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難不成他是看出你的陰陽眼?”我言不由衷地附和着問道。
肖靜蘭笑了笑,說講到最後再公佈答案。
佛家向來有普度衆生的胸懷,可是那名僧人面對肖靜蘭和司徒焱兩家的大人,卻嘆了口氣,表示自己只是一般的修行人,雖然可以看出一點司徒焱的命運,卻沒有幫忙的本事。
可後來這名僧人還是經不住幾個大人的輪番磨蹭,終於給他們指了一條明路,讓他們去當地的一個大寺廟,去見那裡的主持,說是那個主持可以幫助他們。
說完僧人便給他們寫了個地址,這個地址就是那所大寺廟的所在,然後僧人又在紙上寫上了自己的法號,再然後他便離開了。
事不宜遲,肖青蘭家的大人趕緊幫忙着司徒家,把司徒焱送去了那個寺廟,見到了那裡的主持,這時他們才知道,原來那裡的主持,就是之前在醫院給他們指點的僧人。僧人看着他們微笑着解釋,說是先要試試他們對佛法有沒有敬畏之心,還說如果他們拿到地址之後,卻沒有在第一時間來找自己的話,他也是不會出手去幫助他們的。
說完這些以後,僧人便對着躺在牀上的司徒焱笑了笑說:“小娃娃,你是帶着極大的任務來到人間的,你的能力可以幫助無數的亡魂,只是你現在的能力還沒有醒過來,所以你纔會大笑不止,就讓我來幫助你吧,幫你找回那些原本屬於你的玄妙記憶。”
跟着僧人便開始對着司徒焱唸經,說來也怪,本來一直很喜歡大笑的司徒焱,他的笑是那種每隔十幾分鍾就會大笑一次。在僧人開始唸經後,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司徒焱居然沒有再笑了,相反的他居然做出來很認真的在聽佛經的樣子,時不時的嘴巴還會動一動,就好像他也在跟着唸經一樣。
等僧人唸完了經,已經是好幾個小時過去了,在這段時間裡,司徒焱一聲都沒有笑,反而很嚴肅的在聽佛經。直到僧人把經唸完以後,司徒焱突然大笑了好幾聲,然後就再也不笑了。
之後呢,僧人拿了一些經書,分別拿給了司徒焱和肖靜蘭的父母,讓他們各自回去讀給自己的小孩聽,並且囑咐他們,在念經期間一定得少吃肉。
等司徒焱回到家裡之後,雖然他還是經常發笑,但是他笑的方式已經完全不同於之前了,之前他笑起來都是大笑或者狂笑,笑一會兒就會很沒力氣,但是那之後他笑的方式便趨向於正常人了,變成了微笑,或者輕輕的笑,而且他一笑起來,旁邊的人都會覺得很快樂。
正是由於這件事,才把肖靜蘭和司徒焱兩人之間的關係給拉近。後來長大一些後,司徒焱才告訴肖靜蘭,當時自己看到了肖靜蘭肩上趴着個怪獸,他原來是想提醒她小心的,不想這話還沒到嘴邊就不由自主地變成了狂笑,說起這個笑,他自己也是一頭霧水。
聽到這裡,我便不動聲色地悄悄開啓了自己的觀氣術,仔細察看肖靜蘭。如果她沒有說假話,估計以司徒焱那點本事,怕是不容易輕易移開怪獸的,否則當初那名僧人早就動手了。
果然,我在肖靜蘭的後背,靠近右肩的地方看到一個長得像猿猴的怪物,它的頭上和脖子上長滿了大白毛,雪白的牙齒,金黃的爪子,緊緊地趴在肖靜蘭的身上。可是,它的兩隻眼睛去閉着,象是在睡覺一樣,整個在那裡一動不動的,不知情的人要是看了這幅情景,肯定會認爲怪物和肖靜蘭本身就是一體的。
肖靜蘭見我目不轉睛地一直盯着她看,當下又笑嘻嘻地說道:“別看了,現在那怪獸早不見了,我現在可是兩袖清風無事輕呢。”
看來肖靜蘭並不知道那個怪獸還在她身上,我雖然看到了,卻也不想告訴她。有些事情不知道,或者說越晚知道比越早知道要幸福得多。
而且在我再次轉頭去看那隻猿猴的時候,發現它突然像是察覺到了我的窺探似的,眼裡鼻里正往外不停地淌水,象泉水一般,它的涎水帶着白沫子又腥又臭,薰得我不自覺地稍稍挪移了一下身體,拉開了與肖靜蘭之間的距離。
都說女孩比較敏感,此話一點兒也不假。顯然我的細微動作,讓肖靜蘭有所發現,於是她不解地看着我,問道:“怎麼了?”
