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的扯着指揮官的胳膊,咬着嘴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接她這句話,好一會她一把甩開我的手,理了理衣服開口:“既然回來了就趕緊去報道,與其在這裡沒大沒小的質問我,倒不如上戰場去多殺幾隻行屍給隊友們報仇!”
說完之後她沒等我回答,沉沉的嘆了口氣開口:“失去隊員的事情我面對了太多次,完全能理解你的心情,只不過有時候我們必須要狠心捨棄一部分,才能保存大體。”
說完之後我們倆之間相對安靜了一會,她大概是以爲我不想回答,轉身就準備離開。
我再次伸手一把抓住了她胳膊,同樣深吸了口氣,才勉強平穩了自己的情緒:“所以呢?我們就是被捨棄的那一方?”
聞言,指揮官皺起了眉頭,轉頭又看向我。
抿了下嘴脣我接着開口:“我們這羣把百分百信任都放任在你們身上的人,在自己毫無防備因爲你們一句衝刺就奮不顧身殺進行屍堆裡的時候,你們卻早就打算好,讓我們代替大家去死是麼?”
“我說過,我們也不想這樣,但是緊急時刻我們不得不這樣做。”
“對!這是你們的責任!這是你們顧全大局的選擇!!我不懂這些!我就是個家庭主婦!我只知道那些並肩作戰的隊員們,因爲你們的謊言,全都戰死在了村子裡!你有沒有想過?她們之前也全都是普通人?普通人的女兒,普通的身份,普通的一切!因爲加入了前驅班,因爲不想懦弱無能,因爲想要站起來反抗!所以才一步步,咬緊了牙關讓自己強大起來!你們的訓練我沒見過,但是不看我也知道一定是異常的嚴苛和狠戾!才使得她們成爲比那麼多男性都更強大的人。她們那麼努力!那麼拼命,不是爲了強大了自己讓你們這些所謂的領導來坑害的!”
指揮官看了我兩眼,搖了搖頭:“你的視野和思想都太狹義了!”
見她又想甩開,我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對!我承認!我的視野和思想都太狹義,無論如何我也辦不到任由那麼多人都去死!一旦想到那麼信任自己的人會在黑漆漆的村子中不停的廝殺,直到精疲力竭,直到看到仍舊洶涌不斷的行屍分食了同伴和自己!我就無論如何也想知道你們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夜深人靜的時候,你難道就不怕她們都回來找你麼?!!”
這些話i終於惹惱了指揮官,她猛的甩開我緊拽着她的手,我們倆的力氣完全不能相提並論,她動真格的我根本就不是對手。
瞄了我兩眼,她拍了拍被我抓皺的衣袖開口:“上戰場就得做好隨時會死的準備,她們是戰士,死在戰場上理所當然,沒什麼對錯之分,無論如何我也是指揮官,你沒什麼資格和身份這樣質問,我也沒那麼多時間聽你在這顯示自己的女神視角,起碼現在在這個戰場前,事實就是你必須要面對,而且是不停的面對戰友或者自己的死亡。”
又看了我兩眼,她轉身就朝着大門外走去,背對着我留下了句話:“相比較那些戰死的人來說,你這樣杵在這裡是被行屍被嚇破膽了麼?”
站在原地沒有回答她的話,突然之間就覺得十分的無力。
轉頭看向窗外,看向遠處晃動的身子,以及不時衝上前隊伍那些行屍的隊員們,我有些想不通,我們對付行屍的目的到底在哪裡。
就那麼定定的站着,我突然就悲觀了起來,就這麼死了吧,難怪行屍會突然席捲世界,與其說是什麼末日,倒不如說是上帝的清洗,對於全人類的清洗。
人的思想,人性都泯滅到這個地步,也該滅亡了!
然後接下來半天的時間我就這樣定定的站在窗戶前,盯着遠處看,大腦中一片混沌和悲觀的情緒,幾乎蔓延了整個全身。
身旁中途似乎是有人跟我說過話的,但是我沒理他,思想完全沉靜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能自拔。
就這樣一直到了夕陽西下,天空再次即將陷入黑暗的時候,瞧着已經暗淡下來的周圍,我突然就想起了還在前方廝殺的鎖天
猛地回過神,一把抓住了從身邊經過的一個人我開口問道:“鎖隊長他們現在在哪?”
