髮絲延伸的速度顯然加快了,我還沒來得及想清楚問題,它已經攀上了牀。就在它攀上牀的那刻,我已經迅速地拽起牀上的被子將它裹了個嚴實,隨即又不斷摺疊,如滾雪球般的將髮絲捲入了被子中。
也就在我正準備喘口氣時,衣櫃再次打開了,不過這次衝出來的不是髮絲,而是一隻蒼白的手臂,這手臂上的指甲極長,且顏色暗黃。
配上骨瘦如柴的手臂,說不出的噁心恐怖。我二話沒說,抱起被子衝向了衣櫃,隨即將這團被子頂在了衣櫃門上。
那手臂被我這麼一頂,自然不能伸出衣櫃外,而衣櫃內也傳出了一陣恐怖的吼聲,顯然是被我這一頂之力夾得疼了。
可惜還不待我高興,櫃子內的東西已經在全力推這櫃門了。若不是我早有防備,勢必會被這股巨力彈開。
我全力頂着櫃門,但沒過一分鐘,已經漸漸有些不支了。與此同時,那髮絲居然從被子裡漸漸遊了出來,纏上了我的脖子。
我看着髮絲,無奈的嘆了口氣,心中默唸道:“想來要死在這裡了。”
不想我正要鬆開手臂的剎那,房門居然被破開了一條裂縫,子夜終於開始破門了。也與此同時,我脖子上的髮絲越發地緊了,明顯是想勒死我了。
我開始有點恍惚了,喘不過氣來;心裡暗自叫苦,爲自己還沒交上一個可口的女朋友就要英年早逝而感到悲哀。突然覺得脖子一鬆,髮絲居然自己又鬆開了我的脖子,朝衣櫃退了回去,原來房門已經被踹破了。
還沒等我恍過神,那蒼白手臂卻也與此同時朝我的前額抓了過來,此時我纔看清,這手臂居然比一般人的手臂長了一倍,且奇臭無比。
我趕緊丟下了被子,整個人就地一滾,子夜則從我身上一躍而過,一劍砍斷了那條手臂,隨着一陣淒厲的叫聲,子夜將一道黃色的神符貼在了衣櫃上。
那蒼白手臂則一陣扭動後,化成了一攤清水。
我站起身,拍了拍子夜的肩膀道:“九死一生啊,九死一生。你怎麼在外面呆了這麼久?我差點被櫃子裡的東西弄死。”
子夜沒有說話,只是有從兜裡取出了道神符,貼在了衣櫃上,隨後才道:“你進主臥後,客廳裡突然冒出了三四隻怪異的蟲子,模樣很是怪異,全身堅硬無比,追着我亂飛。幸好我隨身帶着這劍,才得以逃脫。”
我拿過子夜手上的劍,這件造型很是古樸,劍鍔很小,整體也只比匕首多了一寸左右,我揮動了幾下,才還給了子夜,道:“是把好劍,應該是龍泉那邊的鑄劍作坊出產的精品吧,砍斷七枚硬幣應該沒問題。你想到辦法出去沒?”
子夜搖搖頭,道:“符咒都試過了,只對一些局部變化有用,現在光線越來越弱,根本連方向也分辨不清,想來是很難出去了。”
我看他一副無奈的樣子,也不好說什麼,只得先將揹包打開,取了些藥物顆粒出來合着唾液嚥了下去,這藥物顆粒是中醫藥的提取物,便於攜帶,而且效果也不錯,故此我一直習慣隨身帶着一些,以防不時之需,沒想到此時卻用到了。
子夜見我吃了藥,便道:“可以幫你解毒麼?”
我苦笑着看了他一眼,道:“食錦蟲又叫金蠶,就是電視上常說的金蠶蠱,李時珍曾說這東西詭異無比,有如鬼神,哪是這麼好解的。恐怕再過幾小時,我就要被蠱毒攻入臟腑,被吃盡內臟而死了,這回壯烈定了……”
子夜見我一臉絕望,突然眼光一閃,從兜裡掏出了手機,開始求助,我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認爲我爲什麼來用座機?我從一下電梯就發現這層沒信號了。”
子夜試着撥了幾次,果然沒有信號。
我乾咳了幾聲,無力的道:“事到如今,你可以把這女孩的事情告訴我了啊?我就算死,也要做個明白鬼吧?”
子夜沉默了一陣,而後用力握了握拳頭,對我道:“她是我的妹妹……所以我……”
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愣道:“你不是孤兒麼?怎麼又突然冒出個妹妹來?另外看您這尊容,能有這樣的妹妹也太有難度了吧?”
