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原本就已經足夠狹小了,現在蔣宴整個人都處於低氣壓當中,意知覺得自己都快要透不過氣來了。
但是她還是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思緒和情緒都稍微穩定一點。
要是蔣宴剛纔的那句話放在昨天晚上之前的話,她肯定還會天真地以爲蔣宴是因爲佔有慾所以才說出那麼霸道的話來的。
但是昨晚他說的話深深地刺傷了她,也讓她好似一晚上清醒了,她現在在腦中明確地告訴自己:蔣宴根本不愛她,也不想擁有她,只是單純地不想因爲她這個女人和她肚子裡的孩子玷污了自己的名聲而已。
蔣宴是商人,頭腦永遠是清醒的,她再也不會用自己那種小女兒姿態來看待他了佐。
“蔣公子是不是太自信了?”
蔣宴的手指習慣性地敲打着車子的方向盤,他骨節修長,敲擊的動作非常好看人,意知以前經常會看到他這個動作,現在才發現這是他的一個習慣渤。
她繼續:“這麼多年了,你難道真的覺得我會對你一直不變嗎?”
蔣宴的車速明顯有了一點起伏。他開車一向很穩。
他凜着臉,側面的輪廓堙沒在黃昏夕陽下面顯得格外地分明。
“你對我是什麼感情不重要,但是我要你清楚,你現在是蔣太太,冠的是我的姓。所以不能對其他男人萌生任何感情。”
蔣宴的口氣非常強勢,意知覺得強勢的同時又覺得非常地冰冷,好像沒有溫度一樣。
就好比,是蔣宴在對自己的下屬吩咐工作。
“這點你放心,昨晚我就答應過你,在人前我會盡力爲你扮演好蔣太太這個角色,人後我也不會愛上別的男人。只是作爲等價交易,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意知不卑不亢,即使心底心亂如麻,還是將自己的條件說出來。
否則這場婚姻對她來說只不過是冠了一個蔣宴的姓,生了一個流着蔣宴血的孩子。
“說。”
“你不能有別的女人。無論是心裡還是牀上。”
“成交。”
意知聽到“成交”這兩個字的時候,心稍微僵持了一下,原來這在蔣宴的心底還真的是一場十足十的交易。
車子駛到了濱海酒店的樓下,侍者上前來幫忙驅車,意知一下車就做好了蔣太太的姿態,伸手非常順當地挽住了蔣宴的手臂,臉上從下車那一刻起就是帶着笑意的。全然看不出兩人剛纔有了僵持,差點還有一場爭吵。
“待會見到蔣琛,不要多說話。”
“該說的話我會說,不該說的我一句都不會多說。”意知冷冷迴應,他真的把她當成傻子了?
“恩。”
“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智商不夠擔任蔣太太?”
蔣宴蹙眉,挽着意知走向了包廂。
“別鬧。”
“我要是鬧了,你也收不了我。”意知心底不悅,駁了他一句。
侍者幫他們拉開了門,從門拉開的那一刻起,意知的臉上便露出了得體的笑容。她微微靠在蔣宴的身上,姿態親暱端莊。
雖然穿着棉服牛仔褲還有一貫穿的平底球鞋,她看上去依舊很自信,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氣質讓在場的很多人都忍不住看向了她。
大家大概都是沒有想到,蔣宴會帶着她來參加蔣琛做東的家庭宴。
因爲在蔣家,除了蔣老爺子做東的宴會,意知都是不會參加的。不是她不願意,而是蔣父是不會讓她出現的。
原因很簡單:丟人。
這還是頭一次,還是挽着蔣宴的手臂的。
蔣琛的身體很不好,前段時間因爲手術排異的關係又住院了,所以他還並不知道蔣宴跟意知已經領證結婚了的事情。
蔣琛看到意知的時候愣了一下:“意知,你今天也來了?”
蔣琛從小到大對意知都是很照顧的,就像大哥哥一樣,因爲顧慮到蔣家其他人的面子他今天才沒有請意知。
“蔣琛哥,你身體好點了嗎?”
