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知知道蔣宴一直都排斥她的,但是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在蔣宴的眼中是怎麼樣一個人。
蔣宴的這麼一句話,她忽然有點清醒了,或許在蔣宴的心目中,她一直都是受着蔣家長輩的支配,每一次在他面前的出現都是居心叵測……
即使蔣宴不喜歡她,但是她也不想被蔣宴誤會,於是她連忙跟着蔣宴走出宴場,想要跟他解釋清楚。
她的眼睛是看不清路面的,因爲走得太快她一個踉蹌忽然被絆到了,整個人都撲向了地上。
“啊……”意知低聲開口,她的樣子太狼狽,爲了避免被蔣宴看到她這個狼狽的樣子,於是連忙起身,假裝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是實際上這個時候她的膝蓋已經蹭破了,原本的牛仔褲也破了一個洞。
幸好,這間牛仔褲比較寬鬆,看不出來是蹭破了…償…
蔣宴只是聽到了身後有動靜,但是連頭都沒有回過來看她。
蔣宴走到酒店門口的一根石柱旁邊,他沒有找到吸菸區,但是煙癮犯了沒有辦法剋制,只能夠在這裡解決。
意知忍着膝蓋的疼痛走向了蔣宴,她站的稍微離他遠了一點,因爲她特別不喜歡煙霧繚繞的感覺。
蔣宴修長的手指夾着雪茄,開始熟練地吞雲吐霧。
意知見過很多次他抽菸的樣子,他在人前是不會輕易抽菸的,但是今天看得出來應該是心情很差。
“我來巴黎的事情跟爺爺沒有關係的,我的實驗論文在國際上獲了一個獎,所以被邀請來參加國際法醫論壇。爺爺不知道我來巴黎的事情。”
意知只是想要解釋而已。她不想讓蔣宴覺得她是心機深重的女人。
蔣宴的意思她再明瞭不過了。他肯定覺得,她是蔣老爺子趁着他來巴黎的時候安排送過來的,因爲巴黎沒有霍瞳。
“你的事情,我沒興趣瞭解。”蔣宴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聽上去仍舊是紳士的,談吐裡面帶着很穩重的氣息。
意知清楚自己的位置,兀自點了點頭:“恩。我只是覺得在巴黎見到你很驚喜而已,沒別的。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的。”
意知跟他說清楚了,不想讓他誤會她的動機不純。
雖然她對他一直都是動機不純的……
蔣宴沒有理會,夾着手中的雪茄又深深吸了一口,雪茄的煙味清冽,意知卻特別不習慣,強忍着想要咳嗽的感覺。
“說完了?”蔣宴沒有理會意知,是在等她自己離開。
但是意知杵在原地了良久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我的隱形眼鏡掉了,看不清路。你能……能幫我找一下那個論壇所在的宴場在哪裡嗎?”意知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心底都覺得尷尬……
她明明是正當的請求,但是說出口的時候讓人解讀起來難免有些牽強。
好像她是裝出來的一樣。
但是出乎意知意料之外的,這一次蔣宴竟然沒有拒絕她,或許……是爲了讓她早點消失在他的視線當中吧。
蔣宴將雪茄在垃圾桶上面的菸灰盒裡面掐滅,雪茄發出滋滋的聲音,菸灰在溼冷的空氣當中撲騰了幾下之後才落地。意知的目光一直定格在蔣宴掐滅雪茄的修長手指上面。
這個男人的手很好看。
“還不走?”蔣宴已經走到了意知的前面了,意知仍舊沉陷在他的手指上面,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跟着蔣宴快步走上了前去。
半分鐘後,蔣宴將意知帶到了一個更大的宴場的門口,找到了組織之後意知纔算是鬆了一口氣。
“謝謝你啊。否則的話我要遲到了。”意知滿心歡喜,能讓蔣宴給她帶路簡直就是幸福。
蔣宴身上還殘留着清冽的煙味,意知偷偷地深吸了一口,雖然不喜歡煙味,但是喜歡他身上的氣味跟煙味夾在在一起的味道。
成熟,而濃烈……
這個那人身上的男人味簡直就是爆棚的。
蔣宴看着意知出神的樣子,忽然開口:“下次別再用這種低劣的伎倆來騙我。”
話落,他一手抄兜,闊步離開了宴場門口,意知一時之間愣在了眼底,他的意思……還是覺得她在騙他?
