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種推測,就是出小徑後,自己與玉娘將在劫難逃,面臨必然身死噩運。
靈訣對修煉界來講是福音,對自己與玉娘來講,只是災難。
這種災難無解,是死局。
想到落花流水、似水流年奇景,見其一大凶,見其二大難,自己與玉娘全部見到,天意如此,命中註定。
自己與玉娘必亡,承受大凶之讖。那麼大難,就要想方設法化解。
這是他深淵大開殺戒、大殺四方的真實意圖,這種大難,讓敵對方去承受吧。
希望如此施爲,可以保玉娘以及自己的家人安全,讓別人去承受大難之讖。
按照事前的設想,古風認爲,出小徑後,丁一的潛質可能會被發現。
這是古風最怕出現的情況,這種情況下,自己與玉娘必亡,丁一能否保住,就看老祖決心了。
如果老祖下決心保丁一,南丁家族將承受無法想象的災難。
那麼,這大難之讖,南丁家族難逃。
這種情況下,自己與玉娘要先主動站出來,以命搏取四野五姓同情,不至於趕盡殺絕,丁一纔有那麼一點保全希望。
讓古風驚喜的是,出小徑之後,老祖們都否認了丁一的潛質,事情出現可喜轉機。
正如前人所說,老天在關上一扇門的時候,又會偷偷打開另一扇門。
丁一因此活命機率大增。
那些七煉強者,包括神秘的幕後人,判斷出丁一潛質無用之後,必然會也認爲靈訣不可能選擇丁一。
不會選擇丁一,就必定是選擇古風或者玉娘,因此就不會過多在意丁一,丁一就有逃亡可能。
古風的分析又對了,至少現在的情況表現得是這樣,與丁治文爭鬥的凰鳥,任由玉貓帶丁一逃離,並沒有阻止。
他要阻止,哪怕是爭鬥之中,稍微意念干涉,也能阻止,沒有阻止,說明他在意的只是古風和玉娘。
換句話說,他斷定丁一沒有修煉潛質,不可能得靈訣眷顧,他斷定八九色傳說潛質,纔是靈訣的選擇。
丁一唯一存在的危險,就是在自己和玉娘身亡之後,作爲靈訣消息最有可能的知情者,被強行查看影像。
接下來就要看玉貓的了,各種物件,逃命之法,後續安排,全部交予了玉貓。
從今往後,就要靠他的聰明才智,獨自面對各種危險了。
能否成功保丁一週全,能否帶丁一成就神話,只能看玉貓的,只能看天意了。
古風這樣想着,就這樣與玉娘坐着,原地等待。
等待戰局結束,等待局勢分明,等待最好的情形出現,等待最壞的消息傳來。
逃也不逃了,逃也沒用,現在已經可以基本斷定,幕後之人就是空中正與治文前輩生死相搏的凰鳥。
以它之能,無論逃出多遠,被他發現,都是瞬息之間的事。
而且也不能逃,逃走事小,遷怒丁一事大。
自己與玉娘逃走,如果丁一被發現,那被世人認爲無用的潛質,可能順帶着就被抹殺了。
古風不敢賭,玉娘更不敢賭。
何爲無解,這就是無解。
爲了親情,爲了骨肉,割肉飼血,甘願犧牲,就是無解。
何爲死局,這就是死局。爲了後代,爲了延續,隻身赴難,獨擔風險,就是死局。
此時,上方天空的爭鬥,終於停息了。
風也不見了,雷也不見了。
一境之差,實力懸殊,丁治文已經出盡全力。
境界不夠,就用生命補上,一身氣血全部耗盡。
如此意堅,如此果決,讓凰鳥都爲之動容,幾次欲下死手,幾次出現猶豫。
他也不想將丁繁榮得罪死了,那也是個不要命的傢伙,更有唐昌盛這個二楞子,隨叫隨到。
處置不好,日後怕是沒好日子過了。
他只想要靈訣,只想丁治文知難而退。
但是,丁治文招招拼命,境界不夠,就調動血氣補上。