“好多了,來,到哥哥身邊來坐。”蔣琛想要叫意知到他身邊去。
很多知道蔣宴和意知婚事的人都低聲咳嗽了兩聲,意知連忙笑了一下:“蔣琛哥,我得蔣宴一起坐了。我們結婚了。”
蔣琛聽到之後愣了一下,隨即開懷大笑:“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啊,小意知最後還是嫁給了蔣宴啊。”
蔣宴也很禮貌得笑了一下,落座,還很紳士地幫意知也拉開了座位。
“那霍瞳呢?霍瞳怎麼辦?”這句話是蔣宴的一個堂妹問出來的,帶着一點惡意地看着意知。
意知當然知道蔣家人大概都覺得她不配跟着蔣宴一起登堂入室吧,都好像把她當做洪水猛獸一樣看着。
“就是,真的是可惜了霍瞳了,那麼高貴的一個名媛,氣質出衆才華也出衆,竟然被拋棄了。小意知啊,我們真的沒
tang想到你竟然能夠打敗霍瞳成功上.位。”
蔣家人一個接着一個地說,意知的臉上別說是半點怒意了,甚至連一點波瀾都沒有,唯一有的,是始終掛着的淡淡笑意。
這次老爺子身體不好就沒來參加,三四十個人的聚餐,濱海酒店最大的包廂,她是孤軍奮戰。
哦,或許身邊的蔣公子在人前也應該是向着她的。
或許……
“大家說笑了,我跟蔣宴認識很多年了,其實我們一直都沒有怎麼分開過。”意知含笑說着,必須要稍微回擊一下,但是又不能夠顯得太過刻薄了。
“聽說,你是懷了蔣宴的孩子然後威脅他結婚的?”那個堂妹又多事了。
意知剛剛準備開口,蔣宴就在下面握住了她的手。
當意知感知到蔣宴手掌皮膚的冰涼溫度的時候,腦中瞬間醍醐灌頂,這個時候,她不應該自己開口,他是她的丈夫,總應該保護她。
“怎麼會。”蔣宴終於開口,笑了一下,“是我求着知知跟我結婚的。”
意知總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四兩撥千斤”了。
蔣宴雖然自始至終就說了這麼一句話,但是話語力道卻是非常大的。
三四十個人瞬間譁然。
大家都在驚詫於蔣宴說的“求着結婚”,而意知卻不僅僅是驚詫於這個,而是震驚於“知知”這個稱呼。
在她的印象裡面,蔣宴從來都沒有這樣叫過她。
這樣叫她的只有有血緣關係的舅舅,最疼愛她的老爺子。
她的手仍舊被蔣宴緊緊握住,僵持,冰冷。
“蔣宴!”此時,一直沉默的蔣父終究忍不住了,呵斷了蔣宴的話。
求着她結婚,意思是蔣宴放低了姿態了。在這場婚姻裡面,所有人應該都會覺得意知纔是高攀的那一個,但是現在蔣宴反過頭來對別人說是他求着她結婚,這裡面護着妻子的含義不會有人聽不明白的。
蔣父覺得丟人。
蔣宴卻當做沒有聽見蔣父的話,夾了一塊瘦肉放到了意知的碗裡面:“吃吧。”
其實說沒有感動肯定是假的,意知覺得鼻尖和眼眶都酸澀地不行,但是她一想到在來的路上跟蔣宴的談話,那點感動就慢慢消失了……
她在人前給他扮演好太太,作爲回報,他也只是在人前給她扮演好丈夫罷了。
互相利用,互相給予。
蔣琛只是略微笑了一下,也不摻和不說話。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打開了,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
侍者攔都攔不住。
“蔣總不好意思,他一定要進來……”侍者滿臉抱歉。
意知跟蔣宴是同一時間轉過頭去的,當看到門口站着的蔣林川的時候,意知的眼睛瞬間瞪大了。
蔣林川?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的腦中總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蔣宴在看到蔣林川的時候,沉了眸色,意知幾乎是從來沒在蔣宴的眼底看到過這樣深重的眸色的,因爲這個男人很驕傲。但是這個時候他卻好像是很緊張。
下一秒,他倏地起身,將手從意知的手上抽走了。
“蔣宴......”意知低聲開口,想要叫住蔣宴,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好像是冥冥之中覺得會出事情。
但是蔣宴沒有理會她,走向了蔣林川。
“你來幹什麼?”蔣宴的聲音很低,似是不想被蔣家人聽見。---題外話---加更完畢,今天又多寫了三千字嘻嘻,叫我小蜜蜂綰綰!!明天儘量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