虞的觀念得到不少人的認可,不少朝臣認爲當下最好是邊境無事,少起爭端。

劉邈深知這裡面的關隘,斟酌一番後,他語速緩慢的說道:“依臣之見,鎮北將軍與劉公其實都沒有錯。不互市,是爲了避免敵人因此強大;互市,也是爲了避免邊境滋生戰禍。”

此時他仍稽首伏在地上,皇帝沒有喚起,他也只能以這個姿勢對答道:“如今塞外,鮮卑大人軻比能雖有智勇,但未能統率各部,眼前暫可稱無慮。而三郡烏丸部族雖少,人馬卻精,又近居遼西等地,久之必爲大患。”

“你是說,鮮卑可以互市,烏丸卻不得交通?”皇帝領會了劉邈的意思,這與他心裡想的或多或少有些一致。

“即便是對於鮮卑,彼恭順之部族,可與之互市,彼不恭順之部族則與之隔絕。”劉邈自從入仕便是在太原,長期與匈奴、鮮卑人打交道,如今匈奴人早已改漢姓、移漢俗,比照漢民編戶納賦役。雖然沒有以前自在,但許多底層的匈奴人都享受到了安穩的日子,不用再憂愁今日去何處放牧、也不用憂愁沒有糧食鐵器。

對於匈奴人逐漸忘卻自己舊身份的境況,朝廷看在眼裡,其他的異族如鮮卑、烏桓也看在眼裡,當日他們之中的貴族們自然不會放棄特權去過這種日子,但羨慕匈奴人在漢地衣食無憂、能夠自由貿易卻是事實。

“塞外風俗與中原大爲迥異,講求恃強凌弱,不講仁義道德。”劉邈以自己這些年的觀察見聞,配合着一絲對皇帝的揣摩,微微擡起身子:“中原糧谷、布帛、鐵器是塞外所需,倘或有一恭順之部族因此而富,其他部族眼紅之下,要麼,會率衆歸順朝廷,祈求恩賞、要麼,會互相侵奪。屆時漠北人人離心,局勢動盪,朝廷可藉此休養生息,十數年後,不需精兵,亦能得克敵之功。”

皇帝感覺不可思議,原本隨意靠在憑几上的他此時慢慢挺起腰背,手撫桌案:“這都是你想出來的?”

這種想法卓有遠見,確實不像是劉邈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所能想出來的。

然而劉邈偏偏低下了頭,篤定的說道:“此乃愚臣淺見。”

皇帝爲此想了一想,聲音也放緩了些:“既然這樣……”他好似纔看到始終跪伏在地,不敢作聲的劉熙:“都起來吧,琅邪王。”

“臣謹諾。”劉熙在地上早已跪的兩腿發酸,他不知道自己的叔父是用了什麼法子,能讓皇帝不再追究前過。此時他總算得到皇帝如同赦免的一句,忙坐回席上,應聲答道。

“你是宗室,如今是劉氏的天下,應要比士人更知道忠義。”皇帝略帶警告的說道:“淮陽王雖遇黃巾,棄國而走,但到底沒有留下附賊。如今我也許他復國,倒沒有太過懲處。你也是同樣,念在昔年琅邪孝王有賢名,今大罪可免,小罪難逃,不然何足以儆效尤,明白了麼?”

“臣謹諾。”劉熙高興地心頭一跳,壓抑着喉間喜悅,低聲應道。皇帝的意思他也稍許明白,可憐淮陽國本就地少,最後不僅沒能得到朝廷的厚賞,還被分走了兩個縣。如今琅邪國也應該是同樣,雖然劉熙貴爲諸侯王,早已沒有治民的權力,但土地一分走,自己的租稅勢必會相應的削弱,琅邪王室本就元氣大傷,如何還能割肉?一時倒有些捨不得。

在他猶豫的瞬間,一旁的劉邈便急不可耐的幫他果斷應承了下來:“東莞、東安、莒縣等地本爲城陽郡,後封爲王土,再賜予琅邪。孝王時因莒縣有城陽景王祠屢興不安,後竟致遷都開陽,乃得免二王同居。可見琅邪與城陽不適一體,今請分之,以重建城陽郡。”

“此事可下承明殿議。”皇帝一時沒有給出具體的答覆,而是看了眼劉熙:“畢竟是祖宗封賜的茅土,琅邪王確有此意,可具名上疏陳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臣不敢有所異議,琅邪國地廣人衆,臣常惶恐不能自守,今可退守修德,謹保王室。”劉熙此時也反應過來,努力在皇帝面前補救道。

皇帝微微頷首,轉頭對穆順說道:“將這裡的棉布賜給琅邪王。”

“臣無功不敢受賞。”這回劉熙學聰明瞭,立即拒絕道。

“那就賜給陽都侯。”皇帝也不在乎是賜給誰,總歸是表個態,他又帶着打量的目光看向劉邈,道:“陽都侯適才提議的方法大有可行之處,烏丸是眼前之患,不可使其壯大。而盤踞並北的步度根這幾年來還算恭順,他今年派人朝覲,提議互市,我這裡的意思,是暫且答應他。不過條件是彼等退出朔方,釋放歸還漢人奴隸。”

歷史上的幷州早已大部分淪爲了胡人牧馬之地,直到晉朝統一也沒能完全收回來,一方面是三國分裂、實力不允許,另一方面是南匈奴、鮮卑等族早在幷州紮了根,實力盤根錯節,積重難返。

如今皇帝早在經略河東時便趁着南匈奴作亂,派徐榮、段煨一舉掃蕩王庭,將匈奴編戶齊民,推行漢化,收復了西河、定襄、上郡等故土,進一步將異族的勢力往北壓縮。就連烏桓也成了治下之民,與當地官府互不侵犯。

時至今日,幷州只有朔方、雲中、五原三郡仍在鮮卑的控制之下,而這三郡也是戰略要地,朝廷必須要將其奪回來,鮮卑也視其爲膏腴,不肯輕易捨棄。好在朝廷已經匡復天下,鋒芒正盛,有南匈奴覆亡在前,互市之利在後,威逼利誘之下,步度根也只得做出讓步。

“互市的地點限制在美稷,互市的貨物也要有所限制,可用糧谷、布帛、珠玉珍奇交換牛馬羊等牲畜,而鐵器等物一律不得入市。”皇帝對互市的規矩做出嚴格的要求,雖然尚未交付承明殿共同商議通過,但他的語氣卻已是板上釘釘:“政策由朝廷定下,你在幷州要全力督促此事,膽敢違者,不須管是幾世三公,皆依法嚴懲!”

“臣謹諾。”皇帝的命令無疑是一副重擔壓在劉邈的肩上,劉邈既欣慰自己尚有被皇帝看上的價值,又爲難於這一項決定:“只是……臣只是太原太守,美稷乃西河郡所轄,兩地距離遙遠,今後既要治太原之民、又要理美稷之市,恐怕難以兩全。”

劉邈以爲皇帝會將他調任西河太守,西河郡地域廣大但民戶稀少,他可以有足夠的精力放在互市上,可是皇帝卻給了他一個模棱兩可的回覆:“現在不好管,以後就管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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