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袖袖跟珠兒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她顯得很開心。想想也是,誰得知了自己的情郎對自己癡心一片,都不會不高興的。
蘇袖袖給鏡子裡的珠兒描眉的時候,突然說到:“你跟他走吧。我幫你嫁。”
珠兒大吃一驚。動作幅度太大,以至於眉筆在她的眉骨處劃出了長長的一道,她聲音激動的都快變了調:“你說什麼?”
蘇袖袖還是很平靜的樣子,甚至連眉目都沒有絲毫的變化:“我說我幫你嫁啊。”
珠兒想了想,還是搖頭道;“算了。若是爲我推你入火坑。難道我就能心安理得?”
蘇袖袖莞爾:“爾之□□,焉知不是我之蜜糖?”
珠兒沉默了片刻,才又開口道:“你是什麼身份,又是什麼目的。你突然出現在這裡,我覺得好茫然。”
蘇袖袖還是靜靜的笑:“總之我決不會害你。你若是願意,明日我扮成你的丫鬟過來,到時候我們換了衣服,你出了門,你的表哥便在門口等你。我已經給你們寫了推薦信。到時候你們往雲南走找鎮南王。以後你表哥的成就就只看他自己的表現了。”
珠兒想了又想,終於點頭道:“到時候一切都拜託你了。”是好是壞,總是希望,值得她用一切去賭。
次日。蘇袖袖蓋着紅蓋頭坐在花驕裡,手裡拿着一個大大的蘋果。象徵平平安安。
她覺得有些餓,便偷偷的掀開了蓋頭吃了兩口,甜甜的汁水淌的手心裡都是。
突然,轎子晃盪了一下。媒婆又尖又細的聲音響了起來:“停。”
蘇袖袖估計是到了獨孤家的門口了,趕緊將手中吃了一半的蘋果扔到了坐墊下方去。手還是粘膩膩的。她又在喜服上擦了擦。
蓋着紅蓋頭,眼前一片黑,什麼都看不見。只覺得在媒婆的攙扶下她到了一個男人的面前,然後就被背了起來。
接着就是一連串的拜堂,待得進了臥室的時候,她只覺得累得腰痠背痛了。
外面吵吵鬧鬧的都是些親朋好友的逗趣聲。待得晚上了,那獨孤少爺才進了喜房,一身醉熏熏的酒意,顯見的是被灌了不少酒。走起路來的時候都歪歪扭扭的。
他踉踉蹌蹌的走到牀前,用如意杆挑開蓋頭,嘴裡還是念叨着:“美人,我來了。”
待得掀開了帕子,才發現裡面的新娘好像並不是珠兒。她的羽睫輕顫。緩緩的擡頭看他,
竟是傾國的顏色。在大紅喜燭的映襯下,整個人發着光一樣,就算是牡丹也無法與其爭奇鬥豔。他嚥了咽口水,目眩神迷的道:“你是誰?”
蘇袖袖站起來扶住他,柔柔的道:“我是珠兒啊。”
離得近了,她身子那種女子賦予的香氣飄了過來,他覺得腦子更加昏昏沉沉了,完全沒有辦法思考。他笑得有些迷糊,神智不清的道:“珠兒……珠兒你怎麼變樣子了?”
蘇袖袖歪着頭想了想道:“一見到你,我就開心的變形了。”
獨孤平被她逗得擡起了嘴角,癡癡的笑道:“美人,你真會說笑。”
蘇袖袖攙扶着他走到桌前,給他斟了杯酒道:“來,我敬你一杯。”
手指纖細,配着那酒盅,說不出的好看。這樣的美人勸酒 ,就是□□他也喝得。他仰頭將那酒一飲而盡。
蘇袖袖見他將酒喝的一點也不剩,整個人放鬆了下來,坐在桌邊開始大吃大喝起來,一點吃相也沒有。哪裡還有剛纔那故意裝出來的半分儀態。
李榮浩從房樑上悠悠飄落,嘲笑她道:“你吃東西的樣子像是要把獨孤家吃窮。”
蘇袖袖一點也不在乎他的嘲笑。還十分認真的向他解釋道:“不要錢的東西。不吃白不吃。”
待得把她口中的東西嚥下去會,她還不依不撓的勸着李榮浩道:“你要不要也來吃一點。真的好吃。”
李榮浩背過頭去,只給她留了一個背影。
蘇袖袖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小聲的嘟囔道:“越來越冷冰冰了。冰塊臉!“
待得她吃完。估摸着盅蟲也已經爬到了他的肚子裡。便緩緩的站了起來,跨到獨孤平的面前,伸出玉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用一種哄孩子般的語氣問道:“你是誰啊?”
