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一天這孩子居然是把雞鴨肉都大塊大塊的往嘴裡塞,那些肉每一塊都有小孩的拳頭那麼大,可是那孩子連咬都不用咬,直接都生吞了,而且那孩子一邊吞,還一邊發出古怪的聲音,就是那種咕嚕嚕咕嚕嚕的聲音。
這種情景看在泗兒眼裡,當真是詭異得不行。饒是從來都不信有鬼神的他,也在當時就明白了,孩子肯定是中邪了。
泗兒是無神論者,但他不是那種科學家似的無神論者。他不信鬼神,憑着的只是自己很英勇,他平時不懂學習,不看書,不瞭解科學,和那種科學家似的無神論者差遠了。
所以他嚇壞了,因爲他沒有信仰的基礎,所以他害怕的要命,他趕緊衝過去,奪下了孩子手裡的雞鴨肉,就打孩子的耳光,可是被打了耳光之後,那孩子根本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看着泗兒發笑,那種笑聲就像日本的一個有名鬼片鬼娃娃花子,又陰森又恐怖,聽得泗兒一家是全身都發軟了,快癱倒了。然後那孩子手上一晃,冰箱就刺啦刺啦的發出了電流的聲音,接着冰箱就短路了,再然後就着火了。
不過火很快撲滅了,後來泗兒的兒子就病倒了。他兒子先是全身都起了紅色的小疙瘩,關節疼的很嚴重,咽喉也疼,舌頭紅的像楊梅一樣。
好不容易把整個事件聽清楚,我還是有些迷糊,因爲這人從頭到尾說得都是病家的兒子,那麼病家眼下又是爲何躺在這裡呢,當我把這疑問問出口時,那人又補充了一句:“本來這事我們還不知道的,在大火撲滅沒多久,便看到泗兒一臉神情恍惚地站在工棚門口,喃喃自語地說着沒頭沒腦的話,我們從他斷斷續續的講述中,纔將事情的緣由復原成,你現在所聽到的這個版本,在這以後,泗兒就陷入了昏迷中,偶爾也有清醒的時候,但很短暫。”
“那他兒子現在傷勢好了麼?”不怪乎我有此一問,我從中判斷,在這起中邪事件中,似乎他的兒子的情況要嚴重許多。
那人又搖了搖頭,道:“還沒呢,聽說他家裡也找過不少醫生幫忙診治,藥是吃下去不少,可就是老不見起色。”
既然如此,我決定先去泗兒家看看他家兒子,剛剛在說話間隙,我大致看了看泗兒的情況,他的情況看起來和馬麗之前陷入昏睡的情況差不多,故此我沒太大擔心,只是讓工棚的那幾個人好生照看。
隨後老陸領我去了泗兒家,自大火以後,泗兒的妻子便帶着受傷的兒子,搬離了那裡,這裡是一個簡陋的租賃屋。對於老陸極其欣喜地介紹我的到來,泗兒的妻子臉上仍然是看不到表情的麻木。
原本幸福的三口之家,突然遭遇這等不幸,我自是能夠體諒病人的痛楚,當下便讓老陸不要再多說什麼。我看了好一會兒,眉頭也越皺越緊,泗兒的兒子的確十分嚴重,至少在我出診過的病症中,算是特別嚴重的。
見我看完診後半天沒反應,老陸心裡有些着急,便問我:“醫生,怎麼樣?還有治不?”
