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旁看着相視而笑的一大一小,抿了下嘴,開口對着曙光開口:“跟我們回去吧。……
聞言,曙光維持沒多久的笑容猛地收住,眼神閃爍了一會,搖了搖頭:“不了,我在這挺好。”
結果他的話剛說完,小鎖頭突然間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嘴一撇,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就連門外面的鎖天都回頭看了兩眼。
曙光瞬間就慌了,左右晃了晃他,還不見好,對着我焦急的問道:“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哭了?是不是我抱的不舒服?”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上前就想接過來看看,結果還沒等曙光把他抱給我,小鎖頭突然又不哭了。
臉上還掛着淚珠,肉身子一抽一抽的,跟受了多大委屈似得。
這下把我們倆都給整懵了。
曙光見狀,把小鎖頭抱起來,想要還給我:“你還是趕緊抱着他會去把,這地方陰森森的,孩子不適合待。”
結果這句話剛說完,小鎖頭又開始哇哇的哭了起來,這下子,門外的鎖天也終於站不住了,轉回身回到了院子裡。
站到門口問道:“怎麼了?”
我對他搖了搖頭:“不知道,突然就哭了。”
鎖天上前想要接下孩子,結果和剛剛同樣的情形又出現了,在曙光站起身的瞬間,他又不哭了。
鎖天的手頓了一下,隨即抱上了孩子,結果這下子立即就不可開交了起來,小鎖頭跟突然發瘋了似得,小嘴一圓,扯着嗓子的哭叫。
鎖天皺着眉頭,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又把他還到了曙光的懷裡。
曙光也是愣楞的就接了過來,出人意料的人,小傢伙在到了他懷裡的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這明顯的不公平對待,讓鎖天的眼角瞬間就抽搐了起來。
曙光也是十分的疑惑,看了我兩眼,抿着嘴明顯因爲小鎖頭偏愛而十分的開口:“這孩子怎麼了,喜歡聞我身上臭烘烘的味道?”
我趕忙接口:“你趕緊跟我們回去,好好洗個澡,換套衣服,他指不定會更加喜歡你。”
曙光看了我一眼,又收起了笑容:“還是別...”
回去的路上,曙光坐在後座上,鎖天一路黑着臉,眼睛時不時的掃向在曙光懷裡睡着的小鎖頭,似乎十分理解不了,這傢伙怎麼見到個陌生人就連親爹也不認了。
我抿着嘴,總是忍不住的想笑,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要曙光出言拒絕跟我們一起走,小鎖頭就沒個休止的哭鬧,後來曙光也逐漸發現,在我幾乎磨破嘴皮子的勸說下,他終於動嘴答應陪我們把孩子送回去。
一旦上了我們的車,你還能有回頭路?真是單純的曙光。
邪惡的笑了兩下,我狠狠的揉了揉眼睛,之前哭了那幾下,這會眼睛酸酸的。
回頭看了一眼熟睡的小鎖頭和盯着窗外發愣的曙光,我準備歪着頭睡一會。
回去的心情和來時的完全不一樣,我就這麼歪着腦袋竟然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還做了幾個夢,但是一個都想不起來,鎖天叫醒我下車的時候,迷迷糊糊的瞧着窗外那熟悉的小區樓下,意識還有點恍惚。
揉了兩把臉,我回頭看向曙光,想要喊他一起下車。
卻發現他竟然愣愣的看着窗外,嘴脣無意識的動了幾下,這外面小區中往來的人,他都不可置信的盯着看。
足足過了幾分鐘,他才愣愣的回過神,對着我開口:“陳煬...我是不是在做夢,這世界已經沒事了?”
