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李無語和那位姑娘的比賽還在進行着,我卻沒有什麼心思再去關注他們倆。蕭寒和吳天賜的互相對視讓我心裡發毛,真想不通他們在幹什麼?越是着急,我的腦子裡越是一團混亂,恨不得原地亂轉!
正在我胡思亂想之時,吳天賜忽然上前一步,衝着蕭寒大聲地叫了一句:“座位上的,可是我那失散了多年的表兄蕭寒麼?”我本來是緊緊地藏地吳天賜的背後,他這樣忽然行動,不僅把我暴露在了大廳廣衆之下,還把廳中諸人都嚇了一跳。
李無語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看向吳天賜,對面的那個什麼什麼小姐也不再忙碌,看向蕭寒,就連坐在一邊看戲的白衣婦人,甚至堂上的一切人等,全都驚呆了!
蕭寒卻像是預先就知道吳天賜會這樣做似的,他長嘆一口氣說道:“我剛纔就看着你面熟,只是多年不見,不敢相認!果然是表弟嗎?這些年來,爲兄找你找的好苦。”
吳天賜抱拳道:“表兄,多年未見,你英姿不改!小弟給表兄見禮!”說完,他竟然真的走到蕭寒的面前大禮參拜。
只見蕭寒看了吳天賜一眼,起身離坐,裝模做樣地走到吳天賜面前,扶着他說道:“表弟不用多禮,一別經年,想不到你我竟然在北平城中偶遇,來來來,隨爲兄到後面敘話。”說完,他只看了我一眼,便拉着吳天賜的手就奔往後宅。
吳天卻也並不掙扎,他回頭看看我和李無語,嘻嘻一笑,衝我們說道:“你們先在這兒用餐,等我和表哥敘敘舊情,之後再和你們一起回家。”
我本來看着吳天賜的表演就已經呆的說不出話,而此時蕭寒的配合更讓我摸不着門道!我和李無語相視無言,而那個白衣婦人更是吃驚地看向蕭寒和那位綺麗小姐,等蕭寒帶着吳天賜走進後宅便門,她纔回過神來。
白衣婦人看看我們這些人都呆立不動,她呵呵一笑,說道:“既然寒哥與那位公子去後面敘話,不如也請各位留下用餐。等他們兄弟訴完衷腸,你們再一起離府不遲。若是綺麗妹子願意,不如給我們作幾道拿手的小菜,也讓我們嚐嚐你的手藝?”說完,她真的開始張羅備席置酒。
我悄悄走到李無語的身邊,小聲衝着他嘀咕:“你看是怎麼回事?”
李無語看看我,又看看正在對面望着他笑的那個綺麗小姐,小聲說道:“不知道。”
我一聽就急了,想起羅婆婆曾說過,要是看勢不妙,就先想辦法出去再說!可是現在少了吳天賜,只有我和李無語倆人,我們先走,吳天賜怎麼辦?蕭寒要留我們吃飯,萬一他的飯裡有蒙汗藥,我們幾個不就都被他軟禁了嗎?我着急地拉着李無語的袖子小聲問道:“你猜吳天賜玩什麼?他真的是蕭寒表弟?”
李無語卻道:“蒸的?不行不行,一定要用炸的纔好吃,不是師傅您說的,這道菜必要有犖有素才能口感獨特嗎?”我回頭一看,纔看見李無語還在看着手上的一碟豆皮發呆。我知道李無語這個呆子又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手中的食材上,便不再與他說些什麼,開始自己想辦法。
對面的那個小姑娘這時看了看我們,嘆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今天也只能就此打住,唉,可惜我想了幾天的食譜了!”
我一聽,忙壯着膽子衝那個綺麗小姐道:“小姐,咱們今天就此打住,是不是以後就不再比試了?”
綺麗一聽我問她,便轉過頭來看了看我,忽然笑道:“那怎麼行?要是不比試,我還請你們來這兒來幹什麼!比,當然還要比,只是今天不行,換明天,明天不行,換後天!我就不信,我做的東西,沒有這個傻小子做的好吃!”