凰鳥每次想要擺脫,抓取古風、玉娘直接離開,都被他死命糾纏。
另外的戰場,還不知道戰果。
如果那些強者返回,自己的如意算盤又將落空,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麼變數。
盛怒之下,全力施爲,丁治文本已是強弩之末,哪裡承受得下,幾個回合之後,凰鳥一擊得手。
花心客棧老闆,就此化作煙塵,空中消散。
丁治文一死,凰鳥立刻動用法則。
一把向古風、玉娘抓去,空間爲此震動,一隻看不見的大手,已經面臨古風等人上空。
讓凰鳥吃驚的是,如此威壓之下,古風、玉娘神色竟然如常,似乎絲毫不受影響。
旁邊古盛、玉郎,也沒看出有多少慌亂,只是神情稍微有些變化,顯然是受到不小壓迫。
凰鳥驚奇,想不通也就不想,反正抓起離開此地而已,其它以後再探究。
正如此想,底下古風的暴喝之聲已經傳來。
“凰鳥前輩,你要將我等強行帶走,我等立刻自絕此地。”
凰鳥更加吃驚,以他的威壓,古風不但神色如常,還能正常開口說話。
時間緊迫,不容多想,聽古風說到自絕,就停了下來。
“古風,我只要靈訣,你交出來自然沒事。就問你交還是不交?”
所有七煉強者都已經認定,靈訣選擇了古風,只是他不肯交出來。
凰鳥也是這麼想的,四野五姓的老祖們,也都是這麼想的。
這些變態,都這麼直接,都這麼果斷,讓古風想拖延時間的機會都沒有。
“不要說沒有,就是有也不交。”
“那就是不交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一股強悍的氣息,說起就起,古風四人頓時感覺腦中有強大的意念侵入,法則之威,不但傷體,更能傷神。
古風感覺靈丹正在分裂,耳中傳來聲音。
“古盛已死,交是不交?”古風這才發現,古盛已經倒地。
古風咬牙切齒,“有本事將我們全殺了。”
不是古風看重靈訣,不顧兄弟性命,而是確實沒有靈訣,而是靈訣已經選擇了丁一。
“玉郎已死,交是不交?”旁邊玉郎倒下。
“雜……毛……老……鳥!”古風強忍靈丹撕裂的劇痛,回答凰鳥的是一字一頓的四個字。
“自己找死,怪我不得。”
凰鳥暴怒,威壓之下,古風玉娘靈丹開始分裂,雙雙倒地。
凰鳥見古風心意如此之堅,更加斷定,靈訣爲他所得,只是不知藏於何處。
心頭火起,心說我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正要徹底摧毀二人靈丹,留待以後再獲機緣,再來尋找。
天邊能量異動,正有強者趕來。
凰鳥出手,自己知道輕重,古風、玉娘靈丹已經被撕裂,死是早晚的事,再不可能醒轉,更不可能復活。
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趁那些強者還沒到來,立刻消失。
天邊出現的異動,第一個現身的正是北漂。
凰鳥剛一消失,北漂就出現在了古風四人面前。
見到四人形狀,立刻查探,連忙取出甜瓜,撬開古風、玉娘嘴巴灌下。
卻沒有給古盛、玉郎灌下,他已經查探清楚,兩人靈丹已經被毀,回天乏術,死得不能再死了,北漂之瓜再奇,卻也無法起死回生。
古風靈丹裂成三塊,玉娘靈丹裂成四塊,各不相連,靈丹表面殘存精神,勉強連接在一起。
如此才保了二人還有一口氣在,沒有立刻死亡。
強行灌下甜瓜,不在救活,也只是爲了能延緩時日,死是早晚的事。
老祖們還在戰鬥,另一空間的七煉之爭已經結束,丁唐兩家一方勝了,但勝得也不容易。
