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早早地在門店外等着他們, 除去一兩個實在熬不住順路回家的同事,人員基本到齊。那家燒烤攤子名氣很大,店面卻很小, 凌晨吃夜宵的街區於本市就寥寥幾個聚集地, 越夜越熱鬧, 他們這些晚來的客人自然只能在門外搭得棚子裡擠一擠。
南方十二月下旬, 氣溫逐漸穩定在零上幾度, 下了幾場雷雨,很長一段時間內空氣中都潮溼陰寒至極。雖然棚子覆蓋着厚得跟棉被似的防風布,寒意還是從縫隙裡一陣一陣往裡鑽, 也無法開空調抗衡,倒教喝酒取暖的人數直線上升。老闆不問三七二十一, 見客人在外頭坐下了, 便自覺端上一箱啤酒, 讓他們先喝着。
姚若鄰把杯中盛得滿滿的酒液分了一半給秦少游,看着幾乎漫出杯口的雪白泡沫, 訕笑着說:“剛來就給我灌酒,成心不想我好好吃東西是吧?”
拿着酒瓶挨個倒滿的人無辜道:“姚總這話說的,才十度的酒能灌醉誰啊?我怕這啤酒一開始喝會冷,還讓老闆熱了一壺米酒等會兒送來呢。”
秦少游見識過姚若鄰一口就迷糊,但上回那是戰鬥民族俄羅斯人釀的烈酒, 原本就非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酒量低淺容易上頭不奇怪。不過啤酒和米酒那一點點酒精含量, 在他們這種常常應酬的人眼裡約等於有酒味兒的飲料, 不足掛齒:“這家店最暖和身體的是老闆自己釀造的一種藥酒, 之前跟朋友來喝過一次,那傢伙回去跑天台上吹了一夜西北風。”說着, 一口乾掉了姚若鄰不要的那半杯啤酒。
“你不早說。害我們瞎點!”同事笑罵一句,扭頭喊老闆過來,指名要嚐嚐鮮。
姚若鄰剝掉一次性筷子的塑料包裝,埋頭夾浮着一層辣油的麻辣花甲吃,提前聲明道:“我真不能喝。又是啤酒,又是米酒,又是藥酒,一通雜燴喝下去,今天我非得睡大街了。”
“這怎麼可能?”衆人叫喚起來,逆反心理導致他們對灌姚若鄰喝酒這件事特別有興致。
不多時老闆娘提着一個冒着熱氣的小銅壺,一個呈現出金黃色的透明玻璃盅端上桌,還贈送了幾道專門搭配藥酒吃的開胃小菜。部門主管帶頭起鬨,給姚若鄰那半杯啤酒摻了點藥酒,枸杞和花椒似的褐色原料在杯中載浮載沉,一股濃郁酒氣縈繞不去。
姚若鄰被他們攛掇得無處可躲,稍微抿了一口,沒什麼辛辣的味道,低頭嗅了嗅,又疑惑地再嚐了幾口:“好像有點甜……”
秦少游忍着笑,又給他斟了一杯底:“聽說有一味原料是甜的。人獨家秘方,跟市面上能隨便買到的酒都不太一樣。”
姚若鄰跟其他人碰了杯,攏共喝下去三四兩,一聽他這話,警惕道:“不會有什麼特殊功效吧……那我真不能再喝了,還是給我點一盒椰奶算了。”
衆人拗不過他,秦少游收了他的杯子,把擱他手邊裝米酒的小銅壺和剛上的生蠔換了個位,他們剩下的人藉着酒開始玩遊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