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來連降大雨。孫傳庭火炮原本佔有的優勢。對義軍已構不成實質上的打擊。義軍多於官兵兩倍兵力的絕對優勢亦得到了充分的展示。
李巖帶領五千人馬出郟縣直奔汝州。截斷孫傳庭糧草供應。若能成功勢必再次將孫傳庭逼下死路。
想從真正意義上切斷孫傳庭所有命脈。防止孫傳庭再次猴急跳牆。再去老營進行毀滅性的殺戮。李創在通往南陽老營的路上設置五重兵馬。
李創第一重前方衝鋒陷陣。劉宗敏第二重打擊漏網之魚。田見秀第三重阻其迂迴戰術。惠登相第四重對官兵理行反埋伏打擊。賀錦第五重將將士家眷層層保護。不怕孫傳庭近五關斬六將之能。
大雨滂沱。道路泥濘不堪。五重埋伏十五萬人馬。只怕十萬官兵不夠殺。
對於人員的派用。李創更相信不會出現讓人難以預料的萬分之一。沒人背叛。此時的義軍便是銅牆鐵壁。
戰場之上殺伐果斷自然取得先機。但不戰而屈人之兵纔是上上之策。李巖前腳去打劫孫傳庭的糧草。
李創便再派制將軍李牟前去投降三邊總督孫傳庭。
兩萬戰車築就的寨牆。堅固而牢靠。厚重而雄偉。雖然不能拉着火炮將反賊打的落花流水。卻也以擋住他們強大的攻勢。
雨水打溼頭上紅纓。卻不能打倒孫傳庭堅決清繳反賊的心。哪顆心是狂熱的。是無敵的。是大無謂的。即便再苛刻再艱苦的條件。都沒有絲毫的打擊力度。
透過戰車疊加而起的寨牆。孫傳庭可以看到義軍李牟的身影正挺拔地站在淋漓的雨中。手中拎着血淋淋的人頭。表情肅穆而悲慼。
身後三百義軍神情疲憊而狼藉。癱倒在泥水之中。一眼看去便知至少已兩個日夜沒有進食與休息。
“李牟。別在哪與本大人裝可憐。想用苦肉計打入我大營擾亂軍心。李自成想的真是幼稚。”連日來攻下衆多州縣。孫傳庭更對自己的戰法頗爲自信。只不過下幾天雨。根本無法阻擋我大軍清繳反賊的腳步。
“大人既然存心試探。如今兄弟皆是疲憊之軀。對大朝天兵亦無法構成威脅。爲何不前來查看虛實。李牟也好一表對天朝歸附之心。”李牟身材高挑。銀製盔甲勾勒之下。更顯得威武英俊之姿。
“哼。拿個人頭便想戲耍本大人。想也休想。若再不退去。莫怪孫某無情。”語氣說的犀利。孫傳庭卻沒有退回去的樣子。
“大人。”噗通一聲。李牟跪於泥水之中。語中已帶哭腔說道：“小賊劉芳亮試圖謀害我兄弟二人。被小人背後聽到。急怒之下未及與哥哥相商便斬得人頭。前來獻給孫大人。以此相求孫大人救我兄弟於水火之中。小人句句屬實。若有半點虛言。此生願遭十八層地獄輪迴之苦。還請孫大人不計前嫌。快些出手相救。”
“你兄弟當年死心塌地效力反賊誰人不知。河南李仙風屢次勸說未果。此次卻來偏得孫某憐憫。居心叵測啊。”
“反賊已派人前去汝陽截斷官後糧道。大人若是不信。小人儘可再此等候。到消息確鑿之時。任憑大人處置。”
“事關重大。快些放李將軍進來說話。”儘管孫傳庭對李牟的行爲有所懷疑。但是大雨滂沱之下。有幾人願意受罪奔波幾百裡。只爲投降而來。
如今糧草本就是他最關心的事情。當李牟準確說出來時。他已放下所有疑慮。甚至連他從哪裡來。李巖如今去了哪裡都不曾問起。便急急將李牟迎進大帳之中。
反賊傾巢而出。近四十萬兵力自襄陽、襄城、內鄉、淅川朝郟縣圍攻而來。如今郟縣已成衆矢之的。
賀錦五千人成已從襄城出發。正奮力趕往汝陽試圖斷掉官兵糧草。
沒等李牟與孫傳庭報告完畢。兵營中對反賊到來的消息已傳的沸沸揚揚。負責打探情報的探子亦帶回消息。
消息確鑿之下。孫傳庭不在懷疑李牟行爲。就算懷疑亦猜不出他到底出於什麼動機。帶來的發賊首級是不是劉芳亮並重要。重要的是不管怎麼說。哪都是條人命。活生生的被砍獻來。沒有真正仇恨的人。誰也下不去哪個恨心。
另外孫傳庭還真在乎他是不是真的劉芳亮。如今他最在乎的人是李創。如果有人將李自成的人頭獻上來。要求孫傳庭將兵部尚書的職位讓出來都可以。
沒有足夠的糧食供應。人再多也是死人一堆。爲保糧道供應順暢。孫傳庭急令左襄力率領中軍與自己前去汝陽接應糧草。李牟陪同白廣恩帶領兩萬人馬隨後接應抵擋反賊進攻。開封大將陳永福負責守營。
令人意外的是。孫傳庭趕往汝陽接應糧草之時。牛成虎已成功將然賊打劫糧草的隊伍打跑。正在推着大量糧草與路上的黃泥較勁。推出來陷進去。陷進去再推出來。
孫傳庭大喜之餘。令牛成虎將糧草保護起來。轉而南陽挺近。因爲李牟報告說南陽是反賊另一個老巢。李自成、劉宗敏、田見秀、惠登相、宋獻策、牛金星等人的家眷幾乎都住在南陽。此時反賊正圍向郟縣之際。如果能一舉拿下南陽。對反賊絕對是致命的打擊。
將他老窩給端掉不怕他不死心。不投降官兵。更不怕天下不太平。亦不怕他後人報復。叫他斷子絕孫纔是真正的永絕後患。
進攻南陽讓孫傳庭有兩個沒想到。
第一個沒想到就是他剛剛從去往汝陽的路上轉而奔向南陽。開封大將陳永福的人馬便來了個非常華麗的轉身----士兵譁變。
陳永福多年征戰沙場的老將。怎麼也想不到李牟剛剛來降。幾安排幾個人在自己的隊伍之中。便引來與他曾與他根本劃不着邊的士兵譁變。
或許是背叛的種子早已深種。只是沒人給他衝破泥土的力量。如今力量有了。陳永福手中鋼刀亦起不到震懾的作用。血腥亦無法震懾譁變的士兵。陳永福不得以隻身追趕孫傳庭。只爲證明哪顆誓死報國的忠心。
孫傳庭第二個沒想到便是。此去南陽。他已鑽進了反賊的包圍圈。是否有命衝出來。卻是誰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