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簌簌,止都止不住,然而,她卻是倔強的不可一世。
“哦?證據,你有何證據,儘可拿出來。當着皇上的面,我也不怕與你對峙!”
慕嫣抿抿脣,水濛濛的眼眸轉動,似乎在尋找唯一的希望。
慕容神樂,她站在人羣中,鎮定漠然的表情似乎就像是一個局外人。
她們相對,彼此逼視着對方的眼睛。
關於庫爾勒森林中的種種,唯一的證人只有她,慕容神樂。
慕嫣抿抿脣,此時竟是無比的沉默。沉默的讓人聽到呼吸聲都覺得驚心動魄。
忽然,慕嫣轉過身去。道:“皇上恕罪,臣妾的確沒有證據,口出了狂言,滋擾了雪妃。”
“哼!來人將嫣妃拉下去,沒有傳召永世不得她處東辰宮一步。”
說罷,兩個太監便將她拖了出去。臨行前,她張合着嘴脣,一句話也沒說。然而神樂卻聽得清楚,她再說她會回來的。
喜慶泱泱的宴席,氣氛陡轉急下。
爲鼓舞士氣,火流雲加派十萬兵馬御駕親征,凌飛揚接替慕朗掛帥率領五萬精兵先遣而去,守住嘉州宿州局勢。
曾經不可一世的慕家勢力,一夜間傾滅,無不令人唏噓。
未央宮內人早已散去,剩下只有孤月、殘香,和夜風。
大殿內,沒有點燃一盞燈。只聽沙沙的粗重腳步聲靠近,慕容神樂凝神。
“不必點燈了,莊嬤嬤。”
“娘娘,睡下吧!”
“恩!睡不着。”
“您是不是在擔心嫣妃?”
神樂眨了眨眼,黑夜中的雙眸泛着冷冽的光澤,好比兩個黑色的明珠。
“不,現在的她,終於圓滿了。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莊嬤嬤心口一戰,眼神飛快的轉了轉,又道:“娘娘,有句話老奴不知當問不當問?”
“直說!”
“方纔宴會之上,嫣妃說有證據是不是指的就是……”
神樂抿了抿脣,點點頭。道:“沒錯,庫爾勒森林裡我親眼看到有人向她射暗箭,那次,實則是僥倖才得以活了下來。
她沒說出來,是唯一正確的選擇!如今慕家已經衰敗,東山再起比登天還難。無論是朝政也好,後宮也罷都是凌家的人一手遮天,如若她報出實情,必定會着了雪妃的計!雪妃現在也還摸不準我和慕嫣到底是不是一條道上的人,將我抖出來,非但救不了她,反而會將我也拖下水。”
“原來,是這樣!”
慕嫣到底還是個熱心腸!怪不得主子一心要保她,原來是早就看透了這一點。
“眼下該怎麼辦?”莊嬤嬤心急意切。
“東辰宮雖是冷宮,但是能讓她好好靜下心想象,以後的路該怎麼走也是好的!”
“還是娘娘想的周到。”
氣氛沉重,慕容神樂瞥瞥遠處的燈火,恍恍惚惚,或明或滅。宮門外忽然由遠及近傳來陣陣腳步聲,在黑夜中愈發的明顯刺耳。
神樂本來半眯着的眼睛,壓低心跳了心跳。
“莊嬤嬤,你去門外看看究竟是誰來!”
這麼晚了,會是誰呢?莊嬤嬤披上了斗篷悻悻然往外面走去。
穿庭過院,一行明晃晃的燈火就像鬼影意思的,由遠及近飄來。
手裡也掌了燈,站在未央宮的正廳門外,藉着昏黃的燈光細瞧,來人身材臃腫眼睛卻是明亮的而很。
劉公公?他來這做什麼?該不會是皇上因爲嫣妃之事遷怒於主子了吧?
這樣的想法不禁心跳加速,臉色頓時就像蒙上了灰霧似得。莊嬤嬤抿抿脣,掌着燈迎上去,面帶寒暄氏的微笑。
“劉公公,大駕光臨。”
劉公公肥軀一彎,抱拳作揖。道:“深夜到訪吵擾了皇后娘娘,還望海涵。”
他頓了一頓,目光望向身後的殿堂,烏壓壓一片,一絲燈光都沒有。
“娘娘鳳體已經安歇下了?”
“恩,連日來籌備宴席身子乏得很,但是,極難入眠。這會兒子也不知是睡下了沒有?劉公公可是有什麼急事?”
“如果不是急事也不會深夜趕來了,皇上有口諭,要皇后娘娘去秦玉殿一樣。”
“斗膽試問,所謂何事?”莊嬤嬤的擔憂之色全然表現在臉上,慕家一夜傾滅,主子和慕嫣又有那麼一層微妙關係,她不得不擔心。
劉公公定睛一笑,搖了搖頭。解說道:“莊嬤嬤不必擔心,應該不是什麼大事!現在四更天了,卯時皇上就要率領十萬大軍出城趕赴疆界線。喚娘娘過去,大概也是爲了這件事。”
心中的大石總算平復下來。莊嬤嬤謝過了劉公公,話鋒一轉說進去瞧瞧,再另行通傳。
神樂獨坐在貴妃榻之上,眼睛眨也不眨的,反道:“劉公公是這樣的說的?”
