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步子矯健而且有力,傷口在剛纔就已經徹底的好了,而且運起內息也渾厚殷實許多。
如果說,之前的種種只是推斷,如今,算是徹徹底底的證實了她的想法,也決絕了決心。
慕容神樂不會錯殺一個對她好的人,當然,也不會放過一個想傷害她的人!
也許,火流雲看不到她在望遠鏡中看到了什麼,卻也應該是心知肚明的。
望遠鏡在御花園偏僻的假山後面,看到了兩個人,一個正是打發回去取水的若溪,另一個穿着暗紫色的太監宮裝,挽着一個食盒。眉清目秀,耳朵上還扎着耳洞,穿着一個銅環。想來也是打着送齋飯的名號出來接頭的。
若溪將一個紙條塞給小太監,交代了幾句,然後匆匆離去。
“噠噠噠”木質樓梯的敲擊聲,愈來愈遠,人已經走了出去。
華音閣恢復了安靜,更準確來形容是死一般的靜寂,靜得似乎聽得見鍼芒落地的聲音。
火流雲注視着她的身影,目送走遠離開,心終於靜了。
他啖了一口氣,目光擡頭看着那畫卷。幽幽道:“你老了,老了……”
碧波一汪大湖,就算沒有船也困不住她。從端板上取下一塊寬木,丟在水上。身體輕然一躍一腳踏在上面,另一隻輕踏着水面。當速度加浮力克服了重力,便可以自在的穿行。然而,也是很多人望塵莫及的。
若溪回玉漱閣的時候,已入末時。神樂將自己關在暖玉齋裡,外面守着宮人早已發下了準話,沒有召喚不得入內。
慕容神樂背靠在岸邊,閉着雙眼盤坐運功,調解着內息。
門外傳進來細細碎碎的對話聲,是若溪和一干衆人的。話題方向也是詢問她的行蹤的。可是,神樂也不傻,早就花重金買好了口供,只等人來說說給她聽聽。
吞下羅海鮫珠之後氣息運行的確比之前流暢許多,筋脈和精神也屬最好的狀態。可是,照着書中的法子依舊無法凝聚鬥氣,頗爲懊惱。
沐完浴穿上了涼快的中衣,愜在竹藤編制的搖椅上,表面看上十分的慵懶自在,其實,心中卻是如明淨似得,每一件事,每一個人,敵我利弊都分析透徹。
“去看看看,挨個搜查,每一個宮都不要放過!一定不要讓飛賊跑掉!”
鐵甲蔌動發出的錚錚聲響,腳步倉鍵厚重,人數不在少數。是大內的御林軍,怎麼忽然跑到後宮來了?
耐不得好奇,神樂披上了一件外套的袍子一探究竟。
硃紅色的大門是打開的,來回穿行着手握兵刃的軍隊。爲首的幾個氣宇不凡,發號指令。
“這是怎麼回事?”神樂問守門的宮人。
“回稟姑娘,聽說好像是御花園華音閣闖了賊,遭了竊,瑾瑜十二釵首卷被偷走了!追蹤過來,說是逃到了後宮,這不,挨個搜查呢!”
“華音閣失竊?”不冷不熱嗤嗤冷笑。
“正是呢!咱們玉漱閣只怕也免不了的。”
“隨他們去吧,管我何事?”
華音閣遭竊與否別人不清楚,她慕容神樂心裡可是清楚的緊。而今下午纔剛從哪裡回來,而且有火流雲和妖女水碧坐鎮,怎麼可能那麼容易遭竊
?
進屋掩上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屋子裡是寂靜至極,神樂平靜淡漠的目光忽然變了顏色。窗口的紗帷輕輕擺動,此時此刻分明是沒有一絲風吹的。風從何來?
她停促下腳步,雙手暗暗握成了拳頭,不動聲色繼續往裡走。
“既然來了,就請現身吧!是客是敵也亮出身份,在下也好招待。”
話音未落,直覺差到絲絲的響動,一道魅影落實顯現出一個人來,黑衣人。
一襲黑衣勁裝打扮,蒙着面。身材高大而挺拔,散發出陣陣冷冽的氣息。
“是我!”清澈的聲音,竟然如此熟悉。
慕容神樂心跳一懸,目光緊緊盯着他,似乎要將他看穿一般。
“是你……”
“是我,你還記得我!”那一夜神秘的黑衣人,第二次現身居然在這個時候。
慕容神樂是知道的,至少此時,他來這找她就不會帶有敵意。將內殿的門掩上,再關閉了窗子,屋子密閉着他和她。
“是你偷了華音閣的畫?”直截了當,她質問道。
他抿抿脣,狹長的雙眸沒有絲毫的緊張和懼怕。道:“我去華音閣的時候,那幅畫早已不在。”
“不是你!”
“我騙你,有任何意義麼!”冷冷嗤笑。
如果不是他,如果畫真的不存在了。那麼,華音閣失竊難不成是真的?而且還有兩個飛賊。另一個藏在哪?
外面叫囂的厲害,那麼多的士兵搜查區區一個人只怕玉漱閣很快就要淪陷。
“你來這,不怕我將你交出去!”
