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現在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先說說我手中那幾十個山賊,如果我把他們送官,至少可以賺到幾百兩銀子,就是我利用他們引出二賊頭吳天賜,對我也是大大有用處的!可是現在他們都被你放跑了,你還問我什麼怎麼辦?”我看着站在我面前一臉不高興的蕭寒,只是呵呵一笑,什麼也不說。
這是我認識這個傢伙以來,第一次聽他說這麼多話!呵呵,看來只有切乎自身的時候,冰山纔會爆發。不過看他的口才,他能成爲一個成功的商人,倒也不奇怪了!
蕭寒見我不語,氣哼哼地說道:“再說說我被燒燬的貨物。要不是你與那吳,吳什麼一起做的鬼,我如何會中你們聲東擊西之計?你明明就是倚仗着認識無雙幾天,就想打進我這裡當個奸細!”
我聽了笑道:“我到這裡當奸細?我可什麼也沒幹。我遇到你們的人時,我還沒進到你們押人的大屋,我怎麼去放人?再說了,我不過是個路過的客人,怎麼會成了這裡的奸細?要不是因爲我沒找到自己的包裹衣服,我早就走了!”
蕭寒冷冷看了我一眼,哼道:“是嗎?你不知道吳天賜幹了什麼?你沒有去放人?你這樣的人,我也見識過,尖牙利嘴銅皮鼓,聲大氣惡膽如鼠!如今我再問你一遍,你跟不跟我回山西?”
我搖頭道:“不去。我要去北平,自己開飯館!”
蕭寒一聽我的話,竟然忽然笑了,我沒想到一個滿臉大鬍子的人竟然能笑的這麼好看,卻聽他說道:“你要到北平開飯館?好呀!等你的飯館開了章,你一定要告訴我一聲!到時候我多領些朋友到華老弟的館子走走,你可要儘儘地主之誼!”
我看看他,奇道:“你到底什麼意思?懷疑我放了那些村民,你就要帶着人去吃窮我嗎?告訴你,我就是開了飯館,也不會請你去!”
蕭寒搖頭笑道:“我還沒有那麼無聊,我只是帶着些江南的朋友,讓他們也嚐嚐我們北方的菜色!再說你不是總說你的菜是天下無雙的嗎?我們就去嚐嚐你這天下第一!”我哼了一聲也不理他。
蕭寒道:“不知道江蘇彭氏的人要是看到你,會說什麼?如果他們把你帶回江南,你猜你會有如何下場?”
我嚇了一跳,還是咬牙道:“蕭老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早就說過,我只是江蘇一介窮書生,開始用了彭氏的名頭騙人的!”
蕭寒微微一笑,說道:“你不是彭氏的人?”我硬着頭皮點了點頭,蕭寒看都不看我,搖搖頭說道:“天下真有狠心的女人!自己的相公屍骨未寒,她就逃出來開什麼飯館?華老弟,你說是不是?如此世道,不如你與我一起去山西,我必能保你兩年內平安無事!”
我聽了他的話,猜想他早就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可是看着他說話的樣子太可惡,我一咬牙恨恨說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蕭先生,相見不如懷念,咱們再也別見了!”說完,我轉身就走。
蕭寒輕輕叫了一聲:“站住!”他的話音一落,屋門口就閃出兩個壯漢,死死擋住門口。我見此情此景,只好無奈回身,看看站在原地沒動的蕭寒,我冷冷說道:“你到底要怎麼樣?”
蕭寒面無表情,冷聲說道:“彭夫人,咱們談談條件如何?你留在我身邊兩年,兩年之後我放你自由!到時候,我依舊在北平送你一座在宅,還有一千兩銀子。你看怎麼樣?”
我冷冷哼了一聲,恨恨道:“大明律裡有載:收留在逃子女爲奴婢者,杖九十,徒二年半!蕭老闆,你真想收留我這個在逃的人?”
蕭寒聽了哈哈大笑,他目內精光一閃,十分讚賞地看向我說道:“想不到你有這樣的見識!只是,我收留你有何不可?你不是姓華,叫華衡嗎?你不是一個無家可歸,要去投親的人嗎?那我就叫你華老弟又如何!你想想,你要是回了彭氏那裡,會如何下場,你要是跟在我的身邊,我不過是要你兩年自由!這點事情都算不清,還想和我談生意?!”
他頓了頓,接着說道:“你現在答應在我身邊兩年,我就不把山賊之事報官;如果你不答應,我就把我抓回來的這十三個山賊都送至山下縣衙之中!你猜這裡的縣官會如何料理他們?”說完,不再說話。
我聽着他的話心中猶豫,擡頭再看他時,卻見他臉上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甚是得意。我急道:“你騙人!”他冷冷看了我一眼,轉身就走。
我衝他叫道:“你,你回來!”