那個人手中拿着一沓的資料,胸前別了兩個對講機,在我抓住他的時候他還在對着其中一個開口:“收到,收到,援助五分鐘後安排到位。”
他被我問的一愣,隨即看到我身上的制服不耐煩的推開我:“不是跟你們前驅班的在前線麼?上一秒還請求支援,怎麼着又來問。”
請求支援腦袋猛地一緊:‘前線在哪?!”
白了我一眼他下巴對着窗外揚了下:“西邊唄。”
轉過身猛地朝着大門外跑了過去,外面人來人往的十分的亂,甚至不時的還會有一個兩個的行屍朝着我們這邊晃盪過來。
猛地抽起長刀,跟着周圍其他衝上去的人解決了那些漏網之魚後,我隨着一隊朝着西側快速跑去的隊員跟着朝着西側跑了過去。
鎖天他們在前面擋着,竟然還能放進來那麼多的行屍,可想而知,此刻的戰況到底有多麼的激烈。
本以爲戰區離我們會有很遠的一段距離,誰知我們只是朝前跑了一公里不到的樣子,前方就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槍聲。
前方的隊員,應該是別的地方的救援兵,我沒見過他們身上的制服。
在靠近之後他們立即就隊形散開快速的朝着前方的戰區衝了過去。
這靠近之後我纔看清楚眼前的行屍數量到底有多麼的排山倒海。
數萬行屍,說起來對我們只是一個數字,但是放到實際來看,除了密密麻麻我想不到更合適的詞語來形容此刻眼睛看到的畫面。
我們的前驅班大概沒有接受過正常體質下的槍支訓練,所以這個時候大家仍舊是在拿着大刀邊退邊殺。
行屍的數量實在是太多,就算是他們這樣砍殺了一個下午,起碼也還剩下好幾千的數量。
我不禁懷疑起來,是不是這次他們也對行屍的數量跟我們撒了謊。
這個時候中部志願軍的弊端嚴重的顯露了出來,就算是姓高的和鎖天兩個人在場,情況也仍舊沒有得到比較好的改善,主要還是在於,他們並沒有接受太多的訓練就臨時被安排到了戰鬥中。
鎖天和姓高的打出的手勢,給出的指示,他們大多都聽不懂,配合也顯得十分的生疏,大多的情況下都是在各打各的,鎖天和姓高的似乎是沒了辦法,這會也只能紛紛拔出槍支上前殺敵。
在對付大批的行屍方面,單單的依靠一個或者兩個人是肯定不行的,鎖天和姓高的無論多厲害,畢竟沒有長三頭六臂,他們殺掉的行屍數量也是有一定數量的。
周圍前驅班的人負責的區域倒是情況相對緩和,剛剛和我爭執了很久的指揮官這會也在隊伍中奮力的拼殺。
可是即便是如此,即便剛剛已經有補給的兵力投入到了隊伍中,這麼多人在奮力抵擋,整體的隊伍還是被行屍步步緊逼,不停的後退。
我也抽出了長刀快速的衝上前去,對着跑在隊伍最前側的行屍狠狠的對着腦袋削了上去。
這麼久以來每次砍殺行屍我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恍惚感,不是特別的強烈,但是總讓人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都不是那麼的真實,即便是如此對行屍的恐懼還是沒有減退過。
只不過面對的多了也就習慣了,又一次砍掉眼前的行屍腦袋時,我突然注意到站在他身後的那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行屍。
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講,這行屍的裙子已經不能再用白色來形容了,上面已經沾滿了污漬,引起我注意的是她的面容,雖然少了半張的臉皮,剩餘的那半張,神態都和小雪出奇的像。
在看到她的瞬間我就愣住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已經朝着我衝上來的女行屍腦袋上穩穩的鑲嵌進去一把鋼刀。
隨即胳膊被猛地朝後一扯,鎖天在快速的給手中的衝鋒槍換子彈,這會瞄了我一眼,眼睛中滿是不悅的開口:“你在發什麼愣?”