“司徒焱一直沒回來,而這個房間裡只有你和我,現在又這樣緊閉門戶,要是被人知道了,對你的名譽怕是有不好的影響。”說着,我藉口打開了窗戶和大門,讓室內保持暢通的狀態,那股腥臭之氣才略微好點。
“窗戶可以開着,但房間門卻非關不可,要是被其他學生看見我們在這裡,會去報告舍監的,到時你就不能在這裡等他了。”肖靜蘭很快也站起身,將房間門再次關上。
隨着她的起身動作,趴在她身上的那隻猿猴也搖頭晃腦地伸了伸腰,兩隻緊閉的雙眼忽然就睜開了,目光像閃電一樣。它環視了一遍四周,最後將視線定格在了我的身上,更衝着我不斷咆哮起來。
我大驚,擔心這隻怪獸會突然發難。因爲剛纔在我仔細觀察之下,發現這隻怪獸並不是一般的妖魔鬼怪,而且看它的樣子也沒有要傷害肖靜蘭的意思,倒有點像守護神的味道,在一時還沒摸清楚對方底細的情況下,我決定先暫時按兵不動。
我仔細想了一下,只要我沒有要動肖靜蘭的意念,估計那猿猴應該也不會攻擊我吧。剛剛的咆哮,應該類似於看門狗突然看到陌生的闖入者,自然情緒激動。
於是我轉過身體,面向窗戶那裡長呼了一口氣,開始隨意打量起眼前的擺設來,儘量不讓自己的眼睛再去關注那個猿猴。
這時,擺放在書桌的一本書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拿起一看,只見書皮上用繚草的毛筆書寫着“嶽瀆經”幾個大字。
就在我的手剛觸碰到那本書的時候,耳邊傳來的咆哮聲卻突然停止了,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巧合?
《嶽瀆經》是一本古代記載山川的書,我向來喜歡讀書,只要是書我都會看一看。於是我便隨手翻閱了起來,可是這本書中的文字相當古怪,甚至連頁碼也錯亂了,還有被蟲子蛀過的痕跡,別說根本看不清楚,就我這讀書的行家看來,這本書一定是本次品,意思就是這是一本被商家盜版的書。
據我所知,通常只有盜版的書纔會這樣。
“在看什麼呢?”肖靜蘭關好門以後,便一蹦一跳地來到我跟前,想也不想地就從我手中將《嶽瀆經》給搶了過去。
搶過去以後,肖靜蘭低頭看了一陣,其實我當時正懷疑她是否能看得清,還有是否能看懂裡面的文字的時候,卻聽見她清晰地說道:“無支祁是什麼呀?”
“你能看懂?”我愕然,隨後便開始解釋起來:“無支祁是水神,他對長江淮河的深淺十分清楚,就連附近山域的地勢他也是瞭解得十分詳細的。”
當解釋到這裡的時候,我的腦中突然出現了無支祁的模樣,那不正是我在肖靜蘭身上看到的那隻猿猴麼?
想到這裡,我將眼光刷地一下瞄了過去,只見那隻猿猴此刻正咧着嘴,衝我笑着。
而我的腦袋裡也及時地竄出一條條和無支祁相關的信息來,據說無支祁的脖子一伸就能達到十丈多長,力氣大得超過幾只象,捕捉東西,或是竄高跳遠都十分敏捷,一眨眼,甚至在一呼吸的瞬間就能無影無蹤。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無支祁是神話裡的產物,而且是《西遊記》中孫悟空的雛形,它何以會在肖靜蘭的身上出現,而它的出現,到底又意味着什麼呢?
從和肖靜蘭的交談互動中,我知道司徒焱原本的出身是一個平凡的家庭,可他現在所做的事,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有點像是李大師的徒弟,不過我懷疑他是否能達到李大師的那種水平。
如果說遇見肖靜蘭,是司徒焱刻意的安排,那麼他的目的到底又是什麼呢?難道只是爲了讓我看見肖靜蘭身上的無支祁麼?
《嶽瀆經》我雖然沒有完整地看完過,可是關於無支祁的這一段我卻是在別的地方看到過的,故此纔會聽到這個名字後,腦子裡條件反射地出現了比較深刻的印象。根據這本書裡的記載,禹曾派童律和烏木,想去制服無支祁,最後都沒能如願。最後派了庚辰去,才捉住了它。
書中關於無支祁最後的行蹤,講得是庚辰用大鎖鏈子把無支祁的脖子給鎖上了,然後又給它穿透了鼻子,帶上了一個金鈴鐺,最後纔將它送到淮南,押在龜山腳下,好讓淮河不氾濫,順利入海。
如果傳說中的神話故事是真實發生過的話,那麼以無支祁當時的能力是不可能自己脫困的,這就又牽連到一個問題上面,是誰縱虎歸山?那麼這個人必然和肖靜蘭有某些關係,我所能想到的就只有一個人,那便是司徒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