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上海後,我的活動範圍很小,而且就連周圍幾個街道的地名都沒有記清,所以一直都沒有遠行,直到有一天住在公寓裡,我突然覺得口渴,於是才下樓買水。
結果不出所料,沒過多久我就迷路了。在幾條街道里繞了許久,也沒見到回去的路。沒辦法,只有問路一途了。
於是我便在街邊尋了位大媽,上前問路。這位大媽倒是很熱情,兩三下便將路給我說清楚了,我聽出她的口音不是上海的,倒像是北京的,於是便多問了幾句,細問之下才知道,這位大媽居然是我的老鄉,於是又說了幾句。
聊了幾句閒話後,我很隨意的和大媽介紹了一下我是學中醫的,又很習慣性的把中醫理論的一些東西跟大媽說了說。說起來,這是我的一個很不好的習慣,這個習慣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常被一些敏感的朋友誤以爲我是賣狗皮膏藥的。
大媽聽得很高興,一個勁的誇我好學問。我因爲放假,所以也就不着急回家,大媽也比較開朗,所以和我聊得很多。
等到了下午三點左右,大媽說起的一個閒話突然引起了我的興趣。
大媽說他們住的這棟樓與她同一個樓層的一個單身女孩,突然懷孕了。原本這在當今社會是件極爲一般的事情,可是之後大媽的敘述內容卻有些詭異了。
大媽說那女孩人雖然漂亮的很,但人很純潔,懷孕後差點瘋掉,因爲她從未與男友發生過特殊的關係,爲了此事,男友什麼也沒說就與她分手了。
說完,大媽還嘆了口氣,又跟我說那姑娘爲人很好,平時還經常幫助老人們,現在出了這種事,實在是叫人覺得惋惜。
我聽了這事情,心裡總覺得極爲彆扭,既想看看這種怪異的病症,又想試試能否將其治癒,於是便求了大媽半天,請她帶我去看那姑娘。
大媽之前已經對我有了幾分瞭解,又知道這與我的專業有關,於是倒也不見外,大概想了一會後便帶我上了樓。
那女孩一人在外上學,出了這種事,她極爲難堪,也不敢告訴家裡,男友又走了,本是想自殺的。結果被大媽發現,才活了下來,可這心裡卻一直鬱鬱寡歡,整天提不起精神來。
之後大媽便與其他幾個老年人鄰居負責起了女孩的飲食起居,大媽爲人很熱心,去了很多醫院詢問這類病症,都是無果,大家幾乎已經絕望了。
到了十樓,我明顯感覺到整層樓的溼氣都很重,雖然上海很多地方的溼氣都比較重,但是這層樓卻給人一種空氣粘溼的感覺,很讓人覺得不舒服。
我隨着大媽左拐右拐的到了女孩的門前,大媽先是對我叮囑了幾句談話時要注意的用詞,尤其特別提醒了我句,不要提懷孕之類的詞。
隨後便開門帶我進裡去,女孩租的房子比較大,大概是家庭比較富裕,屋裡雖然極爲潔淨,但還是能聞到一股怪異的味道。
就像是什麼東西發黴了似的。
大媽帶我進了女孩的房間,將我向躺着的女孩介紹了姓名職業。那女孩倒是還比較開朗,對我笑了一下,想說話,但似乎很是虛弱,剛一開口便又躺下了。
大媽對我說,這女孩自從出現了這個情況,身體就一直很差。
我注意到女孩的房間在東北角,在中醫理論中,東北爲水木所在的方向,是生氣與死氣交接的地區,家裡的東北角,一般是很少住人的。
我上前看了看女孩的肚子,發現女孩除了肚子較大外,身體已經枯黃乾瘦的很可怕了,之後我又給女孩看了舌象,診了脈。
診完脈,我微笑了下,對女孩說:“不要緊的,你現在的情況不是什麼嚴重的毛病,吃一些藥物,就能調養過來了。”
然後向她道別。拉了大媽,出去給女孩抓藥。女孩看向我的神色是不大相信的,可大媽卻以爲我說的話是真的,便極爲高興地跟了出來。