除了北漂、海歸之外,幾乎人人帶傷。
初始爭鬥,還顧及情面,留有分寸,後來打出心火,無不殊死相搏。
最先敗退的正是螭龍、犰狳,儘管有洞天派兩位元老相幫,四人合鬥北漂。
但實力依然不夠看的,最後,每人身上都留下了北漂的法則之傷,再鬥下去,將身死道消了,才倉皇而逃。
七煉強者實力有強弱,但真要逃跑,卻也不容易追趕。
北漂擔心古風他們,也沒有逞強追擊。
螭龍、犰狳挑撥最兇,逃跑最快,他們四個一逃,實力立刻傾斜。
海歸戰場離北漂最近,北漂剛想過去幫忙,與海歸纏鬥的福地門兩人,見螭龍等逃走,帶着海歸留下的法則之傷,也立刻動身逃走。
福地門一走,其他門派頓時作鳥獸散。
雖然沒有強者死亡,但大多留下法則之傷,有的嚴重,有的輕微。
法則之傷,殘留靈丹,消減修爲,影響修煉。
能夠清除,倒無大礙,只是影響修煉速度,恢復只是早晚之事。
如果消除不了,將逐漸吞噬精神,直到死亡。
殘留肉體,如能消除,只暫時有傷,不久自動恢復,如不能消除,將日漸侵蝕,最終化解肉身,直到烏有。
爭鬥之中,北漂尤其關照螭龍。
以他估計,螭龍即使不死,也必將元氣大傷。
恐怕至少千年時間,將難現世間,有地火境強者相幫,還則罷了,能撿回性命。
如無地火境強者相助,千年之後必亡,即使得地火境幫助保命,也要損他千年修爲。
衆人檢視一番,發現只有北漂、海歸,完好如初。
不得不感嘆,小徑歷險,大難不死,收穫巨大,後福巨大。
他們爭鬥結束了,老祖們的爭鬥還在繼續。
丁唐兩家元老,還有狷猿,一個擔心自家老祖,一個擔心女婿。
也怕敗退的三姓元老,轉而去幫他們的老祖,立刻馬不停蹄,前往老祖爭鬥之所探視。
北漂、海歸、岐狼只擔心古風、玉娘等人,想着儘早回深淵查探,落花派、流年門等一衆強者,決定跟兩人同行。
紅憲覺得自己責任盡到了,也要回憲翼深淵,半道遇正火急火燎趕來的白翼,還有她帶着的一先。
得知憲翼中凰鳥逞強,北漂心急,提起修爲全力而返,竟然將衆人遠遠甩開。
衆人再次感嘆,小徑歷險收穫竟然如此巨大,同境界相比,差得何止一點半點。
丁唐兩家四位元老,以及狷猿,出現在老祖們爭鬥的天空時,雙方勢力立刻發現變化。
原來另三家的元老,並沒有趕來。
沙寶來、孫東來、白星辰果斷之輩,立刻脫離戰場,消失不見。
勢力均衡,多根稻草可能就要被壓死,何況爭鬥許久,都有傷在身。
丁繁榮、唐昌盛見沙寶來等退走,也不與趕來的四位元老說話,立刻消失。
都是七煉強者,儘管境界有差別,但是眼光銳利,四位元老判斷,雙方老祖受傷都不輕。
顯然,都急着返回自己的洞府,療傷去了。
老祖們離開了,元老們卻不能就這樣走了,深淵還等着他們收拾殘局。
到達深淵,底下血腥殺戮的場面,讓四位元老觸目驚心。
顧不得多看,發現衆人正圍着古風、玉娘四個。
再細感應,發現兩個已經身亡,兩個僅剩下一口氣在。
徵得岐狼同意,丁文博將古風、玉娘同時帶起,丁武森帶上古盛,立刻動身返回首府。
岐狼將玉郎屍體抱起,剛毅的臉龐流下兩行淚水,也不擦拭,任由它流下,轉身向西方木荒青丘谷奔去。
主角都走了,這些配角留下也沒什麼意思。
一番征戰,留下滿地屍體,留下一身傷痕,哪有半點獲勝後的興奮,只有點點淒涼心頭升起。
無人停留,全部返回,靜心養傷,恢復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