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博與武森互看了一眼,又一齊看向古盛。
古盛被功智等人圍在中間,見二位元老看來,兩眼回望,炯炯有神。
古盛知道只是一把鑰匙,哪想得到會與靈訣有關,所以纔有此一副問心無愧的眼神。
這眼神二位元老當然理會得到,再加上卜怪說靈訣出世,可能還要等上幾年,心思就有點鬆動。
眼前形勢,不作個打算,各方勢力定難善了。
“各位,你們既然已經代表各自門派,言明除靈訣之外,不過問,不參與。那也只有向各位公佈古盛小徑影像,以解各位之疑。”
七煉言既法,行既則,話語即出,如已起誓。
文博說完,擡手指向古盛,“古盛,我助你公佈影像,但你要記住,只公佈可疑之處。”
七煉強者幫助公佈影像,無非是在靈丹外放之後,通過法則,將精神表面記憶,轉化成影像,讓大家都可以看到。
不過,釋放哪些記憶,只要幫助者不強求,靈丹本人卻可以隨意控制。
古盛點頭,一顆閃爍金黃、火紅、土黑、雷青光芒的靈丹,緩緩出現在古盛頭頂。
古盛神色泰然,不見絲毫痛苦之色,衆人都是修煉之人,知道其中痛楚,均讚歎不已。
一段妖魔禍亂人間的慘劇,呈現衆人面前,古盛無時不在戰鬥,全無法術,僅靠一把大刀和肉身相搏。
多少次大刀離手,就用手撕嘴咬,全身上下,鮮血淋漓,沒有一處完好。
一段過去又是一段,有時不同,有時相似,但無一不是慘烈爭鬥,連打盹的時間都沒有。
有幾次分明看得古盛機械舞臂,兩眼卻閉着,或許是實在睏乏難奈,或許是睡夢中也在戰鬥。
每次場景結束,無不傷痕累累,身無完膚,如同血人,又不知多少次命懸一線,看得衆人觸目驚心。
文博刻意引導,場景飛速流轉,近四個月小徑時光,三個多時辰播放完。
最後天災人禍場景數十次重複,直到一把銀光閃閃的鑰匙出現,鑰匙出現之後,古盛截斷記憶,影像消失。
衆人看到這把鑰匙,都覺得古怪,不清楚這到底與靈訣有何關係。
自古以來,說到靈訣,只聽說是一本無字書,從未聽說還有鑰匙。
但是紅憲、白翼看到,卻差點驚呼出聲,別人不知道,他們太清楚了。
那呈現心裡的情景,一個古樸得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歲月洗禮的木匣,裡面躺着一本無字書,外面掛着一把古銅色的鎖。
這把鑰匙與那把鎖的材質、鎖孔大小完全匹配,二人心底彷彿又聽到那個聲音“身化蒼穹、玉鑄靈訣”。
紅憲震驚在心底,臉上絲毫不見驚訝,稍微看了一眼,一副不知所以的樣子。
乾脆閉上眼睛,皺着眉頭,旁人看來,好像正沉思。
白翼最能拿主意,反倒最沉不住氣,目瞪口呆,驚訝萬分,那表情,就差告訴別人,我知道,我知道。
但也就那麼幾息時間,白翼立刻反應過來,自已失態了,立刻平靜下來。
鑰匙的出現,不但底下一干豪強,就是空中現身的七煉強者,都感到迷惑不解。
但其中,唯獨一人未曾迷茫,一切似乎都在他意料之中,這人就是螭龍。
尤其是紅白夫婦,細微動作,些許表情,眼神變幻,旁人興許爲鑰匙吸引,未曾留意,或者受修爲所阻,看得模糊。
但他是什麼人,時刻留意,就算白翼隱於亦真亦幻之後,也被他盡收眼底。
“紅白夫婦,這鑰匙別人不清楚,您二位一定再清楚不過了。怎麼?天下英雄都在此,您二位還打算隱瞞下去嗎?”
“長尾巴蛇,我就看不得你那點出息,說句話還帶仗勢欺人。”
唐武林接話了,沒別的意思,只是聽螭龍說話陰陽怪氣,不舒服。
“螭龍,看來你是有備而來,知道的內幕不少。定有人幕後指點吧,否則,以你那點腦髓,還能想到這一層?”
唐文彩更直接,“當着天下英雄的面,你也說吧,那幕後指點之人是誰?”
最後一聲,用上爆喝,時空振動,底下一片人仰馬翻。
“你兩個唐家二楞子,明着攪局,實則偏心。各位,大家都是明白人,唐家二人,爲何如此,原因我就不說了!”