“就算交出去我,你也得不到好處不是嗎!況且,關於你的傳聞我也不盡聽說了一切。”他負着雙手,往前踱着步子目光沉着冰冷的盯着她。
傳聞?傳聞是不可信的,以訛傳訛的事情多了去了,多是些用心不純良的謅話。對於那些,神樂想來是不屑於理會的。
“你且說說,你有什麼底氣站在我面對等說話!”脣畔含着笑,不是輕蔑,而是是試探。
“八個字,交易、等價、你情我願!可足夠否?”
“呵,你的手抻得也挺長,我這彈丸之地快是沒有立足之地了!”
眼神斜斜打量他一眼,神樂故知四面楚歌的境地愈發危機。
撣了撣衣襟,又道:“你既是目標直接的來找我談生意,籌碼可要打動我才能活命的呀!”
黑衣人眉頭輕微一揚,並沒有顯得多麼的意外。這個時候,能想到的也只有這個了。
“我可以告訴你畫軸首捲上的人是誰?”
“真的!”她冷冷的質問。
“以性命做賭注,你的籌碼可比我的豐厚得多。騙你對你對己沒有絲毫好處!”
那個僅用一雙眸便催動整個國家頃刻衰敗的女子,她究竟是誰?爲什麼會神秘消失,傾其一國的力量也尋不到?
“你如何肯定,我就會下定決心幫你?而且,依我的身份地位如同草芥!你可真放心的下來呀!”
“別那麼看輕自己,你有聰慧過人的頭腦。如果,連你都也不肯出手。我只怕是插翅難飛的。”
腳步聲衝進了
院子,守門的宮女正在外面糾纏着。
“請容我們進去通傳一下,我們姑娘剛剛睡下。”
“什麼破架子還需通傳!耽誤了緝拿飛賊你們一個個都活不成,來人將她們拉開,進去搜!”
神樂冷冷一笑,如千年的玄冰。打狗還要看主人,如今,登堂入門給她羞辱來了。
怒火在延燒,隨及可以燎原。
門砰然推開,大步走進來一個身材魁梧,腰佩斬馬刀的將帥,身披鎧甲穿着絳紅色的袍子,英凜勃發。
裡面的紗帷慢慢的曳動,裡面看不得清楚裡面,裡面卻能將外面動靜盡收眼中。
緋色曳動的紗帷之後,端端正正碼着一張大牀,牀上正側臥橫躺這一副美人嬌軀,風光無限。
“來者何人呀!”神樂託着香腮慵懶的詢問,好像還沒有睡醒的樣子。
不容宮人說明,男子上前一步抱拳一禮,粗糙碩大的拳頭格外的有分量。
“本將奉皇上諭旨捉拿華音閣竊畫賊,如今,讓他遁入後宮,請慕容神樂姑娘配合本將的行動!”
“皇上的意思,我自然是不能違背了。可是,我一直是在內殿中的,不曾看到有任何人潛入。”
“方纔說,你在內堂睡下,睡夢中你還能看到有無人潛入麼?這是哪裡來的神奇本事!啊,哈哈哈!”他不屑的狂笑着,笑聲格外的刺耳。
“不關將軍信服與否,沒有的就是沒有的!”
他微睜着眼眸,餘光在飛速掃視着四周。終於,落回原點。
“本將的確是願意相信神樂姑娘的,可是,如今你可看到了,本將領兵而來分明就是隻剩下你這一處還空留着。
如若盜賊不在這,姑娘即可安心休息。可是,如果真的藏在某個角落,生活起居可是步步危機啊!
皇上聖諭說的明白,如是本將鬆待一絲放走了盜賊,包庇盜賊的同謀大罪,是神樂的責任?還是本將的責任呢?本將是非常不希望看到那樣的事情發生的,也請神樂姑娘不要爲難在下!”
話架子一擺,將火流雲擡出來,再壓她個砍頭的大罪。呵,慕容神樂豈是會被嚇怕的鼠輩?
她勾着脣,莞爾一笑辦輕者嬌軀,露出胸口一大片風景。儘管隔着緋色的紗帷,然而這一幕畫面對於男人的殺傷力卻是足夠的。
“將軍說笑了,我慕容神樂不過一介民女,得皇上的眷顧才得以容身玉漱閣,如今,是萬萬不敢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若我真的那麼做了,第一個臉上無光的可是皇上呀!”神樂雖然字字婉轉,但是明眼人能讀出來。此話的本意,分明是就拿皇上做擋箭牌。
將軍的面色稍爲冷冽,口頭上也沒有反駁。倒是神樂扭了扭身子,單薄的中衣滑開又露出半個香肩和月白色的肚兜,美色春色一分也不少。
“將軍我這小屋子不過彈丸,盜賊藏我這裡豈不是作死麼?”
“姑娘可別這樣說,越是危險的地方可越不能遺漏呢!姑娘就不必多言了!”
“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你這是在逼我。”語氣喪失着溫度,散發死亡的氣息。
互不退讓的對話,充斥着濃濃的火藥味,暗戰高潮的序幕悄然拉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