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除夕越來越近了,管家叔叔樂呵呵地張羅着過年準備的東西,我卻常常失神發呆。蕭寒很奇怪地問我:“你衝阿藍說了什麼?她竟然不再急着報仇,還說過幾天就回南柯山莊去?”我呵呵一笑,什麼也不想說,只是看着桌子上的菜品單子,卻沒有動手安排的興趣。
蕭寒看我無語,衝我說道:“再過一天就是除夕,你可想好了咱們吃什麼?江南派來接無雙的人今天就到太原城中,她與咱們吃完除夕的一頓飯,初一一早就回江南,你想想,送她些什麼東西?”
我看看蕭寒,呵呵笑道:“怎麼蕭狼也有這樣細緻的時候?”
蕭寒看看我,認真地說道:“小衡,過了年我就要迎你進門,可是最近我看你總是心神不寧,你有什麼事情,不能對我說嗎?”
我呵呵笑道:“我與藍小姐長談之後,心中的一塊石頭早就落了地,現在什麼煩心事也沒有了,你不用擔心!”
蕭寒皺眉問道:“無雙玩的那個紙牌是怎麼回事?我看她整天都拉着下人陪她玩那東西,你教了她什麼?”我偷偷一笑,心想,要是不給無雙找點營生,她天天纏着我我可受不了,雖說撲克是泊來品,可是能讓這丫頭老實點也不錯。
蕭寒正要說什麼,忽然外面有人傳報江南老家的人到了,請蕭寒安排,蕭寒想了想出門安置。我自己躲在房裡發呆。
前天我與藍柯燕燈下長談,與她訂下了飲食下毒之計,一方面我是想安撫住藍柯燕,不讓她一時衝動去刺殺晉王,候門深似海,萬一她爲了報仇真的出了什麼閃失,只怕蕭寒一輩子都不會開心。另一方面,我也想利用這個方法除去晉王,以消蕭寒隱患。雖然這個法子用的時間會長一點,不過想來可以不露痕跡地殺人於無形。
那天藍柯燕聽完我的計劃,想了半天才點頭應允,昨天她找到我,要去了食物相剋的單子,還囑我萬務保密,雖然此事是假手於人,我卻總是覺得內疚,當真成了我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
我正在懊惱此事,忽然覺得腳下有什麼東西在蹭我,低頭一看,竟然是藍柯燕的那隻大貓,自從那晚我給它呵養,它就賴上我似的,每天總是來找我幾次,我喜歡它溫柔可愛,便每天都弄些好吃的送給它吃。不過幾天時間,它就賴着我不走,如今我看着它那雙大眼又直勾勾地看着我,便知道它餓了,忙帶着它去了廚房。
還沒等我們走到廚房,就看見飄飄而至的藍柯燕,她一見我和大貓同行,失笑道:“想不到它竟然如此喜歡你,看你們有緣份,不如我將它送與你吧?”
我忙搖手道:“這是你的愛寵,我怎麼好奪了來!”
藍柯燕沉聲道:“我這個人最是無情,哪裡說什麼愛寵?這個傢伙是我前些時候在集市上買回來的,當時有人要買它去吃,它盯着我看得我心軟纔買了下來。雖然這畜生頗通人性,但我遊走江湖,它還是有些麻煩,你若不嫌棄,送給你好了!”
我聽了心中高興,看看大貓早就領先竄出三四米遠,忙追着它衝藍柯燕道:“藍小姐,你若送我,我可就收入下了!現在我先隨它去廚房,免得它嚇着傭人。”藍柯燕聽了一笑,不再理我和大貓,徑自去了。
我給大貓找了一大塊肉,喂着它吃了,這才撫着它的頸毛問它:“你的主人要把你送我,你可願意?”大貓好像真的懂人言,竟然雙目炯炯地看着我,我哈哈大笑,摟着它不願鬆手。
我正與大貓玩笑,有僕人告訴我無雙小姐正在前面鬧騰,誰也勸不得,我嚇得急忙讓人把大貓送回我院中,自尋着前廳而去。
到了前廳,只見無雙指着一箇中年僕人大聲罵道:“你這老狗,憑什麼要帶我回去!又要讓我嫁了那病秧子?我不回去!你讓寒哥哥來對我說,你算是什麼東西!”
只見無雙臉色發青,已經氣得混身真抖,站在她對面的僕人低着頭不敢說話,我忙上前一步道:“無雙,你幹什麼?他一個下人,能做得什麼主?你這樣罵他,終是不好!”
無雙一見是我,一頭撲進我的懷裡,哽咽着哭道:“衡君,他們又要接我回去,大娘又要把我安排着嫁人!衡君,你救我!”
我見無雙哭的甚是可憐,衝着屋中的僕人搖搖手,示意他們都下去,才拍着無雙的後背說道:“無雙,你到底怎麼了?”
無雙一邊抽泣,一邊小聲說道:“衡君,我,我不是大夫人的孩子,我娘是二夫人……”
我聽了忙說道:“那沒有什麼,也不值得你哭成這樣。”
無雙哽咽着道:“去年開始,大夫人就張羅着要把我嫁給金陵李家的三公子,可是人人都知道,那人是個病癆鬼,不出幾年就要死了!我不願意,可是我娘卻不敢和我爹爹說,我拒婚而逃,一直到了現在也不願意回家!可是,可是他們還是找到這兒來,還說我要是不回去,我爹爹就要把我娘休了!衡君,哇!”說到這裡,無雙再也忍不住號啕大哭。
我看着撲在我懷裡痛哭的無雙,心裡咒罵該死的妻妾制度,像無雙這樣可愛的孩子還要受那個“大媽”的安排,我怎麼也不能理解!看着無雙哭的甚是傷心,我安慰她道:“你先別急,我去找蕭寒說說,看看他能不能幫忙!”
無雙失落地搖頭道:“堂兄幫不上什麼忙,大夫人自來就看我不順眼,她恨不得立刻嫁了我纔好!而爹爹甚是怕她,就是我娘那裡,他一年也去不了幾次,如何能救得了我?我離開家倒沒什麼,若是我爹爹真的休了我娘,只怕我娘先自殺以證清白了!”說完,又接着唔唔大哭,我看看無雙一時也是無語。
晚上回到房裡,蕭寒看到蹲在一角的大貓奇道:“怎麼阿藍竟然把她的貓送了你?”
我點頭道:“是呀,也因爲這貓與我投緣,竟然願意跟着我。”蕭寒點點頭,卻不洗漱休息,而是坐在書桌後面,捧着一本書皺眉發呆。
我看他的樣子有些奇怪,便衝他說道:“蕭寒,無雙不回家不行嗎?你能不能幫幫她?”我說了兩遍,蕭寒都沒有反應。
我看着他的樣子奇怪,走上前在他的眼前搖了幾下手掌,才把他驚的回魂,衝我說道:“你說什麼?”
我看看他一驚奇,衝他問道:“你能不能幫幫無雙?她那樣活潑的性子,真要嫁一個癆病鬼,只怕一生也不會快活了!”蕭寒又是搖頭無語。
我看看他今天很奇怪,便不再多問什麼,打定主意明天請藍柯燕幫幫無雙,身上的乏意又上來,我也沒有精神再理會蕭寒,自己洗漱一番早早休息。
第二天天不亮,我就聽見身邊有動靜,悄悄睜開眼,只見蕭寒起身坐在牀上,卻又是看着牆壁發呆,我看着他空洞的眼神,一時真的猜不透他又遇到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