我聽了忙道:“既然如此,不如還請兩位今天繼續比試下去,等你們的幾道菜做出來,正好可以加席添菜,大家也可以嚐嚐這菜餚的味道!”
我如此一說,這位綺麗小姐立刻點頭道:“我看這樣好!二姐,你不用再忙碌準備,一會兒開席,就用我與李公子做的菜餚,正好請你們品評一二。”
白衣婦人顯然沒有想到我們會這樣決定,她看看那個綺麗,又看看我,輕輕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倆就好好比試一場!萬萬不可失了手藝!我讓下人準備席面,只備些小菜,綺麗看如何?”等到綺麗點頭,白衣婦人飄飄然出了房門。
李無語看着對面的小丫頭又開始忙碌着切菜起火,他也忙了起來,我看着這個呆子只知道比試做飯弄菜,心裡嘆氣,開始盤算如何能儘快出府。如果不能出了這李府,我也要告訴李無語和吳天賜,一定不要再食用他們這裡的飲食,儘量都吃無語和那個綺麗現場做出來的東西好了。
看看綺麗小姐和李無語都忙成一團,我悄悄走到門邊向外張望,此時不過午時前後,陽光雖然厲害,可是院子裡卻有陣陣清風吹過,加之院中一架葡萄剛剛吐出紫色花苞,隨風搖曳之中,自有風情,一時間我的心中倒平靜了許多。
想想我自從穿越到古代已經過了六年,雖然不曾經歷許多風浪,也算是見識人情冷暖,看破世態炎涼。想想現在蕭寒來尋我,多半還是想着當年的情誼,也不會做出什麼有害於我們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吳天賜在玩什麼花樣,爲何他竟然認蕭寒是“表哥”?看看院中風景可愛,我乾脆悄悄出了大廳,倚在院中的葡萄架下,開始細細回想剛纔蕭寒的話。
蕭寒說過,是無雙告訴他我在北平城裡,可若是無雙曾見過我,爲何不與我相認?他還說他曾在江南和北平城中尋我,卻沒有得到過我的消息,想來這應該是真話。一來是我懷孕之後就把身份換成了寡婦,二來有李家寨諸人幫我上報戶籍等事,我也從未出頭露面過。雖然這五年來我在北平城中走動,但卻只以吳天賜表姐的身份出現,甚至不少人以爲我是李寨主的粉頭兒,而思寒就是李寨主的私生女兒。所以蕭寒若是託人尋我,比大海中撈針還難上幾分。
但是爲何蕭寒此時會出現在北平城中?吳天賜不是說山西蕭府被晉王查封了嗎?難道他真的與晉王翻臉,以至於竟然不能在山西境內容身?而剛纔那個女人稱蕭寒爲“寒哥”,難道她就是蕭寒的妻子?綺麗小姐叫那女人爲二姐,不過看樣子,這府第卻是綺麗的家,那麼綺麗是蕭寒的小姨子?思來想去我只覺得頭痛的要命,正在啞然長嘆,忽然有人過來叫我,說是李無語和那位綺麗小姐的菜都做完了,李無語請我回去。
我走入廳中,只見下人們正在收拾各種廚具物什,李無語面前放了三道菜,綺麗面前也是三道菜。一進入廳中就聞得出香味撲鼻,我已經知道他們手藝都不錯,不過一看李無語的菜色,我更是一笑。這個李無語,也算是得盡我的真傳,一道幹炸肉和一道九轉大腸本就是我的拿手菜,而另外一道菜醋溜白菜,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僅形色兼美,聞起來更是讓人覺得清淡之中不失菜鮮本色。
李無語見我露出滿意的神情,興奮地看看我,長出了一口氣,看來這小子還是有些擔心自己的手藝呢!要知道他從十五歲起就跟着我學做菜,我怕他像我一樣是野路子學廚,便讓他每天必須練習削一百個蘿蔔,再切成細絲,時間久了,他的刀工可是在我之上!可能是他對食物的要求太高,以至於竟然總是擔心自己做出的食物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