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陽城正如馮得生所說已經是座空城,城裡的住戶不到三成,多數都是些窮苦的百姓,沒什麼財產,也不在意誰來當官做主。
破舊的練兵場早已荒廢,府兵幾乎不再訓練,只是因爲來了新守備,手段又狠辣,才勉強早起列隊。幾天下來歸二兄弟對手下的素質有了徹底瞭解,對他們的戰鬥力喪失了信心。歸二心目中的士卒是以血戈爲標準,他覺得只有那樣的士卒纔算真正的“兵”。
眼前這些廢物,無疑是自己的包袱。招兵!一定要招兵,歸二不準備浪費功夫在“兵痞”身上。
王子叔有些猶豫問歸二,“大哥,你說咱自己招兵?其他還好說,鳳陽城周圍流民不少兵員不是太大問題,知府那裡如何交待?”
歸二笑道,“王知府最會算計,事情成與不成關鍵在於他能出多少力、花多少錢,得多少好處。”
牛猛和朱戰天對這些事情沒啥想法,歸二知道這兩人天性好武,想出的辦法估計少不了血腥,要是三弟在就好了。
此時歸二開始懷念總是有主意的鮮于章,也不知道他如今在皇城過得如何。
歸二和王知府在書房裡密談了兩個時辰,最終得到了一紙公文,允許歸二以維護地方的名字招些“鄉勇”,人數大概在兩百左右,由於不是府兵的編制,衙門自然是一分錢不出的。同時一道“剿匪募捐書”卻在一天之內發到了風陽城轄下所有的大小財主手裡,深諳官商之道的財主們再小氣也不敢怠慢,多多少少都會爲籌建“鄉勇”認捐些銀兩。
歸二感嘆看似沒什麼本事的王知府居然能夠想到這樣的法子,他哪裡知道久病成良醫,王知府當年做財主的時候沒少捐過錢,他最瞭解財主的心態,認捐的數目剛好是財主們忍痛割肉的心裡底線。
有錢了,出師也有了名份,歸二招兵的過程異常順利。山民驍勇,蒼天教做亂許多獵戶家破人亡,這些人早有報仇的死志,聽說新來的守備招募鄉勇爭先來投。
歸二將招募來的兩百鄉勇分成四組,兄弟四人各帶領一組。又幹脆將原來的府兵全部交給馮得生,不再過問。
歸二兄弟嚴格操練“鄉勇”,王知府撈足了油水後很大方的撥給歸二一千兩銀子,歸二兄弟也不克扣,留夠了兩年的餉銀,剩下的銀子全數用在了鄉勇身上,置辦鎧甲兵器,最後歸二還倒貼了幾百兩銀子。
正當風陽城鄉勇的訓練如火如荼的時候,鳳麟城鎮南王府裡,節度使大人的臉色卻不大好看。
蕭秋雨軍功卓著卻不是一個張揚的人,看着更象一個太書院的儒生,只有眉宇間的神采方能顯現出氣度非凡。
蕭秋雨站在女兒蕭鳳嫣的牀旁,自己女兒有多大的本事,他最清楚。尋常高手或是修道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怎麼也沒想到出門一趟,傷成這樣。
兩個丫鬟小心跪在一旁,低頭不敢說話。
蕭秋雨親自查探過女兒的傷勢,鐵青着臉問,“你們說碰到了黑山君,我派去的高手只見着燒燬的幾間破房!到底怎麼回事?說!”
“王爺小婢不敢撒謊,小姐當時用出了天舞控魂,我們二人並不清楚當時的具體情況。”
“哦,能讓鳳嫣用出天舞控魂,還真可能是赤門的那些餘孽。”,蕭秋雨暗自思量。
“王爺,小姐如今是怎樣了?”
“哼!行功反噬,我已經通知城主了,他若是知道自己寶貝徒弟受了這麼重的傷,還不知道會如何震怒呢!”蕭秋雨苦笑道。
兩個丫鬟聞聽此言,更不敢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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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天教的總壇在鳳麟道與南蠻交界的修惡羣山當中,具體的所在就連蒼天教的執法們也不太清楚,只有內壇弟子和外壇壇主才知道。
教主不周道人殘眉鷹目,一臉煞氣,身披暗金色的道袍,身旁坐着兩個副教主,一個獅鼻闊口,滿臉橫肉,另一個竹竿似的修長。這兩人也是他貼心的兄弟,洪喉和黃風。
“老三!雷堂的那位親自寫信請我們幫忙,我總覺得此事有些奇怪。”不周道人對黃風說。
“不知道是什麼難事?”黃風用尖細飄忽的嗓音問道。
“要是難事,我就不琢磨了。是讓我們殺一個人,一個鳳陽城新來的守備,歸嶽霆。”
洪喉悶悶地問,“一個守備?雷堂讓我們幫忙殺個守備?此人究竟是什麼來歷?”
不周道人笑道,“隻字未提?”
黃風也樂了,“怕是那老兒的私生子吧,哈哈,大哥不就是個守備嗎,崩操心了,我派手下追風、逐電走一趟,夠給他面子了吧!”
不周道人也樂了,“雖說小題大做,咱也算是給他個面子!此事就如三弟所言吧,今天找你們來還是商量鳳陽城的事,老蕭前兩天來信,又在嘮叨什麼鳳陽爲界是城主的吩咐,着實有些煩人!不夠他還說最近城主可能會來趟鳳麟。”
“那個老傢伙來做啥?”洪喉雖然說着不在乎,可明顯帶着一些緊張。
不周道人說,“我也不知道。只要不是爲了那件事,什麼都好辦!”
“恩,我想他一心要感悟什麼大羅覺道,哪裡會注意咱的勾當。”黃風不以爲然說。
“小心些,別胡說!”不周道人鎖眉訓道。
兩人立刻神色恭敬,不敢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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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二的訓兵方法不可不誇,那是相當了得啊!三年來凡是自己受過的罪,如今歸二都報應給了手下的鄉勇。鄉勇只是知道當兵吃苦,也不曉得其它士卒如何訓練,只好老老實實聽話苦練,又看到自己的長官武藝高強,身手了得,更是精神抖擻,沒有抱怨。沒有一兩個月,盡然還真練出些精兵的味道。
馮得生和師爺卻疑心越來越重,尤其看到鄉勇的訓練,兩人也有些拿不準歸二究竟想做些什麼?難道這個守備真想憑二百獵戶與蒼天教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