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閣。
高侍衛來報,“稟司史,那個,司戰和,和安姑娘在外頭候着,說是要來專程謝謝司史的。”
“謝我是要謝我在衆人面前見證了他們感情的忠貞不渝,還是謝我願意好心成全他們。”
“這”高侍衛不能回答,及時住了嘴。
那晚哥哥氣到揚言要殺了阿淼和安薇方纔解恨,我看着哥哥那樣生氣,心裡卻剩下冰冷。可面上只是笑,“哥哥何苦這樣生氣呢原就是我自作多情了。他們是有情人終成眷屬,而我什麼都不是。何況我都不生氣,哥哥就放過他們吧”
過了三日,哥哥便下旨賜婚阿淼和安薇於明年正月完婚。
我坐在文史閣內,望向窗口,中秋過後,天氣漸涼,外頭涼風颯颯吹過。阿淼伸手脫下他的外袍,替安薇輕輕披上,然後相視一笑,眼神裡那一刻的溫柔,是我此生都得不到的。
他們兩個人立在一處,彷彿是世間最美好的一幅畫,郎才女貌,這不該是世上最般配的人嗎而我呢我暗笑自己,我再怎麼努力也不過是他們的陪襯,也不過是個笑話。
我伸手關了窗戶,吩咐高侍衛,“我身子不爽,不見客。”
高侍衛只能稱是,看了一眼還站在我房內的司珍,還是出去回話去了。
狼毫筆端吸足了墨,面對宣紙卻始終無法落筆。我偏頭看了看,司珍還在一旁躬身等着我的題字,好替我重新畫就一扇屏風。
我先前放在房裡的屏風是阿淼在我封位司史的時候送給我的,那是一副鴛鴦屏風,上面還題寫了一句“執子之手,與子攜老”,它曾是我最喜歡的一件禮物。也是那一扇屏風,我竟以爲他於我也是有情。
如今想來還這是可笑。屏風屏風,那也是用來屏隔一個人和另外一個人的,這寓意便是有情也該是斷情。既然無情,又何苦留着那物做念想。
秋風緩緩吹開我方關上的窗戶,這個時候,外頭站着的人已經只有阿淼一個了。我想大約是阿淼體諒安薇體弱,讓她先回去了。
我看着他頎長的身形,忽而起,這麼多年,我似乎從來都沒有了解過他。在兯天上庠的時候,我被禁足,我也總是隔着一個房間,遠遠望着他。後來離開了兯天上庠,我也是隔着那麼多人,站在下面仰望成爲族長的他。到了如今,我仍舊要隔着一個文史閣去望着他。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身邊有了安薇。而我,依舊什麼都沒有。
司珍見我失神良久,輕輕出聲提醒,“司史”
我回過神來,提筆在紙上寫下一句話,“既欲宣言於情,奈風聲之颯然。”
我曾有那麼多次機會說出我的心意,我卻都以爲我們心意相通,不必宣之於口,卻終究讓我失卻了先機。
我將紙遞給司珍,“要畫,要麼畫竹子,要麼就畫梨花吧,我不喜歡那些什麼花開富貴的圖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