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重地點了點頭,知道這很難,但我也想試一試。
張高這個變態禽獸,作惡多端,他確實不應該再活在世上了。
而明玉阿姨突然臉色一驚,看着我:“你……你……你是林雨?林連秀家的……二小子?”
她在仔細端詳着我,看得非常認真。
我點點頭,說:“是的,我就是林雨,冤屈已洗清。但我現在依然用程雨生這個名字。明玉阿姨,這麼多年了,難得你還記得我養父的名字。”
她眼淚都激動出來了,苦澀而笑,道:“唉,林雨,沒想到……沒想到你能活出來,能有現在這樣的成就。你知道嗎?我們家蘭蘭,她一直很喜歡你,小的時候就希望自己能……”
“明玉阿姨,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什麼也不說了,咱們先回去,好嗎?”
說着,我發動車子,準備啓動了。
也正在那時,明玉阿姨臉色很痛苦,額頭冒起了汗,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她這是晚期癌症的典型疼痛狀了。
水哥馬上道:“雨弟,走,先送江城醫學院附屬醫院,我聯繫東方教授。”
話音落時,他已經奔向自己的車。
我趕緊大叫着“明玉阿姨你忍一忍啊!”,然後瘋狂地向城區飆去。
這一路上,明玉阿姨實在太痛苦了,滿座位打滾,最後滾到了踏腳地板上,蜷成了一團,痛復全身抽搐。看起來好可憐的婦人,完全讓人聯想不到當初性感豔麗的她來。若是雨蘭姐看到這樣的母親,會是怎麼樣的傷痛啊?
半路上,水哥聯繫上了東方長歌,請他馬上趕到醫院去,並且說明了相關情況。
東方長歌呢,經歷過前面的事情之後,基本上很少露面。當然,他的本職工作還是在做的。有時候,他也會讓司馬揚晴帶水哥和我去他家裡吃飯。
這個老人還是很有素養和威儀的。他現在住在醫院分配的房子裡,三室兩廳,還相當的低調。對於家族、江湖,他都不怎麼愛搭理。
他甚至說,要是司馬揚晴和劉青山結了婚,他就要徹底退下來了,把家族的事情交給他們夫妻二人打理。至於長恨幫,他覺得都可以解散了。但水哥有他的想法。也就一直存在着。
在某一點上,這個老人的睿智還是得到了體現。原來的設想就是:司馬家族的家主司馬晴空膝下只有一兒一女,而他的膝下只有一個女兒東方雲影,到時候,不必爲家主、財產的繼承鬧出很多兄弟姐妹相殘的事情來。
水哥這個外孫女婿,是有膽有謀有勇的鐵血漢子,東方長歌也是非常滿意的。所以,當我們趕到醫院的時候,老教授都已經在那裡等了。
東方長歌雖然表示無能爲力,但他說會盡量延長她的性命。絕症這個東西,確實很磨人,在它們的面前,人類醫學還相當無力。
東方長歌用了從老二哥那裡得來的資料中的公式,開發了新的癌症鎮痛藥,起效很快。而且有效的鎮痛時間更長。
明玉阿姨被安排在了高級病房裡住着,有東方長歌親點的兩名高護在照顧。她在注射了止痛針後,淚水連連,躺在病牀上,頭髮凌亂無比,面色極差,對我說:“我想見蘭蘭,好想她,好想她……”
然後,她就昏睡過去了。這是東方長歌新藥的效能之一,能讓病人在沉睡中熬過疼痛,醒來後,至少72小時不會再疼痛。
饒是我經過閻妮的練心,練到了很鐵石心扉的境界,也是禁不止內心傷痛,差點落淚。水哥眼淚汪汪的,連連點頭,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東方長歌這樣的老教授,忍不住愴然道:“張家太無恥了,太無恥了!青山,程會長,扯起大旗來,掃蕩張家吧!東方家族沒有死士,只有長恨幫,只有錢,你們要多少人,儘管拿去,要多少錢,儘管開口!”
