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升了大概幾十秒後,他在空中翻了個身,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竟還躺在牀上,他平時也看到過不少靈異故事,自然明白這是著名的魂出相外現象。
意識到這一切時,他便開始拼命地往身體裡“遊”,好不容易在十幾分鍾後才游回了身體,他回到身體的瞬間,人也醒了過來。
他摸了摸身體,發現沒有任何改變。經歷了這樣的夢境後,他也瞬間清醒了,變得沒有一點睡意,一直看書到天亮。
第二天早晨,林曉程知道了陳柒被殺的消息。在悲痛之餘,向警局領導提起了當晚他在飯店的詭異事件。
然而經過警局的調查卻沒有發現任何清秀的少年在飯店出現,而陳柒只是一個人先走了而已。警局領導也發現,林曉程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行爲也越來越怪異。
陳柒事件的調查進入僵局後,林曉程再次跟領導提起飯店發生的事,但領導卻認爲林曉程患了極爲嚴重的精神疾病,因爲在得知陳柒被殺後,林曉程便開始辭職,並一直請病假。領導當然不知道,從陳柒被殺那天起,林曉程便一直在做着“出體”的怪夢。
林曉程在夢中的境遇越來越怪異,起初他靈魂離體還需要那個少年在身邊唸咒,但大約十天後,少年在夢中消失了。
林曉程卻依舊照樣在夢中出體,而且每次做夢都會被某種力量拉的離身體更遠些,如此一來,他回到身體所用的時間也就越來越長。
恐懼無時無刻不在折磨着林曉程,幾個月中,林曉程找過心理醫生、民間的法師、甚至白雲觀的道士,但夢境依舊。
更可怕的是,他發現自己回到自己身體的難度也越來越大,因爲一旦有風,或者有什麼外來的影響,他的魂魄就會被吹得很遠。
至於林曉程襲擊我的原因,則最爲怪異,原來我說話的口氣、長相都和那個清秀少年很像,他居然一時間認錯了。
聽他說完這一切,楚卿的嘴巴也張成了個O型。子夜對我道:“我先去拿你要的資料,這個病對你來說不難吧?”
我對他道:“還行,你快去快回。”子夜拍了下我肩膀,道:“小心點。”說完,便下了樓。我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很難想象,我在一小時前,才被他救了一次。
林曉程對我道:“那咱們開始治療吧?”說完他竟躺到了牀上,看樣子他是被人催眠過,且起過一些效果,故此對被催眠的姿勢很有些瞭解。
我搬了張小凳子,坐在牀邊,摸了摸他的脈,隨後問道:“你這幾個月裡除了做夢怪異,有沒有其他的怪異經歷?比如便秘?頭痛等?或者你的情緒有沒有比較大的變化?”
林曉程見我不做催眠,表情頗爲失望,他想了一下,道:“總感覺眼睛有些乾澀,容易發怒,一發怒就會更容易做那些夢,而且頭常常發暈。”
我想了想,對一旁的楚卿道:“神婆,你有什麼辦法沒?”
楚卿一臉無辜的道:“大人,我只是對靈魂學說有那麼一點點的瞭解而已,他的這個情況,用水晶催眠法治療更好吧?”
她的回答讓我很是無奈,我心裡暗自想到:這壓根就不是什麼靈魂問題。看來這小丫頭對網友說會什麼中醫,也是扯的。
我沒去理她,從揹包裡取出了一根放血針,對林曉程道:“我現在針刺你的兩個穴位,給他們放血,先緩解你的頭暈問題。”
林曉程肯定沒有被人放過血,此時一聽放血,也有些緊張,我安慰他道:“馬上就完了,你坐起身來,不會很痛。”
林曉程雖然不願被放血,此時卻也沒了辦法,只得站起身來,我拿着放血針,極快的給他在百會、腦戶兩個穴位上放了血。
血一出來,楚卿便取了些紙巾遞給我,道:“快止血吧。”
我心裡雖對她滿是鄙視之情,卻也不緊不慢的道:“百會是人體至高正中的穴位,又叫泥丸宮,是咱們身上三條運輸陽氣的重要經脈和督脈會合的地方。腦戶也是督脈上的穴位,在中醫學裡,它是督脈進入人腦的大門。給它們放血,是爲了調節陽氣,給腦部散去熱邪,緩解頭暈的,你見過有一放血就用紙巾按上的嗎?”
我說話時態度較爲緩和,實際是想諷刺一番楚卿,不想她竟出乎我意料的沒皮沒臉,聽完我的介紹,立刻大叫道:“神醫啊,你的意思是,他的病被你治好啦?”
