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用不用不用!本王都想起來了!”

葉清弦越是說的風輕雲淡,蕭王越是聽的冷汗直流,忙不迭道“沒有什麼邪惡犯罪過程!是小可人您好心,幫我處理了傷口,您真是醫術高超,妙手回春,簡直藥聖轉世!”

見他軟了口,葉清弦也放下了菜刀,蕭王鬆了一口氣,問道“小可人,方纔你發什麼愣?遇到難處了?”

“我叫葉清弦。”

他嘆道“你的衣服被我洗了,眼下又幹不了,我在想你一會該怎麼離開?”

蕭王一挑眉,似乎沒有聽到他自報家門,笑嘻嘻道“小可人別怕,我可以趁着天黑直接走。”

“直接走?”

葉清弦瞬間反應過來,脫口道“不行!”

他臉皮厚,可以赤條條直接走,但萬一被人撞見了呢!這也太有傷風化了!

“還有,我叫葉清弦!”

蕭王依舊假裝聽不到,接着出主意道“要不,我裹着被子走?”

葉清弦“也不行!”

他可就這一牀小薄被,蕭王裹走了,今晚他蓋什麼?

難不成讓他三伏天蓋冬天的大棉被!

“你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不成......是想本王留下過夜?”

葉清弦默默的拿起了菜刀。

“本王開玩笑!開玩笑的!小可人”

“我叫葉清弦!”

蕭王眨了眨眼道“你小字叫什麼?”

葉清弦沒有吭聲,蕭王挑着眉,痞裡痞氣的說道“你不說本王就叫你小可人!”

說罷還挑釁似的一連聲的叫他“小可人小可人小可人小可”

“言辰。”

葉清弦無奈道“我的小字叫言辰。”

“本王叫景啟。”

葉清弦道“王爺身份尊貴,我怎能直呼其名?”

“本王不管,你要是敢叫本王王爺,本王就叫你小可人!”

蕭王也不顧身上傳來的陣陣傷痛,抱着被子斜躺在那,抱怨似的在那哼哼唧唧“言辰,你把本王都扒光了,本王要怎麼回王府啊?”

葉清弦無奈起身,從櫃子裡面取出了一身新衣來。

“這件衣服你應該能穿的上!”

這衣袍原本是送給君臨做生辰賀禮的,沒想到會有今天這種突發情況。

一想到君臨,葉清弦心中有些氣餒,他跟了君臨這麼多年,除了知道名字外,對他簡直是一無所知,而且,每次君臨都是突然來,突然走,從不在他這過夜。

不對,昨兒君臨破天荒的一夜未走,但也不算是在這過夜,只是拿他發泄了一整晚而已。

除了昨天,那人從不在他這過夜,所以他這裡裡外外都尋不到第二個人的痕跡。

這件衣袍他買回來很久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給他,畢竟,除了做那種事情外,君臨幾乎連看都不願多看他一眼,他又有什麼機會送他壽禮呢?

算了!與其在這放着發黴,不如送與他人,物盡其用總比浪費要好!

葉清弦正想着,蕭王那邊已經穿好了衣服。

深藍色的衣袍,肩上繡着的淡月色的攢金花紋,那繡孃的女紅很好,一針一線無可挑剔,衣裳的顏色和款式都透着溫和儒雅,就是乞丐穿了,也會變得馥郁書香氣息。

但,穿在他身上,儒雅之意蕩然無存,這件衣裳瞬間變得盛氣逼人,跋扈恣睢。

葉清弦取來了一條玉扣錦緞革帶,革帶一束,更是襯得他身形頎長,英姿勃發。

見他穿的合適,葉清弦心裡那一絲失落也隨風而去,只覺得這衣服當真沒白買。

“王爺先前的衣服不幹,您是帶回去,還是等幹了之後我送去蕭王府呢?”

蕭王道“一會我還要進宮給太后請安,就放你這兒吧!反正這幾天不還得來找你換藥嗎!”

