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手下兄弟敬業精神還是值得褒獎的,煎熬了十二個時辰後,高傑心中的煩躁得到了解決。
高傑、賀錦聽從命令摘下免戰牌,悄悄退兵三十里,駐紮下來,只等李創到來。
賀人龍得到高傑撤兵的消息,雖驚訝,卻依然要聽從新任五省總督洪承疇的安排,進入隴州固守城池。
自從車廂峽放走反賊,儘管易怒的崇禎沒有將陳奇瑜來個斬首示衆,卻依然罷了他的官,將其下獄等候裁決。直接任命在陝西頗有名氣的洪承疇上任五省總督,直接接手清繳反賊的任務。
因爲勢力最大的義軍隊伍出車廂峽時屬於張獻忠,而張獻忠、羅汝纔此時大部隊已經進入河南,洪承疇邊兵檄賀人龍追擊高迎祥餘部,邊親率兵馬自綏德趕往河南阻擊張獻忠部,已防止其攻入安徽,危機皇族發源地。
洪承疇曾兵檄曹文詔入軍河南幫其剿殺義軍,不想曹文詔剛要去河南之時,卻被有知遇之恩的吳甡總兵給留了下來,這一留不要緊,正好趕上前邊所說的清兵入關騷擾。
洪承疇的棋局不免被山西分走了最精妙的棋子,亦因此,李創纔有了隊伍迅速膨脹的契機,軍事實力得到了空前的膨脹。
張獻忠、羅汝才似乎也陷入了空前的瘋狂掠奪之中。
第二天午時還沒過,李創便如約趕到了隴州,大部隊依然由高迎祥負責帶領,後勤交給李過,李創儘快趕到隴州,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李是依然沒變初心,在尋找機會勸賀人龍爲自己所用。
五千輕騎兵根本沒進入高傑的營地,李創命令高傑直接拔營起寨,爲賀人龍送上了措手不及的禮物,將隴州圍了個嚴實。
“闖哥,你先歇息一下,兄弟前去叫陣!”得令圍攻東門的高傑上前說道。
“兄弟們只管圍城,無需進城,叫賀人龍出不來,別人也別想進去,我們雖有八千人馬,卻是多半是疲憊之師,再說了,攻城也不是上上之選,”李創微笑地看着帳下高傑,哪表情值得玩味。
“每營出五百兄弟執勤便可,其餘兄弟該練兵練兵,該休息休息,做出個長期圍攻隴州的樣子,”看到僵在中間的高傑,李創笑道,“高傑留下,其他人該做什麼做什麼去!”
“是!”
劉宗敏、賀錦、劉芳亮、張鼎等人陸續地走出了帥帳。
“來,過來坐下!”
“末將不敢!”
“平時叫哥叫的很親,如今只剩下我們兩個了,怎麼還來個‘末將’?”李創走過去,拉住了一直低頭的高傑,朝邊上的座位起了過去,“就坐這,有事和你說!”
“高傑沒能做到戰時果斷進攻,高傑失職!”雖然被按在座位上,高傑還在爲賀人龍的事感到內疚。
“哥就問你一句,我們還是不是兄弟?”李創爽朗的笑聲響了起來。
“當然是!”
“賀人龍算不算是兄弟?”
“這?”
“無妨,怎麼想的就怎麼說?哥不會怪你。”
“二十幾年在一起吃喝玩樂,一起渡過最苦也是最快樂的時光,他當然算是兄弟。但是他一直與我們作對,不肯前來幫助闖哥成就霸業,這算不得兄弟!”
“說的好,正因爲情誼在,我纔不願與他刀兵相見,雖然被洪承疇、陳奇瑜之流給洗了腦,出車廂峽的時候,他沒阻止陳奇瑜,說明他還拿咱們當兄弟!”
李創扶着高傑的肩膀在他身邊坐了下去,隨意地倒了兩杯水,一杯推到高傑身前,繼續說道:“賀人龍勸降你了?”
“是!”
雖然被李創猜個正着,卻也是事實,高傑毫不猶豫的答道。
“你動心了?”
“……是,現在想通了,還是這樣瀟灑,”聲音很輕,很輕,在高傑心中卻如同晴空霹靂,猶豫了一下,還是肯定地答覆了李創。
“誠實,對得起哥對你的信任,如果說我希望你到賀人龍那邊去,你有什麼想法?”
“哥,這玩笑,兄弟開不起啊,”咄咄逼人,自信滿滿的表情,加上嚴肅的語氣,李創的話叫高傑無所適從。
“哥想借此機會叫你打入賀人龍內部,做個臥底,這樣官兵有什麼消息,我們會更快地知道!”
“臥底?我一個粗人,能做得了那麼精明的活計?”高傑滿臉的驚愕莫明,根本不相信李創會叫自己打入官兵內部,去探聽消息。
“你爲人向來敢做敢爲,特立獨行,不願聽別人指手畫腳。所以,你投降官兵,賀人龍也會認爲你不願與我爲伍,這就是最好的掩護。”
“如今是我們大兵壓境,賀人龍有難,怎麼還有我去投誠?”
“這事不急,賀人龍既然想招安你,自然也想關鍵時刻身邊有可用之人,這事我們慢慢來,只要你我知道就好!”手中玩弄着茶碗,“到時自虎子手中選幾個能幹的兄弟,去幫助你,以做到萬無一失,怎麼樣?很刺激的!哈哈哈!”
“這事我幹,本來以爲闖哥不願意拿高傑當兄弟了,真是太愚蠢了,”高傑亦是聰明人,怎能不知道臥底的重要性,那是關乎李創後半生命運的事,豈是不信任的人能擔當的任務。此時的高傑滿臉歉意,微笑地看着李創。
“乾了這杯,我們安排下一步行動!”
“幹!”
兩一仰脖,將已然變涼的粗茶給喝了個彽朝天,卻感覺清香無比。
時間總會在等待中忽忽而過,轉眼間一個多月過去了,李創對隴州是隻圍不攻。賀人龍卻也犯難,不敢出城半步,私下裡叫人出去求援。誰都不知道兩個竟然像鄰居一樣,一個城裡一個城外,就這樣熬日子。
這日李創正在帳中舒服地躺在行軍牀上,研習兵法,顧君恩拎着袍袖急急忙忙地走進來道:“高傑派去說服賀人龍的使者,回來後就沒來見你,你竟然如此閒適地看書嗎?”
“哦,那說明賀人龍不願意投降,高傑任務失敗,他沒臉過來告訴我而已,”李創似乎對這事並不往心裡去,隨意地答着。
“嘿,對隴州只圍不打,老夫並不反對,可……”顧君恩根本沒心情坐下,氣的直跺腳,“怎麼說你也是一介反王,怎能對這樣的事,視而不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