獨孤平的眼睛僵硬的轉了轉道:“我是獨狐平。”
蘇袖袖踮起腳尖摸了摸他的頭,慈愛的道:“真乖。那你去幫我把你家的賬本拿過來吧。”
聞言。那獨孤平竟真的擡步向門外走去。不過他步伐僵硬,倒像是殭屍一樣。
李容浩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有些擔心的問道:“你確定他這樣出去不會被人懷疑?“
蘇袖袖咬了咬手指,有些狐疑的道:“應該不會吧。他喝醉了嘛,走路遲緩點也是有的。”
李榮浩抿了抿嘴道:“喝醉了最多走得歪一點。可是他現在可是筆直的向前走,而且每一步的步伐還都是差不多大。感覺像是用戒尺量過了。”
蘇袖袖面色有些囧:“試試嘛。不能再想別的辦法。不然怎麼辦。獨孤家放賬本的地方看守的那麼嚴。硬闖又闖不進去。”
李榮浩想着獨孤平那死板僵硬的神態,低低的嘆了一句:“原來你的蠱是這樣的。”
蘇袖袖以爲他是想誇她厲害,居然還會下蠱。頓時覺得很自豪,拍了拍胸脯,豪氣干雲的道:“長見識了吧。我告訴你。本姑娘可是很厲害的。”
李榮浩摸了摸鼻子道:“我的意思是,你的蠱看起來好像是假的。”看着蘇袖袖那冒火的眼睛,他又解釋道:“我小時候也聽姆媽提起過苗疆的蠱,很是敬畏。聽傳,前朝王貴妃就是給皇上下了長相守的蠱,纔會讓那皇上對她死心踏地的。只是隨着王貴妃的死亡,那蠱也已經失傳了。”
蘇袖袖低了低頭,沒有說話。是啊,已經失傳了。如果娘不是那麼早死。或許她也能學會做長相守。然後找一個男人下蠱,從此有一個人就會真心實意永不變心的愛自己。
李榮浩又問道:“你跟誰學的蠱?我記得江湖上沒有傳言說仙子會蠱術啊?”、
蘇袖袖眼睛轉了轉湊近他道:“你想知道啊?”頓了頓,又道:“我就不告訴你。”
李榮浩:“一,一。”
一柱香過後,獨孤平終於回來了。手裡拿着賬本。
就在蘇袖袖高興的接過賬本的時候,突然聽到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給我抓住他們!”
果然被發現了啊。下一秒蘇袖袖拉着李榮浩就往外跑。
這兩個人若是正面與人相爭,肯定是打不過這重重護衛的。但是他兩打定主決要逃。又有誰追的上。
拿了賬本,蘇袖袖便遵守諾言陪着他一起北上去太原看他的姆媽。
路上休息的時候蘇袖袖發現他又在那裡刻木簪。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刻木簪。好像跟上次不一樣的款式了呢。
她趁他不注意的時候,一把奪過了木贊,在陽光底下仔仔細細的看着,笑道:“你打算送給誰啊?”
他被她的無賴行徑氣笑了,壓根不理她,轉過身就走。
蘇袖袖在他的背後喊道:“木簪你不要了?”
他連頭也不回,只留給他一個冷冷的背影。
蘇袖袖又道:“你不要我扔了啊。”
他仍是不說話。蘇袖袖作勢要把簪子扔了。但看着他還是沒有回頭,想了又想,還是把木簪放到了懷裡。
再怎麼說也是一件手工藝品嘛。萬一哪天他真的成名了,她拿去集市上換錢,至少可以換兩個小籠包了。
分離了這麼久,姆媽看到李榮浩的時候,眼角有點點的淚光。拉着李榮浩的手,不住的說:“瘦了,瘦了。”
蘇袖袖歪着頭看着李榮浩,心道瘦了嘛,反正她是沒有看出來。他好像一直都是現在這樣的棺材板一樣的身材。
姆媽做了好多好吃的。蘇袖袖吃得滿嘴都是油,邊吃邊誇姆媽。
姆媽看着她,慈祥的道:“少爺路上沒給你們添麻煩吧?”
蘇袖袖想了想道:“麻煩是沒有。不過呢,他這個人,冷冰冰的。話又少,跟個石頭一樣。”
居然在姆媽面前告狀。李榮浩微惱的看了她一眼。見她還要張口跟姆媽報怨什麼一樣。忙將雞腿夾到了她的碗裡,訕訕的道:“吃個雞腿。”
蘇袖袖接過雞腿,往姆媽那裡蹭了蹭,告狀道:“你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他看你在,纔對我好的。以前我們在路上的時候,他從來沒有挾過菜給我!“
小人得志!李榮浩看着她的眼睛更惱了。
姆媽憋着笑訓斥他道:“郡主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你要多照顧她一點。”
蘇袖袖忙點頭如搗蒜,十分贊同的道:“對啊。對啊。要聽你姆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