我對他擺了擺手,指了指遠處高聳的城牆:“看看那些牆壁也知道不可能啊,這裡是庇護所,地方挺大,人也很多,學校,超市,醫院,娛樂場所,小區,一應俱全,就是不能出去那些城牆而已。”
曙光點了下頭,臉色的震撼神情還沒有退去,四下的盯着看了一圈:“人類的...生命力,真是強悍。”
我輕笑了一下,打開了車門下了車,到後排打開了車門,對着裡面的曙光開口:“還不是需要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靠着一個人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建起來的。”
曙光知道我這句話是話中有話,沒有接腔,把小鎖頭抱給了我,這會小傢伙正熟睡,並沒有鬧騰。
曙光下車後,立即就引來周圍幾個人的注意,他也立即就侷促了起來。
我拍了拍曙光的肩膀:“走吧,我們上樓,介紹人給你認識。”
曙光仰頭看了眼身後的高層小區,對着我搖了搖頭:“不了,我自己走回去,你們上樓把,孩子不鬧了就好。”
到了這裡,我是絕對不可能還讓曙光回去的,一把又把小鎖頭放到他懷裡,裝出一副流氓相:“我不管,孩子在你手裡,你就得安全把他帶回家,不然就丟地方吧。”
曙光其實在答應陪我們一起送小鎖頭回來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動搖了,生活過文明中的人,無論如何精神的不穩定,也只能說是他不適合和人羣呆在一起,這是站在安全性的考慮上來說的,但是歸根結底,他們本身不可能不期望回到文明社會中。
嘴上說的人性可怕,其實都只是逃避的一個藉口,他們在未知的時候就下意識的恐懼意識模糊的人羣。
但當真切的站在面前的時候,就會立即勾起以前種種的一切回憶,飛快的融入到這個生活中。
就打個比方來說,我和小虎停雲被丟出去的那段時間,如果是在沒在本部和庇護所中生活過很長的時間,那麼生活在那個小村子裡我不會覺得有什麼關係,並不短缺食物,有魚塘,有菜地,還可以種莊稼,有安全的庇護所,地方小,又不會有太多的行屍,一切堪稱完美。
但是最讓我崩潰的,是曾經在人羣中生活,突然遺留下自己一個人,和兩個並不懂得溝通的孩子,那種孤單的感覺,讓人發瘋。
在走進電梯裡的時候,曙光還盯着地面,滿臉侷促的神情,他身上骯髒的鞋子,軍大衣,頭髮,都讓他覺得尷尬極了。
曙光曾經是個怎樣自信的人,這一年多的生活他自暴自棄,猛然讓他在此刻自身如此狼狽的情況下,迴歸到了讓他拾回自信的地方,也難免一時拘束。
在電梯門打開的時候,遠遠的就從屋子裡傳出了停雲和小虎的歡笑聲。
曙光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忙開口解釋道:“這一層樓,住的都是我們一路出生入死的人,都是一家的,他們很友好,會非常喜歡你的。”
我的話剛說完,沈風正好從屋子裡出來,站在門前,看着一個怪人抱着小鎖頭,臉色猛地戒備了起來,卻眼神掃到一旁的我和鎖天時,微微愣了下,隨即轉過臉,看向抱着小鎖頭的曙光...
在盯着看了兩秒鐘後,沈風的眼睛猛地睜大,隨即驚訝的開口:“曙...曙光?!”
曙光看了他兩眼,似乎是想起了之前我和他說起了小雪的事情,眼神閃了閃,對着沈風溫和的開口:“沈風,好久不見。”
聞言,沈風三兩步快速的上前,走到曙光的身旁,沒管他身上的灰塵污穢,一把抱住了曙光,狠狠的在肩膀上錘了兩圈:“你小子!你小子!”
沈風可以側開了點身子防止擠到小鎖頭。
曙光在沈風說出這兩句話之後,也笑着開口:“咋樣,沒想到咱們能再見到吧!”
沈風鬆開了曙光,難掩神色的激動和高興,看來他和我一樣,對當初縣城中共同戰鬥過的兄弟有着別樣的感情:“你小子...”後面的話還沒說完,沈風就注意到了曙光空下來的胳膊,愣了一下,快速的看向我跟鎖天,隨即怔了怔開口:“胳膊呢?”
曙光聞言,看似無所謂的聳了下肩膀,雲淡風輕的開口:“砍了。”
“爲什麼?”沈風明顯沒明白過來到底是什麼情況。
“哈哈,當然是爲了保命,難不成是爲了煮來喝肉湯?”
曙光的話說完,沈風收起了笑容,將曙光渾身上下看了一圈後開口:“回來就好!”
說完之後,沈風又看了我一眼,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我記得,王軍他們說你死了啊!”
曙光臉上的神情,在聽到王軍兩個字的時候,驟然僵住。我本想提醒沈風現在不要說這些,先讓曙光進屋裡收拾乾淨,結果一掃眼,卻發現,房間的門口,麗麗正呆呆的站在門前,看着眼前雙眼通紅怒視着她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