嘿嘿一聲,眼神周圍一掃,就象引導一樣,最後緩慢從丁唐兩家、紅白夫婦移動,定格在白翼身上。
丁文博暗道,螭龍這一招狠毒,不但沒中唐家二人攪局之計,反將矛頭全部指向丁家和紅白夫婦,坐實相互勾結、獨享寶物之疑。
還沒等他想通關節,如何應對,那邊沙天九再次開口了。
“紅白夫婦,我有一事不明,想請教一二,可否?”聲音嚴厲,雖然是商量口氣,卻帶着不容置疑。
白翼無語,紅憲朗聲說道,“沙元老,不必客氣,儘管說來,我夫婦恭聽就是。”
問答的乾脆,落落大方,未見任何遲疑、掩飾。
“即如此,老夫就說了。各方都已傳開,靈訣異像出世,你夫婦二人正在深淵,目賭了整個過程。”
沙天九似問實責,不等紅憲夫婦回答,眼光轉向衆強。
“各位,你們強求丁家古盛,播放小徑影像。那麼,我斗膽問一聲,是不是見到靈訣異象之人,也要播放影像,才合理呢?”
沙天九這話更毒辣,表面聽起來,似乎爲丁家出頭,不能只強求丁家古盛播影像,見過異象的,也要播影像。
實際上,已經透露出對丁家表示懷疑,在表達不滿,鑰匙之事未言在先,私自與紅白夫婦接觸在後,更可能還有隱情。
丁文博這下真有點緊張了,這樣下去,五姓嫌隙必生啊,而且他這話說出,得到各方極大認同。
“沙家元老說得極是,紅白夫婦也要公開影像。”
“這段異象,大家只聽說霞蒸蔚染,動靜滿深淵,卻一直未見過,正好一見。”
“影像看仔細了,瞧出些端倪,好判斷鑰匙來歷。”
“那是自然,說不定還能有其他發現。”
衆怒難犯,丁文博又想到五姓嫌隙,要及時彌補,於是正正嗓子,攔下衆人議論,開口說道。
“九天元老所說及是,我五姓同進退,你即如此主張,南丁家全力贊同。”
唐家二位一聽,也不說話了,表示贊同,其他三姓自然支持。
五姓勢大,他們同意了,別人更不會說什麼。衆人一齊向紅白夫婦。
白翼哪見過這陣式,心中懊惱,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這種情況下,被強行公佈影像,好比當衆脫光衣服。
紅憲知道已無善了的可能,現在,除非那幾位站在頂尖的老祖出現,纔有可能扭轉形勢。
這也是他夫婦最想要的結果,所以想盡辦法,引丁功智到時空長廊,想請得丁家老祖到場。
哪知這幾位一個沒出現,犯不了衆怒,只得忍氣吞聲,力保深淵免受滅頂之災。
“各位,些許影像,公佈出來,有何不妥。我夫婦二人早有示之世人的打算,只是一直沒碰到合適的機會。”
“今天,即使你們不說,我們也是要向大家公佈的,但是,影像之中,能否有得,只能看各自造化了。”
紅憲如此說,是因爲心裡還打了點小算盤,靈丹表像只記錄見聞,就是說只有異象蒸騰。
至於衆人見後,是否也會從心底感知到靈訣,只能看造化了。
說完,隨手一揚,一段影像就出現空中,如那日情景,真實呈現。
這一段影像,正位於曲折小徑上空。
七色光芒,沖天而起,亮徹九宵。四周霧靄籠罩,彩霞飛揚,詳瑞萬千,吞吐噴薄,經日不散。
衆人眼裡,只見聲勢浩大,異象驚人,僅此就能斷定,寶物非凡。
但是,除了這些,就沒有其他特異之處了,不要說靈訣,任何寶物的線索都沒有。
紅憲、白翼公佈影像,自已也在看,影像重現,相差無幾,但是心底見到的靈訣、木匣,這時也不再出現。
白翼不由欣喜,心安不少。
紅憲仍然一副主動公開、大公無私的表情,不忘斜視衆人,見到各人表情,驚奇之外,皺眉者居多,心中也明白了幾分。
異象有兩三天之久,紅憲刻意之下,一刻時間放完。
影像放完,衆人皆沉思,不明所以。唯獨一人始終清醒,似成竹在胸,這人就是螭龍。
“紅淵主,你這就放完了?”
“怎麼,螭龍老兄還有疑問?”
“當然有疑問,據我所知,你夫婦二人,心底還有一份影像吧?不知合不合適,也一起公佈出來啊?”
“長尾蛇,你也別爲難紅白夫婦了,知道什麼都說出來吧!瞧你那唧唧歪歪的德性,一句話,繞那麼大個彎子,聽得我都想吐了。”
“說來,你們與紅白夫婦也算同族,如何這般爲難他們。精神影像公佈也就罷了,心底影像,那可是藏於靈丹之內的,相當於窺探別人修煉之法。豈可輕與!”
又是唐家二位元老,一唱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