劉公公的話應該不會錯,只是不知那個男人又在盤算着什麼陰謀了?她揉揉着頭讓莊嬤嬤傳劉公公進來。
珠簾婆娑如雨,劉公公推門而入,跪地行禮。
“方纔,莊嬤嬤與本宮都說了,本宮收拾收拾這就隨你去秦玉宮面聖。”
秦玉宮燈火通明,一絲動靜都沒有。
火流雲靜坐在龍案之前批閱奏摺,一盞參茶還是熱的,飄着一縷白煙。
重重落地的帷幔飄動,燈火搖曳了下,本以爲是仙人飄來放眼瞧去卻連一粒塵都沒有。
火流雲譏脣一笑,搖了搖頭,道:“皇后進來吧!”
麗影從深處走來,沒有一絲聲響。
“你的眼睛可真是厲害!”
“也不盡然,朕早知你不會甘心那件事。只不過,你來的比朕預想的晚。”
慕容神樂背靠着銅柱子,環着雙臂,冰冷的美眸就像一對寶石。
“如果,今日發生這些事我還想不通你爲何那麼做,那簡直就是太愚蠢了。
也許吧!如果我是皇帝,也不會選擇派凌飛揚戍邊,而是和你一樣!權利這種事,趕走了豺狼又來了猛虎,怎麼算都不如將權利握在自己的手心裡!”
“你看的很透徹,的確是這樣。”
火流雲揹着手從龍案上走下來,並沒有走向神樂,而是面向一邊架子上掛着的金色戰甲之上。戰甲紋着凸起的龍紋,鑲嵌着冰藍色
珠寶,帽冠上的紅羽翎就像血絲一樣。九龍冰犀戰甲,戰甲中的不敗神話。
“皇后,朕問你一個問題,你相不相信慕朗會通敵叛國?”
“我信!慕朗的確是有此意念的。”
“如果,連你都信了,全天下還有誰不信呢!呵呵!”他冷笑着,笑的動人心魄。
然而,神樂的臉卻毫無血色,心口震動,密佈着一串串的冷汗。
這話……是什麼意思?
“哼,你也以爲是凌家抓住了慕家的把柄藉此除掉他?”
“我只知道,如果慕朗犯錯,凌家一定會落井下石!”
火流雲挑了挑眉,竟而轉過身來一步一步朝這邊走過來,雙臂撐在兩側俯視着她。
那目光冰涼如同寒玉,那聲音低沉的就像死神梵唱。他勾了勾脣,道:“落井下石的不僅僅只有凌家,還有朕!
慕朗還是有些頭腦的,他怎會如此關頭犯錯誤?你以爲他當真看不出朕讓他領兵掛帥其中的端倪。怪只怪他,太過任人唯親了。有些事痛苦得爛在肚子裡,也遠比放縱得吐出來能救活自己的命!慕嫣就是那樣聰明女子!”
神樂眉頭一皺,瞳孔凝縮,只覺得四肢都被冰凍住似得。
“你發現了!”
“這有何難?連雪妃都能猜測到一二分,朕又怎會不知?不過,這件事朕奉勸你還是不要告訴她真相比較好!”
“我知道,如果她耐不住性子找你尋仇,你一定不會留情要了她的命。”
“聰明!”
慕容神樂咬着下脣,只覺得臉頰上氣息,魅惑的好像迷迭香似得,腦子不住的暈眩。
“叮!叮!叮!”
四更天的鐘聲準時響起,天馬上就亮了。
火流雲攏了攏她的頭髮,摳出玉手,拉着她往一邊走。
“看來馬上就要出發了呢,慕容神樂,你來幫朕把九龍冰犀戰甲穿上。”
那聲音根本不是問候,還是命令。
燈光架偏偏金色的鱗甲反射着耀眼的光芒,金絲寶珠,珠聯璧合。
她幫他褪去明月白色紋金龍的蟒袍,裡面着着明黃色的,結實的腹肌胸肌挺拔的身材,他擁有的不僅僅魅絕天下的無儔俊榮,還有足以抗衡高手的精壯身軀。
九龍冰犀戰甲有力朝外一件一件穿上,明黃色的光澤隱隱散發出鋒利的金屬氣息,身後的血紅色暗花斗篷,恍然間,如戰神附體,威風凜凜,霸氣天成。
九龍冰犀戰甲,顧名思義只有真正的龍者纔有資格穿戴。而龍者,天子也。
她凝望着他,瞳孔被這明晃晃的燈光照進了眼睛,睜都睜不開。
“唔!比起黃袍,你更適合這身打扮。不愧是天下第一的美男子。”
拍拍胸口,一層一層的金色鱗甲發出“嚓嚓嚓”的碰撞聲,就像沙錘聲似得。
“朕覺得不無不同。”
“對你而言當然是是沒有本質的區別了,僅僅是穿着龍袍和穿着戰甲殺人的區別而已。
雖然,我還不清楚你的目標是怎樣,但是,我相信面對你這樣的敵人,楚國一定沒有好果子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