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進行了三個小時,當手術室的燈熄滅時,所有人都齊刷刷站起來,主治醫生走出來,他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疲憊,他迎向衛震東,說:“病人的手術很成功,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待會兒先轉到重症監護室觀察兩天,如果沒有併發症,就可以送進普通病房了。”
“謝謝醫生,謝謝醫生。”衛震東激動的道。衛鈺是他的希望,雖然他固執得棄政從醫,但是在他心裡,他最疼愛的還是小兒子。
“首長太客氣了,您去看看他吧。”主刀醫生說完,轉身走了。衛鈺隨之被護士推了出來,衛震東老淚縱橫,大步走過去,罵道:“你這個臭小子,學人雷鋒也要量力而行,現在病歪歪的躺在牀上吧。”
衛夫人已經在拭淚了,她泣不成聲,說:“老衛,你就少說幾句風涼話,兒子,媽媽來看你了,你要好起來啊,只要你好起來,你要學醫還是出國深造,媽媽都不攔你了。”
盧謹歡站在人牆外,看着被層層人羣包圍的病牀,她沒有走進去。如今,她已經沒有任何資格再去接近他,他對她的情意太沉重,讓她接近一次,都覺得心傷一次。
這世上,她最最對不起的人,就是衛鈺。
眼看着衆人簇擁着病牀走遠,盧謹歡重新坐回椅子裡,身旁那個女人正在謝天謝地,感謝菩薩保佑衛鈺沒生命危險。她那麼虔誠的感激,讓盧謹歡一陣感動。
她看着韓雨晴依然面無表情的坐着,彷彿對外界已經沒有任何感知,她一陣心憐,從手包裡拿出一張支票簿,想了想,寫了五萬,遞給韓雨晴,她說:“你把這錢收下吧,莫再做傻事了,父母就算千錯萬錯,孩子是無辜的,他能來到你肚子裡,也是一種緣分。”
韓雨晴沒動,她怎麼會忘記那個暗夜的糾纏,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是她無知,纔會讓那人的種子在自己肚子裡生根發芽。那一夜,他取走的不止是她的清白,也取走了她的天真與未來。
女人急忙搶過支票,一數後面四個零,她眼睛差點沒有掉出來,她是個無知的婦人,卻也知道這樣的錢拿不得,她強忍着心疼,將支票遞還給盧謹歡,她說:“姑娘,我們非親非故,還害得那個衛先生躺在病牀上,這錢我們實在不能收。”
“收下吧,就當是我送給孩子的見面禮。阿姨,好好照顧他們母子,會有福報的。”盧謹歡說完,又將支票送還到女人懷裡。
女人十分感激她,差點給她跪下了,盧謹歡想了想,又將自己的電話號碼抄了一個給韓雨晴,她說:“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假如你遇到了困難,可以來找我。”
韓雨晴在得知自己懷孕後,這是第一個人善意的對待她,第一次觸動了她的心靈,她眼淚滾了下來,趴在盧謹歡肩上放聲大哭起來。
她壓抑了這麼久的悲傷,第一次得到宣泄,她泣不成聲,盧謹歡拍了拍她的肩,說:“人生除死無大事,你已經是快要當媽媽的人了,你要堅強,要爲孩子撐起一片天,知道嗎?”
韓雨晴哀慟的點頭,這一幕,長久的擱在她心頭,讓她每當面臨困境時,都會倍覺溫暖。
………………
盧謹歡最終還是沒有去看望衛鈺,送韓雨晴她們離開後,她開車去了美容院,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她在服務員的服侍下換了一襲火紅色的長裙,整個人明豔動人。化妝師給她畫了一個濃麗的妝,快速的給她盤好了頭髮。
慕巖來接她時,她還在盤頭髮。她不好意思的對他笑了笑,他很紳士的去一旁等待,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過她。
抹胸的長裙,將她白皙的肩膀與優雅的頸露了出來,像一隻白天鵝。她的妝容很明豔,卻不俗,反而有種讓人移不開眼的驚豔。
她的頭髮盤了上去,露出纖細白皙的脖子,顯得更加高貴優雅。沒有任何的裝飾品,她已然豔冠羣芳。
等化妝師給她畫好了妝,她站起來時,慕巖頓時眼前一亮,她像一朵怒放的火紅玫瑰,渾身都帶着誘惑力。當初第一眼看見這件禮服時,他就知道很適合她。可真正穿在了她身上,他仍然覺得震憾,她像一朵嬌豔的花朵,上面含着露珠兒,讓人想摘下來佔爲己有。他甚至想將她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讓她的美好只能屬於他。
