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蕭宏賴在我們府裡不走,本來蕭寒說他自己住的無趣,自會回江南,沒想到蕭宏竟然每天在府裡晃來晃去,卻儘量避免與蕭寒接觸。我聽了管家與我說起蕭宏的行蹤,覺得蕭宏與我並無什麼關係,也不理會他。
又過了三四天,蕭宏竟然讓老管家來報稟我,說什麼要我去見他,他與我有要事相商!我聽了管家傳來的口信有些失笑,不說小叔子見嫂子犯忌諱,就說他對我總是冷冰冰的態度,憑什麼還讓我去見他?後來我一問才知道,今天蕭寒去了外縣不在城中,只怕這蕭宏是特意挑了這麼個日子找我的麻煩吧?
我打定主意以不變應萬變,便打發管家告訴蕭宏我有事正忙,不便相見。之後就自己呆在房裡,拿着一塊蘿蔔雕玫瑰花。昨天我就和蕭寒說好,今天晚上我給他做一道素熊掌,包準讓他吃的開心!這個玫瑰花我想用雕花形式做成擺在一邊,可是萬點也馬虎不得。
眼看我手中的玫瑰就要成形,突然房門一響,我被嚇得手中一抖,好好的一朵花兒,立時成了“殘花敗葉”。我氣得就要喝問,沒想到蕭宏已經揚頭站在我的房門口。
一羣丫環婆子見一個男人闖到房裡,都嚇得跑到一邊,而從後面追上來的管家一個勁地勸蕭宏出去,蕭宏卻不在意。他見我正在房中,一推管家衝着我大聲說道:“華夫人,你到底是玩什麼把戲?我告訴你,你別以爲賴在我三哥身邊,就能得了我們蕭家的財產!你也不照照鏡子,我們蕭家能讓你一個寡婦進了我家的門麼?真是不知好歹!”
我看看他站在門口伸長了脖子大嚷大叫,只覺得他傻的有趣,便衝一邊的小丫頭說道:“去,取那個裝糖的什錦盒子來!好不容易不花錢看耍猴,難得得緊!”
小丫環本來嚇得夠戧,一聽了我的話,連忙取了什錦的糖盒子來。我打開盒子,取出幾塊怡糖,衝着蕭宏招手道:“小猴小猴你過來,姑奶奶好好看看你這猴是聰明還是笨?我這有糖!”我這話一出口,一邊的幾個僕人都低頭憋住笑,只把蕭宏氣得混身發抖。他幾步就衝到我的面前,擡手就要打我。
我看着蕭宏前來,猛地站起身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我打定主意,只要他敢動手,我就敢一拳回敬他!沒想到這個蕭宏的膽子竟然很小,他見我這樣大膽地盯着他,竟然只是氣哼哼地叫道:“你別以爲我不敢打你!你以爲你是誰?我會怕你?”
我看着他舉的頗爲尷尬的手掌,聽着他特有的江南口音,只覺得這個青年傻的有趣,便也不與他計較,自己轉身回了座位。拈着一塊糖吃了,我才衝他說道:“蕭公子,你要是願意,就坐下來,咱們聊會天。何必這樣嚷嚷叫叫?別人聽了,還以爲你這個男人在欺負我這個寡婦呢!”說完,我就讓小丫頭給蕭宏看座。
蕭宏一聽我提他欺負寡婦,只氣得哇哇大叫,後來也不理我,轉身就出了房門。我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心裡卻開始擔心,不論如何,蕭寒還是蕭家子孫,如果他家裡人都這樣反對我們在一起,那麼以後世俗中人又會如何看待我與蕭寒?我嫁給蕭寒,會不會對他的生意產生什麼影響?想着這些事情,我再沒有心思雕花做飯,躺在牀上不願意多說半個字。
晚餐時蕭寒看着我話少也不說什麼,一直等到回到房中,他才沉聲問我:“你怎麼了?因爲早上蕭宏來鬧你生氣了?”
我小聲道:“蕭寒,不論如何我終是寡婦名聲,萬一以後被官府查出來,只怕還會給你添麻煩。不如咱們不成親,先這麼安安靜靜地過幾年日子再說,等時間長了,你家裡人也不會說什麼,官府裡再有人追究,咱們也不怕了!”
蕭寒道:“你想這些東西幹什麼?如果我真怕這些事情,我又怎麼會讓你嫁進來!你放心,官家的事情我已經打點好,決無紕漏;而我家裡你大可不必擔心,我雖也與家中有聯繫,卻不受他們的管束!”
我忙說道:“可是不受祝福的婚事終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我想咱們還是低調一點,不要讓你家裡人不高興。其實婚禮就是一個形勢,咱們倆知道就行唄,何必弄得天下大亂!”蕭寒聽了不語。
第二天一早,蕭蕭就把蕭宏打包發回了江南老家。聽着管家叔叔給我講蕭宏如何被塞到馬車裡,如何被送出太原城,我卻是一點也笑不出來!天知道他被蕭寒如此對待會多生氣,等他回了江南,不把我說成天下第一妖女纔怪!
蕭寒卻並不在乎我的意見,他總是把我摟在懷裡,呵呵笑着說:“理他們做什麼?咱們只過咱們的日子就行!蕭宏走時,我可是送了他五千兩銀子的,也算是消消他們的怒氣。”
我氣道:“錢能收買一切嗎?跟你說不清!”
蕭寒卻道:“不是你說的嗎?有錢可以讓活人閉嘴,讓死人喘氣?怎麼到了我這兒,就不靈驗了?”我看着他晶亮的眼睛,只氣的說不出話。
眼看就到小年,蕭寒的事情也不再那麼忙,他每天呆在家裡陪我,便拿着我長胖的事情取笑我!我看着他一臉笑容實在可惡,便讓大夫開了一副安神的藥劑,到了晚間偷偷加入他的飲食之中,讓他睡得“香香甜甜”!
第二天一早我還沒起牀,房中已經傳來一聲大叫,我迷迷糊糊看了一眼一邊的蕭寒,翻身又睡,卻聽蕭寒在我耳邊低吼:“你這個妖精!誰讓你把我的鬍子給颳了!你不知道……”
我還沒有睡夠,便拉上被子捂住耳朵接着睡,沒想到蕭寒竟然掀開我的被子,衝我嚷道:“華衡君!”我迷迷糊糊坐起身子,看着眼前這個迷人帥氣的青年,只是傻笑。
蕭寒那一臉鬍子真可惡,每一根都像蕭寒一樣又冷又硬,害我昨天忙了半夜才把蕭寒的鬍子颳了乾淨。雖說在他臉上留了幾道小小的傷痕,可是把一個鬍子男變成一代F4,也算是很偉大的一件工程吧?昨晚我還欣賞了半天呢,幹嘛蕭寒你一早就這麼生氣?
蕭寒看我坐了起來,氣乎乎地衝我問道:“你,你怎麼把我的鬍子都颳了?”
我看看他一臉的不高興,小聲道:“颳了好看呀!快過年了,屋子都打掃乾淨,你爲什麼不能掃掃門面?”
蕭寒指着我來回走了幾趟,半天才道:“你,你,你這個丫頭,真是胡鬧!”說完他轉身就走,剛出了房門,又轉回身從房裡取了一件大公領皮裘披着出了門。
我還是困的要命,看也不看蕭寒遠去的背影,自己一倒頭,又睡了個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