“這個孩子最初得這個病的時候,體內是有一種很古怪邪氣,這種邪氣可以進入人的血液,還可以破壞人的呼吸道,這種邪氣非常可怕,西醫是發現不了的,它不是通過空氣傳播的,在它進入身體之後,人就會發熱,咽喉疼痛,咽喉還會腐爛,總之很不舒服,進而還會蔓延到全身,全身到時候都會被邪氣侵佔。總之治療起來非常麻煩,而且它最能傷害肺胃,很是棘手啊。”此時的我心情象扭緊的麻花一樣,這種病症非常古怪,我心裡有一些腹案,但卻也沒有十分十的把握。
“您看看這些,這些都是之前泗兒媳婦找醫生給開的藥方,錢用了不少,可是效果卻很差,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效,但是以我們這樣的人而言,要每天都負擔這筆費用的話,就有些吃緊了。”老陸聽我這麼一說,雖然並不明白,但他還是明白了嚴重性,於是翻箱倒櫃裡,找出之前小孩看過醫生,用過的那些藥方給我看。
這家人總共找了兩次中醫,第一個中醫開了個方子,是用浮萍五克、前胡五克、板藍根九克、紫草兩克半、梔子皮九克、蒲公英九克、薄荷六克、大力子九克、射干兩克半、丹皮六克、連翹九克、六一散九克、白茅根三十克水煎服用。另外還用了玄明粉四十克水衝多次漱口。
吃了三四天,孩子身體略微好了一點,於是他們又換了一個醫生,那個醫生給他們開了:小蘚九克、玄蔘九克、麥冬九克、連翹九克、升麻兩克半、板藍根兩克半、知母九克、銀花九克、梔子皮九克、通草三克、鱉甲二十四克、藏青果五枚。
另外用陳萊菔葉一擺二十克代茶飲,外加錫類散吹喉嚨。
這副藥方和先前那副藥方吃了以後,效果也差不了多少,也不能說完全沒效果,但總的來說小孩還是深受病痛的折磨,沒有康復。
看完這兩張藥方,我不禁嘆了口氣,我嘆的這口氣完全沒有對開這兩張藥方的醫生,有絲毫不敬的地方。只是人的思路往往會被複雜怪異的病症所牽制,這是醫者的大忌。
於是,我提起筆開出了一個比較簡單的方子,即用鮮生地十二克、小蘚九克、白薇九克、麥冬九克、夏枯草九克、梗通1.5克、玄蔘九克、浮萍草五克,水煎服。
開出方子後,我便讓老陸幫忙跑趟藥店,抓藥回來給孩子煎服,讓他先給小孩用一天看看效果,不行我再換。
接着我和李夢然折回了工棚,讓其他幾個工人都退出去,讓李夢然看看泗兒的病,到底是不是和馬麗遇到的相同。沒一會兒,李夢然的銀針一出,泗兒很快甦醒了,剛好我手上還有一些給馬麗沒用完的藥,便讓工人們煎了來給他服用,待他吐完以後,他的臉色已經好了很多,不像之前躺在工棚那樣土灰了。
泗兒醒來後,看到我仍然有些茫然,在其他工友的講述中,他才明白過來,當下對我感激涕零起來。我讓他少安毋躁後,便讓他放寬心,既然我來了這裡,必然會負責治好他和他的兒子。
接下來這段時間,還有些空閒,畢竟他兒子的情況不是馬上就能立竿見影的事。於是我便向他打聽起死亡之旅的事來,結果泗兒的表情很不知所措,似乎對這件事情並不瞭解一般。
這點倒讓我疑惑起來,照子夜的留條來說,泗兒應該是對死亡之旅知道很多才對,不過看他這表情,應該也不是假的。也許只是子夜查錯了方向也不一定,隨後我又想到了一個疑點,泗兒自發生事件後,就昏迷了,那麼他們又是怎麼和子夜遇到,進而聯繫上我的呢,這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於是一切的追查就此開始。
李夢然給我使了一個眼色,我心領神會地站了起來,表示目前已沒什麼大礙,至於泗兒的兒子還有待觀察,等明天我會再過來給他們診治,並讓他們好好回想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人之類的。因爲我記得,馬麗在出現這個情況時,遇到了行爲穿着怪異的一對母子。
泗兒見我要離開,便着急起來,一會兒擔憂這個一會兒擔憂那個的,我便跟他說,工棚及周圍數米以內我都做了準備,倘若真是那蛇怪來報復,他便不必憂心,至於他的兒子,我也做了相同的防護的,而且照此光景看,若真是蛇怪前來報復,那麼肯定是不會傷及他們性命的,否則此時他們恐怕早就等不及我的到來了。
這麼一說,倒讓泗兒安心了不少。
回到徐夫子家,我發現桌上又多了一張字條,還是子夜的筆跡,上面說死亡之旅的活動被改期了,原因不明,不過市內出現數宗離奇詭異的事件,讓我有空多加註意一下,並告知我,這個死亡之旅的幕後者很有可能是某個邪教組織。
拿着這張字條的我,卻開始有了一絲懷疑,原因很簡單,以我對子夜的認識來說,留條不太像是他的行徑,而且他和阿鬆的電話我至今也沒有打通,這裡不是白雲觀,一般來講,遇到什麼世外天魔的可能也微乎其微。所以,我懷疑這字條根本就不是子夜所留。
當然,問題也來了,如果留字條的人不是子夜,那麼這個人會是誰呢?他又如何可以順利進入徐夫子家,而不破壞門鎖,難道是徐夫子本人?
於是,我懷着忐忑的心情撥打了徐夫子的電話,電話響了好半天才有人接,從電話那半頭的聲音聽得出來,徐夫子正在學術會上,經過證實以後,我也放棄了對徐夫子的懷疑,想來也是,這種情況查一查就能知道的,怎麼可能會是徐夫子呢,看來我還真是累暈了頭。
“你說,會不會是楚卿?”李夢然站在一旁,好半天才問出了這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