葉清弦點頭應下,反正昨天那人剛剛來過,最近一段時間怕是不會再來找他了,蕭王的衣服留在這晾晾也不打緊。

穿戴整齊後蕭王便離開了隱巷,說是要進宮去,葉清弦看看時間還早,便收拾了一下藥箱去了南巷子。

南巷子是煙花之所,只不過去那裡消遣的都是些好男風的富家公子哥。

葉清弦去那可不是爲了消遣,而是去行醫問診賺錢的。

很久之前葉清弦也曾是南巷子的小倌,只不過他進南巷子時還年幼,沒法接客,學藝多年後,在拍賣子夜之時遇到了君臨,他至今還記得當初君臨看到自己時的滿眼歡喜和溫柔,子夜過後,君臨又花了重金,把他從南巷子裡救了出來。

這些年,雖然他們離多聚少,但君臨對他向來很好,就算沒了最初的癡迷和溫柔,兩人之間也還算和睦。

可就在半年前,君臨突然性情大變,變得陌生暴躁,對他溫存全無,只有不耐憤怒,暴戾纏身不散,與以往大不相同。

他不明白君臨爲什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他也不敢問,只能一味的順從,期待有一天,他們還能回到最初的時候。

今兒病人比較多,再加上與一些故人敘舊,葉清弦在南巷子裡呆的時間比較久,等回到家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雖然今天比較累,但比平時多掙了好幾兩銀子,看着手裡那沉甸甸的小銀錁子,葉清弦開心的哼起了輕快的小曲。

雖然君臨從不短他的月例錢,但因他幼年吃了大苦,總覺得錢比天大,荷包裡的錢越多,他便越是覺得安心。

一進門葉清弦便覺得有些不對,院子裡空蕩冷悽,散發着一絲攝骨的陰冷。

他巡睃四周,看了半晌才發現哪裡不對。

蕭王的衣服!

放在院子裡晾曬的那件衣服不見了!

葉清弦心中一緊,拎着藥箱向屋裡衝去。

家裡一定進賊了!

那他好不容易攢下的積蓄說不定也被賊給偷了去!

葉清弦衝進了屋內,身影猛地一僵,像是被點了穴直挺挺的站在那,瞳孔一點一點的顫縮着。

黑暗中隱隱透出一個熟悉的輪廓,敲指聲幽幽傳來,一下一下,像是敲打在葉清弦的心上。

一道冷戾的審視從黑暗中透出,落在了他的身上。

葉清弦呼吸驟緊,心快的險些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他緊張的看着那個幾乎與黑暗相融的身影,周身血氣猛然散開,攝骨寒氣迅速在他身上蔓延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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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縷月華傾注屋內,逼退了屋內的黑暗。

葉清弦能夠清楚的看到君臨那雙寒光閃爍,蘊藏着毒針一樣的冷眸,也清楚的看到他腳邊那件皺巴巴,帶着泄憤腳印的衣服。

敲指聲未停,君臨不錯眼的看着葉清弦,緊繃成線的嘴脣微張。

“過來。”

葉清弦幾乎要這撲面而來的攝骨寒氣逼得跪下,他縮在那裡,後背緊貼着牆,腳下遲遲沒有動作。

敲指聲驟然一頓,不耐和暴躁浮現在他臉上,瀰漫在四周的寒氣中多了一股屬於王者的絕對壓迫。

葉清弦最終還是沒有撐住,直接癱跪在那。

見他如此,君臨的呼吸聲越發沉重急促,像是被激怒的野獸,眸中蘊着陰沉和冰冷,眼見就要爆發。

月光明亮,葉清弦看的是一清二楚,自是害怕的瞳孔顫抖,臉色慘白。

君臨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他眸中的憤怒被強行壓制下去,空中的壓迫也減少了許多。

“別讓我再從頭教你!”

他冷冷的看着葉清弦,儘可能的讓聲音聽起來比較平靜。

葉清弦慌忙點頭,強撐着站起來,不知是手心出了汗還是腳軟的厲害,他掙扎幾次竟然沒能站起來。

快站起來!得趕快站起來!

他曾說過,不許說求,不許下跪,更不許怕他!

他是說過,自己也記得清楚,但如今他變得這麼恐怖,他要怎麼才能做到不求,不跪,不怕...............

“過來!”

葉清弦慢吞吞的走了過去,準確來說是挪了過去,在離他大約有一步遠的距離停了下來。

他身上的冷然和霸道令葉清弦不敢靠近。

他下巴微擡,向地上那攤衣服點了點,似乎要他解釋這衣服是怎麼回事。

葉清弦猶豫半晌,最終還是說了一句半真半假的話。

“是一個病人的,他忘了拿走了。”

話音剛落他便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君臨猛地一扯一按,葉清弦只覺眼前天旋地轉,待他回過神來,發覺自己已被壓在了桌子上。

因害怕,他的聲音幾乎顫成了哭腔“君臨........”

“你敢騙我!你現在竟然敢騙我!”

他面上充滿了憤怒,雙眸中閃爍着危險和一絲殺意。

葉清弦不是故意要騙他的,而是太瞭解他了,若是讓他知道這件衣服的主人是誰,一定會去上門找麻煩,蕭王可是皇家人,有權有勢,豈能是他一個平頭百姓惹得起的!