蕭寒轉身衝我說道:“你本是彭氏寡婦,出閣前姓吳,是彭家大公子剛剛過門的妻子!他月餘前離世,你在陰親儀式當天離家而逃!彭氏的人在江南四下尋找,可是卻未曾發現你的行蹤,我鋪,他們此時的搜索範圍應該已經從江南找到了山東!山賊被那吳,吳天賜救走了大半,可惜有幾個老弱病體卻不能逃走,我就是拿着他們去邀功,也無不可!現在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跟不跟我走!”我心裡猶豫,卻不知如何回答。
蕭寒看了我一眼,哼了一聲道:“你跟我來。”說着,往外走去。
我忙跟着他幾步出了房門,他徑直走到關押村民的那間大屋,衝我說道:“你現在要是答應在我身邊兩年,我現在就放了這些人,你要是不答應,可就別怪我不留情面!”
我看看蕭寒,黑夜之中,我跟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再回頭看看只點了幾隻火把的大屋,一咬牙我走到屋前認真地向裡面看去。只見屋子裡有十多個人,除了羅婆婆啞巴婆婆等人,還有像劉四這樣比較瘦弱的村民,就連李無語也被他們抓了回來。
我這才知道蕭寒並沒有騙我,可是沒有想到這蕭寒如此本領,竟然能在山中抓了他們回來。我想了想衝蕭寒說道:“蕭老闆,你的條件我可以答應,但是咱們說好了,我留在你的身邊,還要以男裝打扮,一來你免了麻煩,二來我也安全。”
蕭寒聽了點頭,我接着說道:“如今我進屋中與他們說幾句話,你立刻放了他們!”
蕭寒道:“話就不用說了,我現在放了他們就是,你與我站在一邊看着,如何?”
我急道:“那不行,我有事要交待給李無語!”
蕭寒一撇嘴,道:“是那一包銀子的事情嗎?”我一聽他的話,驚的張大了嘴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接着說道:“你也不用如此驚訝,你從林子裡出來時我們就發現你了,你被帶進寨子,我就派人把你藏的那一包東西挖了出來,怎麼,你還以爲自己另有後路嗎?”我看着他十分得意樣子,心裡氣的快要發瘋,可是偏偏什麼也說不出來,只好恨恨地看着他。
只見蕭寒呵呵一笑,着看守之人說道:“放了裡面那十多個的人!告訴管家,立刻啓程!”
我聽了一驚,卻不知道爲何蕭寒這麼快就要離開這裡。而看守之人似乎早就知道蕭寒會放人,他們一聽到蕭寒的話,立刻進入屋中,衝着屋裡的人叫道:“都起來,我們少爺好心,今天就放了你們,你們都走吧!”
李無語等人沒想到看守會忽然進來放了他們,他們都有些驚訝地看着看守,我急忙幾步衝到屋前,衝他們喊道:“你們還不快走!”
李無語一看到我,立刻跳起來,衝我喊道:“老華!你也在這兒,他放了咱們,你也過來,咱們一起走!”
我急道:“我要隨他們到北平去開飯館,你們快走吧,不用理我!”
羅婆婆等人都有些驚訝,劉四倒是先反應過來,拉着羅婆婆,啞巴婆婆就走。李無語一邊跟着他們走,一邊有些生氣地看着我,氣道:“你怎麼這樣,還說要留在我們這裡,怎麼這麼快就變卦了?”我無語搖頭。
蕭寒卻道:“你告訴吳天賜,這位華衡是爲了救你們,才答應留在我身邊的!他要是想看望華衡,我在晉地隨時等他!”說完,拉着我的手就走。
蕭寒一雙大手好像一隻鐵鉗,我掙脫不開,乾脆也不掙扎,反而用另一隻手抱住他的手臂,直接把整個人的重量都掛在他的手上。他沒想到我會如此,先是一驚,之後低頭看了我一眼,腳下卻是半步不停,徑直把我帶出了山寨。
看看身後羣山,我哀嘆從此與吳天賜分離,想不到吳天賜是我在古代的第一個朋友,我卻連與他道一聲“再會”的機會都沒有。看看我身邊這個拖着我前行的男人,我又一聲哀嘆,這樣精明的男人不可能什麼都不爲就抓我在他的身邊,只是他究竟爲何如此,我卻是無論如何也猜不出來!唉,人生無常,事事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