可他又迫不及待的想向世人宣告,她是他的人,誰也不能覬覦。
如此矛盾又如此忐忑的心情,慕巖還是第一次嘗試。
盧謹歡被他這樣盯着,踩着七寸高跟鞋的她差點就被裙襬絆倒,她有些不自信,伸手彆扭的提了提胸前的布料。這兩片薄薄的布料,讓她感覺快要掉下去了一般。
化妝師拿來一件白色貂毛披風,給她穿上,白與紅的鮮明對比,更是讓她整個人都顯得高貴與典雅。慕巖笑着走過去,偏頭在她臉上親了親,讚美:“寶貝兒,你今天真漂亮。”
盧謹歡害羞的垂下頭,她看着眼前一身深藍色西裝的慕巖,高大英俊,她湊在他耳邊,用着只有兩人聽見的聲音說:“老公,你也好帥。”
她吐氣如蘭,又貼得這麼近,慕巖直接摟過她,湊過去狠狠蹂躪她的脣,深深的吮了許久,他才鬆開她,看着她紅脣嬌豔欲滴,他聲音沙啞說:“真不想去晚會了,咱們直接回家吧。”
盧謹歡捶了捶他的肩,嬌嗔道:“討厭,你把人家的妝都給弄花了,走吧,再不走就遲到了。”
“遵命,夫人。”慕巖紳士的向她伸出手,盧謹歡嚇了一跳,隨後咯咯笑着將手搭在他遞來的雙手上,在衆人豔羨的目光下,被慕巖牽引着走出美容院,坐進已經等在那裡的白色勞斯萊斯里。
坐進車裡後,司機立即開車,慕巖拿過靜靜躺在一旁的一個藍色絲絨的盒子,打開來,裡面是一套鑽石首飾,光彩奪目。
慕巖取過項鍊給她戴上,又幫她戴好耳環,看着她光彩奪目的小模樣,又忍不住俯身親了親她紅豔豔的脣,說:“寶貝兒,今晚你是主角。”
車開進凱悅酒店,立即就有侍者迎上來拉開車門,慕巖率先下車,他繞到另一邊,伸手牽出了盧謹歡。兩人並肩而站時,有大批的記者蜂擁而至,鎂光燈此起彼伏,就像千百支禮花在頭上齊齊綻放。
盧謹歡心裡一驚,偏頭望着慕巖,只見他看着她,含笑而立。她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這是要將她公佈於衆呢。她領會到,然後對着鏡頭露出一個最自信優雅的微笑,然後一直微笑着面對閃光燈。
有記者提問,慕巖都耐心的給予答覆,比平常難搞又從不迴應記者的慕氏董事長比起來,今晚的他格外親切迷人。有大膽的記者甚至問他們什麼時候要孩子,打算生幾個?
慕巖與盧謹歡相視一笑,然後他很幽默的說:“如果我老婆想生,最好生一個足球隊,呵呵。”
盧謹歡害羞的瞪了他一眼,有眼明手快的記者立即搶拍了下來,第二天報紙頭條刊登了這張照片,盧謹歡眉眼濃麗,嘴角噙着一抹羞澀的笑意,含情脈脈的望着她身側的俊逸男子。
這張照片甚至被世界一知名雜誌選中想要做封面,最後被慕巖高價收回,婉拒了對方。
等記者拍得差不多了,慕巖擁着盧謹歡走進凱悅酒店,凱悅酒店大廳金碧輝煌,氣勢恢宏。慕巖爲了今晚,大手筆的將整個凱悅酒店包了下來。此時他們被記者們一路簇擁着走進去,大廳裡的人齊刷刷看過來,無不羨慕被慕巖攬着的盧謹歡。
有幾個曾經跟盧謹歡共過事的慕氏企業員工立即眼尖的認出了她,知道她就是慕巖半年前娶的妻子,慕氏的少夫人,眼睛差點瞪凸出來。
暈,以前他們竟然使喚董事長夫人去給他們買下午茶,真是要命了。
大廳裡被裝飾一番,很有新年的氣息,慕巖攬着盧謹歡進去後,晚會就正式開始了。司儀在臺上講話,感謝慕董引領大家更上一個臺階之類的,然後接下來是慕董講話。
慕巖上臺,沉着冷靜的看着大家,並沒有立即講話。現場漸漸安靜下來,靜得彷彿連針掉落地面的聲音都能聽見。大家緊張的看着他,似乎不能理解他爲什麼還不開始講話。
就在大家不知所措時,慕巖開始講話了,他說:“今年對我來說,是一個圓滿的結束,慕氏在大家的努力之下,有了新的改革,我希望明年大家要更加努力,讓慕氏更好……”
盧謹歡站在數百人中,看着鎂光燈中心的那個俊雅男子,心中注滿了愛慕。她知道,這個男人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成爲大家注目的焦點。而他的目光,卻穿過重重人羣,徑直落在她身上,將她灰暗的生命點亮。
“在此,我想感謝一個人,因爲有她陪伴,才使我的生命得以圓滿,現在有請我的妻子盧謹歡上臺。”此時大廳裡瞬時陷入黑暗,在衆人震驚的呼聲中,兩束強光分別打在了臺上的慕巖與臺下的盧謹歡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