怔了一下後我回歸神再次動手砍向眼前的行屍,這一刀十分的穩,直接把他的腦袋像是切西瓜一樣從上到下的一分爲二。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走神了。”
子彈換好之後,鎖天對着眼前的幾隻一窩蜂衝上來的行屍砰砰砰的連開了幾槍,隨即轉過臉看向我:“集中注意,不然就回去。”
點了下頭,我狠狠的攥緊了手中的刀把,對着眼前的行屍毫無顧忌的就殺了上去,鎖天在一旁,他會把我掩護的很好。
就這樣,在耳邊充斥着槍支的碰碰聲,以及道具沒入皮肉的普茨聲中,我幾乎就殺紅了眼,而且一旦上手就順的多了。
一通砍殺下來,我們雖然仍舊在不停的後退,眼前的行屍數量卻已然是減少了一圈。
這期間後方不停的有人上前支援,我甚至都弄不清楚,這是上面拍來的支援部隊,還是原本在後面守衛的人聞風自主過來支援的。
總之無論如何我們這些人終究是擋不住眼前的行屍大軍,他們的後方似乎不停的有行屍在聚集着,無論如何也砍殺不完。
我們那麼多人,雖然自己本身的人員也在不停的折損,可是行屍倒下的還是十分的多,這一會的功夫,單單是死在鎖天槍下和我刀下的就不知道有多少了,更何況周圍還有那麼多的人在同時的砍殺,可是行屍的大軍仍舊是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的朝着我們身後逼近。
我們砍殺的激烈,卻也只能無奈的後退。
終於在身後已經看到了之前那棟指揮樓的時候,裡面的人都抱着大堆的東西開始撤離。
姓高的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按下對講機不停的對着另一邊開口:“快撤!快撤!”
指揮樓裡出來的人已經差不多到了連滾帶爬的地步。
他們一直負責的應該都是後衛的位置,並沒有真實的上過前線,或者是親眼見過前線的慘烈戰爭,所以這會看着如潮的行屍大軍,他們都被嚇壞了。
就在我們快退到大樓前的時候,旁邊不知誰大喊了一聲:“看到尾巴了!”
我被她這一嗓子喊的一愣,下意識的就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身穿和我們同樣前驅班制服的一個高胖女生,起碼也得有兩米多的個頭,和她比起來,姓高的和鎖天兩個一米八幾的身高都是小不點了。
鎖天和姓高的聞言立即紛紛對着對講機下令:“加大火力!已經殺到行屍末端了!”
這下我才終於明白那個巨人說的看到尾巴是什麼意思。
知道行屍數量不多,大家縱然疲累,卻也都鼓足了最後一股子力氣紛紛對着眼前的行屍加快了手上的力道。
就這樣,在我們退到大樓旁邊的時候,行屍的數量就已經即將見底,可是在我們之前廝殺的時候,就已經有行屍無意間的衝進了大樓裡,裡面大概還有沒有來得及撤離的人,這會見到行屍衝進去,又不知道外面的情況,立即就尖叫了出來,就那麼幾嗓子,外面原本只把我們當成目標的行屍立即紛紛回過頭朝着屋子裡晃盪了進去。
我們所有人都要着重面對自己面前的行屍根本就沒人能騰開手衝進大樓裡替他們解決那些行屍。
終於,在外面的數量到了可以控制的範圍內的時候,最靠近大樓的幾個隊員全都騰開了功夫衝了進去。
在我們終於砍掉最後一個站立的行屍時候,周圍許多人都在瞬間癱倒在了地上。
我也是手腳全都發軟,剛剛是大敵在前一股子拼勁支撐着,這會危機終於解除,渾身上下就好像灌了鉛一樣的重。
鎖天扶住了我,跟姓高的說了幾句話之後,姓高的就對着對講機開口彙報戰況。
我幾乎是完全靠着鎖天的力道才能勉強站穩身子,這會喘着粗氣看了眼身旁癱倒在地上的隊員們,也乾脆一把推開了鎖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狠狠的甩了甩倆胳膊之後我返身就躺到了地上。
鎖天看了我兩眼,又瞄了周圍一圈,大概是確定這周圍已經安全了,隨即才轉過身子進到了大樓裡。
我就那麼愣愣的盯着大樓鎖天進去的方向看着。
沒多大會,姓高的也快速的跟了進去。
深深的吸了幾口長氣,閉上了眼睛,身旁的隊員們已經有緩過來神的開始相互擊掌慶祝,女生特有的銀鈴般的笑聲,聽得我心情好了一圈。
就這樣躺了一會,一旁的一個女生突然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睜開眼朝着她看了過去,赫然發現就是剛剛率先發現後方情況的那個巨人。
坐起了身子,我看像她開口問道:“怎麼了?”