我們出了門,上了電梯後,我清了清喉嚨,對大媽說道:“大媽,這女孩的情況,已是極爲可怕了,若是我推斷的沒有差錯,這應該是鬼胎無疑了。”
我鬼胎兩個字剛剛說出口,便覺得電梯晃了晃,竟停在了八樓下不動了,隨後我便覺得背後不知何時多了個人。
大媽聽了我的話後,沒說什麼,只是兩眼發直的盯着我的背後,似乎是被我背後的怪異現象所吸引了又或者要被嚇暈了。
看大媽的眼神,我知道自己的感覺沒錯,我背後果然多了個東西。而這東西,應該與那女孩懷孕一事有着莫大的關係。我察覺到大媽臉色的變化後,沒有做聲,只是淡淡的舒了口氣,便不再動作了。
此時我與這東西的距離極近,反抗躲閃已是意義不大了。“咚”的一聲,電梯在這時居然開了,電梯外站着個黃髮女孩,樣子大概二十歲左右,此時大媽由於驚訝,已是忘了讓路,以至於女孩就被這樣擋在了門外。
女孩見大媽的樣子,倒也沒有責怪,只是略微側了個身,便進了電梯。隨後又按下了一樓的按鈕,電梯隨即恢復了運作。我此時才發現,大媽與我全身的衣服上都多了層水汽,那感覺極是溼膩。
那女孩見了我身上的水汽,撇嘴笑了笑道:“兄弟,你不會是剛從北極回來吧。”我被她問得愣了愣,隨即答道:“不是,我只是剛纔空調吹多了而以。”大媽此時已經恢復了精神,聽我們一問一答後,似乎也開始注意到了水汽。
電梯到了一樓後,大媽趕緊拉着我到了人多的地方,一臉心有餘悸的模樣道:“小夥子,方纔我看到你身後多了條穿着人衣服的大蛇……”大媽說到這裡,似乎回想起了剛纔我背後那東西的模樣,臉色有些泛青,顯然是驚嚇後動了心神。
我趕忙上前用手指掐了掐大媽手臂上的內關穴,大媽方纔回覆了常態。大媽恢復後,被我扶到一邊休息,其實此時我也被大媽的敘述嚇得有些不敢回憶了,方纔那怪物在青天白日之下顯出這副模樣,顯然是有恃無恐的很。
看它出現的時機,必然是準備殺我和大媽無疑了,可是又爲何中途收手呢?電梯又爲何會突然打開的呢?我想到這裡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也不再去管大媽,便順着女孩走的路線追了下去,心中暗自埋怨道:“我真是笨得很,剛纔的情形,明顯是那女孩驅走了怪物。我怎能讓她離去呢?”
我追出沒幾步,便看到了那女孩,她似乎早已知道了我要追她,早在路邊的拐角處等着我了。見我來了,臉色隨即一肅,到:“在下易水派李夢然,你準備怎麼感謝姐姐我的救命之恩呢?”我聽了一驚,隨即抱拳道:“易水派,姐姐就是金元四大家之一的脾胃派創始人李東垣先生的後代傳人麼?”女孩見我衝她抱拳,被我的舉動逗得一笑,道:“看着你年輕的很,醫家歷史還算學的不錯,我們易水派正是當初金元時代四大醫家聖手之一的李東垣先生的傳人,只是主枝的脾胃派大多主要學習的是李東垣先生提出的脾胃之火必須養之類的醫理,而我們這易水派則是更加重視李東垣先生提出的上身通天,下身絡地的陰陽變化之法。”
她見我一臉仰慕之色,便將易水派介紹了一遍,其實易水派名義上是李東垣的傳人,但其實它們的理論卻更貼近李東垣的師父張元素一脈,只是張元素名聲不及李東垣,故此易水派的人常常以自稱李東垣傳人來自壯聲望。想到這裡,我便對女孩笑了笑道:“久仰易水派大名,幸會了,姑娘可是要對付那鬼胎的嗎?現在可有辦法了?”女孩聽了我的問話,自信的一笑,剛要開口回答,忽的臉色大變,身子搖了搖,突然一頭摔倒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