子夜瞪了我一眼,接着道:“這件事我也是在你離開北京後才知道的,我師父說,當年我父母都死於一種傳染病,而我因爲身在外地,沒有染病才活了下來,而我的妹妹則不知爲何居然沒有被我父母傳染,我師父怕她還在潛伏期,就利用關係送她去了國外,前不久纔回來。”
我起初還以爲這女孩是道教協會的什麼大人物,不想竟是子夜的妹妹,於是起身整了整衣服,解開了手臂上的釣魚線,道:“放心,兄弟就算竭盡全力也要幫你啊,咱們現在就先商量怎麼走出這個迷家再說吧……”
子夜被我解去魚線的行爲驚的幾乎下巴都快掉了。
我隨即解釋道:“金蠶蠱確實很恐怖,但它最大的剋星,卻是刺蝟,所謂萬物皆有生克,沒有誰能逃出這個法則。我剛纔喝的藥裡,已經加了一錢的刺蝟粉了。”
我話音剛落,子夜便一拳打了過來,幸好我早有防備,勉強避開了,我見他又想再打,趕緊拽住他的胳膊,小聲道:“你沒發現?那衣櫃上的神符,早在咱們說話時就被揭去了……?”
這時,我們才發現牆角多了一個……
子夜聽了我的話,不但沒有慌張,反而詭異一笑,右手不知何時已經多了柄長劍,而握拳的左手則在猛然打開見透出了一道紅光將屋子映成了一片紅色。
那牆角的黑色物體此時才被我看清,這東西竟是附在牆上一張怪臉,這怪臉除了舌頭長過一般人外,倒也沒什麼怪異之處。
子夜手上的紅光映照之下,那衣櫃也不敢有絲毫動彈,而怪臉卻彷彿毫無干系一般,一直看着我們怪笑。
我心裡突然想起了什麼,趕忙從揹包裡取出了兩根銀針,幾步便跑到了怪臉面前,那怪臉想必是沒料到我會突然跑過來,冷不防的已經被我那銀針刺中了雙目。
雙目被刺之後,它的舌頭開始上下亂動,有幾次險些刺中我的肩膀。
子夜見我制住了怪臉,便又取出神符,將衣櫃貼住了。
我長出了口氣道:“這人面怪物最大的本事不是用舌頭傷人或破開神符,而是以目光咒人,太平廣記中曾記載一個寡婦家中出現人面,對着人張目吐舌,那寡婦看了,沒多久便死了。”
子夜看了一眼那人面,道:“明白了,怪不得你要釘上她的雙眼,不過這麼漂亮的一張臉,可惜了。”
我聽他說到漂亮,纔開始仔細看那人面怪的容貌,竟真的是個少見的美女模樣,想到這裡,不禁嘆了口氣,道:“雙目被刺,大概它活不了多久了。這櫃子裡的東西你知道是什麼嗎?還有你剛纔手上的紅光是什麼寶貝?”
子夜道:“若是我知道,早將它殺了,不過櫃子附近一片屍臭,大概是屍魅類的妖物。”他說到這裡,纔將右手伸了過來。
他手上不知何時竟多了個戒指,而戒指上極爲靈巧的鑲着一小塊瑪瑙鏡,鑲嵌的手段極爲高明,與周圍的金屬渾然一體。
我仔細看了幾遍,搖了搖頭道:“這個東西我實在認不出了,學問不到家啊。咱們現在商量一下怎麼出去吧。”
子夜用一種極爲懷疑的目光看了我一陣,隨後才冷冷的道:“你是說,你早就有辦法出去?爲什麼不早說?”
我被他看得一陣惡寒,隨後道:“具體怎麼出去,我不知道,但總要嘗試一下才知道吧?你在這衣櫃和人面上多貼幾道神符,我出去看看。”
我走回主臥時發現周圍的環境又有了一些變化,電視、電源、書櫃等傢俱都不見了,周圍的牆壁上則有股怪異的粘液。
我用銀針挑了一些粘液下來看了看,發現粘液有一定的腐蝕性。銀針很快變色了。此時子夜也從主臥走了出來。
我對他道:“我的推論進一步得到了證實,咱們應該是進入了迷家。”
子夜顯然沒聽說過這種東西,抽出短劍在牆上劃了一劍,他的劍顯然足以抵抗這種液體的腐蝕,但一劍之後,牆壁還是毫無變化。
我從揹包裡拿出了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道:“沒用的,迷家是一種日本的怪物,據說專門會勾引一些對家庭生活失望的人進入,然後腐蝕。你知道這個東西爲什麼在這裡嗎?”
子夜想了想,道:“難道是爲了殺死咱們?”
我又喝了口水,道:“不是咱們,而是你們。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妹妹回國後的應該還沒有什麼朋友,知道她住在這的人,絕不超過三個。其中一個就是你。”
子夜突然道:“事實上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她住在這。”
我繼續道:“那麼更簡單了,你妹妹不是什麼大人物,她被劫持後,不會有什麼人馬上找她,會去找她的人,唯有你而已。”
第二卷
爵色酒吧 04-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