我和水哥很感動,但那時已經完全冷靜下來。水哥說:“東方教授。謝謝你的好意。張家勢大,眼前是有個機會,但也很有難度。不過,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們就不會放棄的。我和雨生即將率領一衆精英奔赴新安張家,但一切都只能從長計議,不能魯莽行事。”
我也道:“請東方教授放心,飛鷹會不會坐視張家猖狂,不會讓張高這種無恥之人活得太久的。”
東方長歌很感慨,左右拍了拍我們的肩膀,道:“憤怒不昏頭,理智冷靜,考慮周到,這纔是成大事者。江湖有你們,青道有你們,就有希望。有時候,法律主持不了的公道,只能交給青道。老夫有生之年,能見到你們這樣情懷的人,已經很知足了。只是青山。到現在還不肯叫我一聲外公嗎?”
水哥很堅定地說:“禽獸、小人與惡賊沒除盡,天下不太平,劉青山無以爲家。請東方教授原諒!”
“好!好!好!”東方長歌一連三聲好,讚許之意無以言表了,然後才道:“揚晴能覓得這樣的男子爲夫婿,是她的幸運,也是司馬、東方家族不多的幸運了。青山,程會長,好好幹吧,我期待你們勝利的那一天。”
這個高大健碩的老人,眼裡全是期待,也給了我和水哥很大的信心。
當下,我和水哥趕回了家中。我將雨蘭姐單獨叫到臥室裡,給她講起了明玉阿姨的事情。水哥則是在外面對趙峰他們集體講的。
雨蘭姐幾乎是在我懷裡哭着聽完一切,然後拉起我的手。馬上就要去醫院見明玉阿姨,也說要和我一起去新安,要爲媽媽報仇。
我們到了一樓客廳的時候,趙峰、柳條、閻妮、仇森都淚水連連,紛紛要求殺向新安,與張家死拼也要宰了張高。張高,這是一個讓人聽着就怒火三丈的名字了,人人得而誅之。這個變態的惡棍,已然不知道種下了多少的罪孽,但他一定要還的!
結果,飛鷹會傭人精心準備的晚餐,我們並沒有和明玉阿姨一起享用。我們所有人一起陪着雨蘭姐去了醫院。
到醫院的時候,明玉阿姨已經醒來,看到雨蘭姐,呼了一聲“蘭蘭”,便從病牀上翻起來,下牀撲抱過去。
雨蘭姐悽然叫了一聲“媽媽”,已經淚水滾滾,速度更快,抱着明玉阿姨,母女倆抱頭痛哭。她們相互撫摸對方的頭髮、後背,緊緊地摟着,永遠不想鬆開。
已然漂亮、性感而活力的悲傷女兒,已然虛弱、憔悴而瀕臨死亡的可憐母親,讓我們忍不住落淚,悄悄地退出了病室。旁邊兩個高護也是淚水止不住,但還是要在那裡陪着才行,這是她們的工作。
我和水哥帶着大家坐在病室外面的客廳裡,都是默不作聲,情緒含着悲憤。
沒一會兒,司馬揚晴也聞訊趕來了。她坐在水哥身邊,說:“青山,長恨幫已經集結完畢了,最精銳的力量一百名,我隨時可以帶他們跟你出發了。張高這王八蛋實在太變態了。真不是人啊,我恨不得撕他成十塊八塊的!”
水哥摟了摟司馬揚晴的肩膀,沉聲說:“想撕張高的人多了去了。你別胡鬧了,給我在江城好好呆着。長恨幫的精銳,還沒有經過我的嚴格訓練,依舊是垃圾。”
司馬揚晴不悅:“我爲什麼要呆着?江湖公義就不維護了嗎?劉青山,你別想拋下我!”
水哥還想說什麼時,門被推開,一個修長瀟灑的人影閃了進來,磁性的聲音也響了起來:“江湖是需要公義,但不需要蠻幹!對付張家,智取爲上,拼命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