因爲之前大體力的砍殺,她似乎也有點吃不消,這會臉也是紅着直喘氣,好一會纔開口對着我問道:“你跟鎖隊長是什麼關係?”
又是這個問題
看了她兩眼,我反問道:“問這個做什麼?”
聞言她的臉一紅好一會才揪着衣服對着我開口:“沒就是問問,看着鎖隊長對你還挺照顧的。”
我深呼了兩口氣對着他開口;“我跟他不怎麼熟。”
聞言那女生立即臉又紅了一圈:“真的啊真是可惜了,還以爲你們認識,能從中間給我搭個橋能讓鎖隊長跟我說兩句話呢。”
抿了下嘴脣我看了眼身前那倒在地上幾乎是漫山遍野的行屍屍體,不禁在內心裡感嘆,這人果真是心寬體胖,心態寬廣的驚人啊,剛剛進行了這樣的生死大戰她竟然還能在這個時候關注這些事情
而且我瞄了眼大樓的方向,這鎖天似乎在我們前驅班的桃花挺氾濫,這都已經第二個了,還都剛巧不巧的還都讓我給碰上。
那個女孩在得知我跟鎖天並不熟悉之後就滿臉失望的坐到了一旁,這會雙手捧着臉盯着前方的行屍,屍體堆發呆,滿臉的桃花氾濫。
狠狠的打了個寒戰,面對這樣的場景,她能幻想出什麼美好的畫面
就在這個時候,一旁的房子裡鎖天和姓高的兩個人一左一右的攙扶着一個渾身是血的走了出來。
在看到那個人的臉時我心裡猛地一揪,立即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朝着門邊跑了過去。
身旁的那個巨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在看到我朝着那邊跑過去,她也從地上爬了起來跟在了我的身後。
在我跑到鎖天他麼身旁的時候,渾身是血的軍裝老頭蒼白着臉已經注意到了我。
在看到我身上的制服時,停下了腳步,喘了好一會纔開口:“丫頭這身衣服穿着還挺好看。”他似乎非常的累,一句話中斷了好幾次才說完。
我快速的瞄了眼他包的裡三層外三層的手腕,那裡已經沒有了手。
趕緊別開眼睛不敢再看,我對着軍裝老頭開口:“哪有您身上這一身帥氣啊。”
聞言,軍裝老頭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蒼白已經發紫的嘴脣抖了好一會才用一直殘留的那隻手抖着撫了撫自己身上的軍裝,好一會纔對着鎖天開口:“小天,飛機什麼時候能到。”
鎖天抿嘴看了他一眼開口:“還有十分鐘。”
軍裝老頭聞言,深深的吐出了口氣:“辦事效率太慢,得整改。”
Www _тt kǎn _C ○
姓高的在另一側原本是皺着眉頭垂着腦袋不知道想什麼,最會聽了軍裝老頭的話突然輕笑了兩下,語氣明顯溫柔的開口:“是啊,這整改的活計我跟小鎖可幹不來,還是的您去親自辦。”
軍裝老頭聞言看向姓高的,原本是想開口笑,卻突然像是卡到了什麼一般猛烈的咳嗽了起來,好一會纔開口:“怕是沒這個命咯”
隨即仰頭看向遠處,對着我們開口:“我這半生戎馬,也算是對得起身上這身軍服,只可惜這最後的關頭,不是死在戰場上,面對的敵人不是炮火和槍彈,戰鬥的目的更不是保家衛國,對付這勞什子行屍走肉,我個老傢伙真的是有心無力啊。”
姓高的聞言臉上的神情收了收,隨即又開口:“怎麼着就最後關頭了,怎麼着就有心無力了,問問小鎖你是不是牛的沒天理了。”
我從來不知道姓高的在安慰人這方面是那麼的能言善道,這會話說完,鎖天看了他一眼,隨即對着軍裝老頭開口:“武漢庇護所的一把手,說話別太喪氣。”
軍裝老頭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們倆刻意的安慰,這會笑了笑,就不再開口。
看着他那蒼老的臉,我突然就心疼了起來,這樣一個驕傲的人就像之前姓高的和鎖天說的,他一定會一意孤行主動讓其他人拿自己做活體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