葉清弦至今不曉得眼前人的真實身份,不然一定會嗤笑自己做了無用的擔憂。

“你是不是偷人了!是不是已經背叛了我!”

葉清弦害怕的搖頭,慌忙解釋“我沒有!我沒有!真的只是一個病人,今天我遇到了一些混混,是他救了我,爲了報答他,我帶他回來,給他包紮傷口,真的!是真的!我真的沒有騙你!”

聽了葉清弦的話,他眸中的瘋狂得以緩和,但是憤怒未消。

“你報答他?只是報答你就讓他上了塌!”

葉清弦沒想到他今天會來,蕭王離開後他也離開去了南巷子,那榻上殘留着其他人的痕跡,不知情的,說不定還會誤會葉清弦到底是以什麼方式報答的蕭王。

葉清弦害怕的聲音都帶了哭腔“藥效上來後,我見他撐不住了,就.......君臨.........”

一隻手死死的掐在他喉嚨上,那人幾乎是貼在他耳畔說話,聲音冷的讓他心中驚顫。

“撐不住你就讓他上了塌是嗎!你揹着我,竟然讓其他男人上塌,那下次,你會不會揹着我,與他同眠共枕!”

葉清弦被掐的說不出來話,一張臉漲的通紅,淚水瞬間涌出了眼眶。

君臨見了更加憤怒起來,掐在他喉嚨上的手猛然加重了力氣。

“我說過不許你哭!你應該學會反擊,學會恨!這雙眼睛裡只能有囂張傲氣,不該有眼淚,不該有...........”

自從葉清弦進了南巷子做小倌,打罵與他來說已然麻木,就算是鞭撻,他也能咬着牙不吭聲撐上一整晚。

但是,他很怕死,他對死亡有着極致的恐懼.......

“啪!”

一聲清脆打破了焦灼的氣氛,與此同時,掐在葉清弦喉嚨上的手猛地一鬆,葉清弦顫着手扒着桌沿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死亡降臨前的恐懼並未從他身上離開,他四肢百骸無一處不在瑟瑟發抖。

君臨僵着身子站在那,頭偏向一邊,僵持着方纔被甩耳光的姿勢,須臾之後,他好似夢醒了一般悠悠然反應過來。

他輕撫自己火辣辣的臉,慢慢的轉過眸來。

“你.....打我?”

意外的是,他並沒有葉清弦想象中的那麼憤怒,而是很平靜,平靜的有些詭異,讓人百思不得其解,只覺詭異非常。

“你竟然打了我?”

微揚的長眉中隱透一絲說不上來的異樣。

那異樣好像是........開心?

這個想法涌上來時葉清弦覺得自己當真是瘋了,天底下哪有人被甩了耳光後還會覺得開心的!

就在這時,他突然壓了過來,葉清弦害怕的將自己縮成了一團,杌隉之時卻發現那人沒有發脾氣,只是抱住了他。

那溫暖的懷抱中隱透着一絲小心翼翼,就像是再對待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一樣小心呵護。

這一瞬間,葉清弦恍惚覺得他們好似回到了以前,回到了他們最纏綿相惜的那段時間。

君臨輕撫他後背,聲音溫柔深情“對不起,我不會再傷你了,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葉清弦心中一觸,不由得回抱了他“我不生氣.........”

話音剛落他便被人猛地按回了桌子上, 一個熾熱着急的吻隨之落下,雖然一如既往的霸道,但卻沒了瘋狂掠奪之意,相比昨晚,這個吻已經很溫柔體貼了。

今晚月色很亮,幾乎將屋內照的通明,他眸中火光繚繞,看的葉清弦紅了臉。

今晚的他格外的溫柔,但也任性的讓人沒有辦法。

風月纏綿之後,他再次推開了葉清弦,穿好衣服,看也不看他一眼,擡腳離開。

他的離開讓沉浸在春意中的葉清弦猛地清醒過來。

原來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好轉,剛剛的溫柔也不過是他的興趣所致。

不知道爲什麼,每每情動時他看來的目光總讓葉清弦有一種奇怪的錯覺,總覺得他是在透過自己看別人..........

厚厚的雲翳如潮水涌來,瞬間吞噬了皎月,空中驟然一暗,屋子裡又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又是一個想要將人逼瘋的安靜夜晚.......

葉清弦狼狽的躺在桌子上,將自己慢慢蜷縮起來,像個被拋棄的受傷幼崽,以一種最原始的姿勢保護着自己,默默的,舔舐着血淋淋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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