我沒料到她居然沒發現我的諷刺之意,無奈之下,只得道:“服了你,你身上帶錢了嗎?去附近中藥店抓90克獨活回來。買藥的錢,我以後還你。”
楚卿想來很不願去買藥,站在一邊愣了一會,才轉身下樓。下樓前還說了句:“那等我回來,你要教我怎麼治這個病哦。”走到樓梯口時又轉過身來頓了頓:“還有,下次不要這麼故作正經地教育別人,我承認自己對中醫確實瞭解得不夠深,但是也沒有你想得那麼差的,可別小瞧我。”說完嫣然一笑,這才一蹦一蹦地快速走下樓去買藥。
一聽到她這麼說,我也才知道原來剛剛她是有聽懂的,只是沒有立馬翻臉而以,這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見她下了樓,便從揹包裡取了些藥丸,交給林曉程,道:“你的情況,是因爲五臟中的肝受到了刺激,雖然刺激的原因還不清楚,但是很明顯,這股邪氣導致了你肝中元氣的虛弱。肝收藏着人體的三魂,如果它的元氣不足,三魂就會一直上升,以至於讓人有魂魄出體的感覺。這些藥丸都是我用珍珠粉、當歸、熟地黃半、人蔘、酸棗仁、柏子仁、犀角、茯神、沉香加上辰砂打成粉做的,可以將你的三魂拉回肝中。這個叫做平肝潛陽。服下後睡一覺,你的出體症狀便可消失了,若是你不相信我,現在可以感覺一下,你的頭舒服些了吧?”
我說完,便將藥丸遞向了林曉程,不想我的手才一遞出,他竟突然從牀上跳起,將我的手一拽,隨後又極快的一扭。
此次他的動作,比之前更快,我幾乎還來不及反應,便被他按到了牀上,他掰開我的手,拿出藥丸,嘿嘿笑了兩聲,用一種異常興奮的口氣道:“這裡面真的有珍珠嗎?”
我的手臂一陣劇痛,自然無法起身反抗。剛纔我見他一直沒有說話,便覺得極爲古怪,不想這竟是發瘋的前兆,現在楚卿和子夜都不在,子夜自然不回再折回來了,而楚卿也纔剛剛出門,想必也沒有那麼快回來的。
我會被這瘋子殺死麼?我心裡想着。
我正要全力反抗,卻只覺得手臂一鬆,林曉程居然就這麼鬆開了我。我帶着疑惑起了身,而他一臉感激地看着我,道:“我的頭真的不暈了,連反應也快了很多,你看……”說着,他又朝我揮了揮拳。
我下意識的躲到了一邊,道:“我只是用放血法緩解了你督脈上的壓力,咱們的每個臟腑,都有一股主管它們運行的氣。肝上的這股氣,咱們且稱之爲肝氣。你的肝氣目前還沒有恢復,所以必須吃藥。吃完了睡一覺,便好了。”
林曉程此時已經體驗到了我的治療效果,自然不會遲疑,只是看了看藥丸,便放進了嘴裡吞了。吃完後他吐了吐舌頭,道:“太難吃了。”
我上前爲他診了脈,道:“這藥有安神效果,你長期處於精神緊張狀態,恐怕吃了後會睡上個大半天,一會煮的獨活湯是幫你驅除肝氣中的邪氣的。這樣喝上幾次,你便能痊癒了。”
林曉程聽了我的解釋有些頭大,必然是不懂我這邪氣二字的含義。我又對他解釋道:“所謂邪氣,不是指鬼神一類的東西,咱們人平時生存在這個自然界,很容易受到自然變化的影響,中醫把這些影響歸爲六大類,分別是風寒暑溼燥熱,另外還有些特殊的外來刺激,這些刺激有人就稱之爲鬼神,但事實上它的包含範圍也很大,中醫統稱那些外來的致病原因爲邪氣。”
林曉程聽完我的解釋,嘴裡似乎又小聲重複了遍我的解釋,纔對我道:“原來如此,你的意思是,我中了一種邪氣,纔會引起那個夢?”
我點點頭,道:“我目前還不知道那個人怎麼讓你得上這個病的,但是從你的行爲來看,你屬於衝動派,容易動怒,肝氣中估計早有破綻。他只是乘虛而入而已。”
我說到衝動派三個字時,林曉程臉上紅了紅,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道:“那麼這股邪氣現在走了嗎?我爲什麼不能感覺到它?媽的,這太恐怖了吧?”
我邊聽着他說話,便給子夜發了條短信,說明了一下林曉程的情況,發完短信,我對林曉程道:“你能感覺到艾滋病毒嗎?道理很簡單,我們的人體看起來很堅固,其實它就好像一個不斷運轉着的機械,只要卡住了一個部位,就會導致整個系統的崩潰,我們平時生病,之所以可以好轉的比較快,是因爲很多時候卡住的部位不重要。或是那個邪氣不夠強盛。這就是爲什麼很多人吃再多辣椒都沒事,可是有些人吃一次就會得病的原因。不過這次害你的人,顯然並不想殺你。或者說,他並不是很想讓你馬上就死,否則他完全可以下手更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