意知伸手敲了敲腦袋,他肯定是覺得她看不清路是在騙他,畢竟她剛纔一眼就看到他了……
“小姐,該進場了。”就當意知想要追上去跟蔣宴解釋清楚的時候,門口的侍者已經用法語對她開口請她入場了。
意知清楚自己是來幹什麼的,聞言之後頷首,連忙走了進去。
“去查一下隔壁會場的那個國際法醫論壇,是不是真的存在。”蔣宴回到會場,單手扣着西裝的鈕釦,闊步走向了宴場中央。
尹東跟在他身邊,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還是頷首照辦:“好。”
蔣宴從侍者手中拿過了一杯香檳仰頭直接灌了進去,他的眼神略微眯了一下,現在,她都會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心機了?
“先生,待會要去給秦總敬酒嗎?”
“恩。”蔣宴把玩着手中的香檳酒杯,眸光深沉,看不出他在盤算着什麼,尹東也不敢妄自揣測,只是低聲提醒。
“您今天是沒有帶着女伴來的,如果單獨去敬酒的話會不會失了禮貌?”
帶着女伴敬酒這種事情並不是今天宴場的主人規定的,而是蔣家人的禮數。蔣家是老派的名門,無論是對西方禮數還是東方的禮數都是很講究的。
蔣宴是蔣家從小培養出來的,是十足的紳士,對於這些肯定也是講究的。
“知道了。”蔣宴只是平靜說了三個字。
尹東不敢再多說,連忙去調查隔壁那個論壇的事情了。
蔣宴略微環視了一週,在這個宴場上面從一開始虎視眈眈他的女人就不少,想要倒貼也多。但是他不想沾惹花草和是非。對於蔣宴這樣清冷的人來說,女人就是是非的存在。
這麼多年,他的身邊一直都只有霍瞳一人,女人這方面的需求,他一直不高。
此時隔壁的宴場內,意知剛好上臺去領獎,她的腿摔得有些生疼,走路的時候有些一瘸一拐的,但是她爲了不讓自己出洋相,咬緊了牙關挺了脊揹走上臺去。
臺上,她用流利的法語說了致謝詞,並對於自己的研究成果做了闡述。
在個人事業方面,意知一直都是用心的。當年在賓大的時候她學了第二語言,就是法語,因此今天即使是在巴黎這樣的地方,一口流利的法語也是幾乎沒有口音的。
“謝謝大家。”她含笑,用中文結束了最後一句話,宴場內頓時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掌聲。
她下臺的時候膝蓋上面已經很疼很疼了,面色也有些煞白。從剛纔摔了到現在,她一直都沒有時間查看自己的傷口成什麼樣子了。
她記得……剛纔好像是磕到了鋒利的東西。
“意知小姐。”
就在意知決定先離開宴場去一趟洗手間處理一下傷口的時候,忽然看到了門口站着的尹東。
“尹東?”意知略微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了尹東應該是跟着蔣宴一起來的巴黎,“是蔣宴讓你找我的嗎?”
尹東從小就是特別清醒的人,對於蔣宴和意知的事情他不會多過問,一般來說他出現在意知的面前都是因爲蔣宴。
“恩。”尹東頷首,“先生想請意知小姐做一下他的女伴,半小時。”
尹東只是個傳達蔣宴意思的人,他一口一聲“意知小姐”,讓意知渾身上下都覺得特別不舒服。
“女伴?蔣宴他……沒有帶女伴來?”這一點出乎意知意料之外,她還以爲這一次霍瞳也是陪着蔣宴來的。
自從蔣宴跟霍瞳訂婚以來,只要是蔣宴出席的重要場合,霍瞳是無處不在的。
“恩。先生有急事,希望意知小能幫忙。”尹東故意將事情說的着急了一點。
實際上,只是蔣宴需要一個女伴而已,他又不想沾惹是非,所以才找了一個最方便的人:意知。
“你叫蔣宴叫先生,叫我叫小姐,不彆扭嗎?”意知忍不住開口,他們明明相差不了幾歲,“況且,我也不是什麼小姐,以後叫我意知好了。”
她以前在蔣家,的確是小姐的待遇……
“好。”尹東一板一眼的,頷首,“去換衣服吧。先生給你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