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下)
說實話大鬍子的歸隊完全是我沒有想到的,依着鎖天的性子來說,他應該不可能容忍這種曾經背叛過自己的人留在身邊纔對,可是他卻偏偏真的讓大鬍子留下了。
要說這個大鬍子也是,之前還是落魄的要死的樣子,第二天新衣服一穿,整個人一掃之前的頹然,整個人都煥發了光彩,全然忘記自己曾經當過叛徒這件事。
和中年人再次的形成了一左一右倆護法。
大概是大鬍子之前太過的深入人心,這會回來之後還真的沒人跟他計較這些,我估計就算有也不敢,就他那大嗓門,一嗓子嚎出來,站在他身旁都得暫時性失聰。
軍裝老頭的意思似乎是想讓鎖天帶着我們跟他一起回去北京城,最後的結果就是兩天之後他和姓高的兩人離開了。
隨即當天晚上鎖天就問我想要住在什麼樣的地方。
c隊內部開了個簡單的會議,爲了不至於讓軍裝老頭身旁無人可用,鎖天將手下的人派了一半回去。
至於我們,既然鎖天都已經回來了,就不準備在寶雞市內繼續呆着。
經過幾天的商量之後,我們共同決定,既然都是爲了生活,那我們也不能一味的講究活,生活生活,怎麼開心怎麼來,很久以來大家都期待能生活在小島上。
現在的荒島不好找了已經,不過也不至於找不到,我開玩笑的準備帶領大家去駐紮在釣魚島上,就算是現在也得宣誓釣魚島是中國的!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我們全都在用於研究路線和確定行程。
在路上我們又一次進行了全體的遷徙之後,終於到達了日思夜想的海邊。
找到了碼頭之後,鎖天他們在我們的驚歎聲中硬生生的將其中一艘船給發動了。
在上船之前,我們幾乎是洗劫了那個市區,裝了幾卡車的東西給運到了船上,包括衣服,帳篷,等等幾乎所有想到或者想不到的東西。
爸媽知道我們要去小島上生活之後,跟嘎子叔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起,拿上了滿當當一大包的菜籽。
鎖天他們在駕駛室不知道鼓搗些什麼,我就和韓雪徐淑麗麗幾個人一個人拿着一個小本子記錄東西,這些可都是以後生活要用到的了,算明白了纔好。
經過足足兩天的清理,我們總算是收拾妥當了一切的東西準備出發,帶上的足夠的燃油和修理工具,我們甚至在市裡找了許多很大的帳篷,完全可以充當屋子用的那種。
站在甲板上,看着距離我們越來越遠的碼頭,還有那零星注意到動靜,朝着碼頭靠近的行屍,我深深的呼出了口氣。
將身體內一直以來潛藏的不幸和污濁,全都留給了那片陸地。
從一開始以來,我們都被眼前的世界衝昏了頭腦,眼中看到的,心中感受到的,都是恐慌和無措。
我們只想活下去,在那些恐慌和無措中,找尋其他一羣同樣恐慌和無措的人,跟他們扎堆到一起,勉強找尋到以前生活的點點滴滴,就以爲是生活了。
其實不然。
一直以來我們都在將就,並不算是生活,僅僅只是將就而已。
將就着生,將就着活,將就着熬過一天又一天。
我們都在努力的逆流而上,逼迫自己去適應,去接納眼前這個荒蕪和略顯得孤寂的世界。
在逼迫的期間,有人的路逐漸的就和衆人走偏了,他們找尋不到想要的陽光,所以自己創造了所謂的陽光,活在自己或者他們構建的世界中,毫不憐惜的傷害和殺戮其他找尋光亮卻不得的人。
本部和庇護所中的那些極端邪教人員就是這樣的一個代表人物。
宋美靜,是我所瞭解和認識中的一個特別鮮明的角色。
或許是性格使然,她從被我帶回來之後,就沒有端正自己的身份,別人的態度,過於的自我和自私,想要獲得關注和理解,卻又什麼都不願意付出。
鎖天的強大讓她在驚慌失措之餘產生了依賴,她以爲那就是她要找的光,在迷戀之餘愕然發現,她所依靠的庇護自己卻並沒辦法去真正的控制,都是別人的給予,所以她受不了了,她需要找尋方法來攥住那些庇護。
至此以後,一錯再錯,死不悔改。
因爲她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封死了大門,出不來了。
韓雪張開雙手站在甲板上,對着大海啊的一聲喊了出來,拉着長長的尾音,陽光照在她的臉色,我這才發現韓雪的皮膚真好,陽光下都沒有瑕疵。
麗麗和徐淑也學着她的動作仰頭閉上了眼睛。
她們的臉上都帶着拋開一切的笑意。
桃子從船艙裡走了出來,他不愛笑了,這會到我們身旁也只是靜靜的站着,靜靜的看着海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伸手攬上他的肩膀,我沒有開口,陪着他一起盯着平靜的海面。
世界的廣闊是你所想象不到的。
有時候只有身處在最真實的其中你才能體會到自己的渺小,萬物的渺小。
這個自然纔是操縱一切的源頭。
就這樣過了不知道多久,桃子也閉上了眼睛,我們站在甲板前接受着脫離過去的安靜的自然的洗禮。
“媽媽...”小鎖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回頭看了他一眼,卻發現他的身邊沒有其他的大人,他是光着腳的。
過去把他抱了起來,應該是爸媽睡着了他自己趁機從牀上跑下來。
韓雪他們聽到了聲音紛紛回過頭來。
“呦,小帥哥咋沒睡午覺啊。”韓雪就愛打趣小鎖頭。
麗麗盯着小鎖頭看了兩眼,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
或許是王軍和孩子給她的打擊太過沉重,她到頭來還是沒選擇跟布魯諾待到一起。
這是個時間的問題,那些過往印刻在她的腦海中,我們都不是她,雖說會替她生氣卻體會不到她所受到的傷害。
還有就是她和曙光之間的問題。
之前由於這些事情,韓雪有一段時間對麗麗十分的不待見,可是在我們等待鎖天的期間,韓雪在撞見了一次我深夜蹲在牀邊痛哭失聲之後,似乎改變了自己的態度,她曾經私下跟我說過,那天看到我,她突然就覺得,人的這一輩子實在是精彩和神奇,充滿了悲劇和分別,這些我們都是無力去改變和挽回的事情,能做的只有面對當前,珍惜老天還在給你機會珍惜的人或者事。
周圍只剩下海水和船底碰撞的聲響。
小鎖頭跟着我們一起安靜了下來。
抱着我的脖子,他看着一望無際的大海,小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跟他老爹一個模樣。
身後的的徐淑突然之間開口:“如果能一輩子都保持着現在的心理狀態活下去就好了,安靜怡然。”
韓雪笑了笑:“我可不想,人這一生,從你變成受精卵的那一刻起,就註定要經歷不同的時期,面對不同的自己,一成不變有什麼意思呢對不對?我倒是挺期待,十年或者二十年以後的咱們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可能好,可能不好,但這都是人生,我們需要面對的人生,也只有這樣才能叫做人生,總不能世界末日了,咱們就都矯情的連變老都覺得過分了吧。”
麗麗聽後拍了下韓雪的腦袋:“小淑說了一句,你掛拉呱啦把人生都扯上了,這當了別人媳婦,就看透人生了?”
韓雪的最一撇,看向我:“陳煬,你說我說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或許吧,只要能過得開心,怎麼樣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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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盯着海面的小鎖頭突然回過了頭,奶聲奶氣的喊了聲:“爸爸。”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