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至村中,村子裡根本看不到任何行人。應該是因爲天氣冷,更應該是戰亂四起,膽小的百姓不敢得罪官兵與反賊任何一方,所以就躲起來了吧!
“哪有個老頭!”前面鄰街的房前,有名老漢出來倒水,終於看到人影,孫昂激動地喊道。
看到三個牽馬的人走過來,心知不是官兵便是土匪,老漢心下惶急之間,扔了手中的木盆便向屋中跑去。
“老大爺不要害怕,我們只問個路!”心細的田見秀,看到老人的樣子,趕緊按住了孫昂的身形,高聲問道。
只有心中充滿恐懼的人,纔會下意識地做出這樣的動作,李創與孫昂再不敢前進,停下來轉過頭去,裝作沒看到街上的老漢。
修長身材,白衫着身,文質彬彬的田見秀,溫暖的氣場令老漢停了下來上下打量着田見秀,卻不願意開口打招呼。
“老大爺,我們沒有惡意,只想問路而已,”田見秀的聲音溫和悅耳,只像哄着三兩歲的孩子。
“中!中!”老漢猛點頭,依然不敢有半點動作。
“敢問大爺,怎樣才能找到船,渡到河對岸去?”白色方巾在田見秀頭頂展開來,躬身作揖,更顯得書生氣十足。
“哦,這位公子是想逃避兵難吧!”老漢目光閃動間,恍然明白了眼前年輕人的心思。
“小生家本在南岸,前時來此地辦事,不小心給耽擱了,現在想尋搜船回去。”
“恐怕現在不行了,要掉腦袋的,”老漢眼睛不住地向四處掃着,恐怕被別人給聽了去。
肩膀四向擺動後,老漢躡手躡腳走過來,低聲道:“船今兒早上都被調到南岸去了。”
“爲什麼?”
“說是闖王反賊已流竄到本地,怕百姓受到連累!另外,誰都不行給闖王開道渡河,不然就犯了通敵罪,是要抄家的。”
老漢的話無意間印證了顧君恩的想法,心中泛起苦澀,田見秀強裝歡笑道:“多謝大爺指點迷津!”
“快找個地方藏起來吧,官兵現在比土匪還土匪,就像是地獄起出來的魔鬼,”顫巍巍地說完後,趕緊提起木盆,頭也不回地跑到屋裡去了,再聽不到半點動靜。
三人無奈只得沿河返回,望着滔滔河水,都沒有了說話的慾望。
“咱們自己造船不就行了,不然木筏子也行,”孫昂眼神中盡是對生命的渴望,早已看透生死,但是誰面對死亡的時候都不會心甘情願。
“我們根本沒時間去造船,”李創看着滾滾黃河,第一次感覺到他的威嚴與雄壯,不可侵犯的氣勢撲面而來,“木筏子也沒材料。”
“不就是幾根木頭嗎?哪裡找不到!”
“呵呵,還是哥哥說的對,你看這四下裡,那裡有半棵樹還是站在哪的,”田見秀伸手指着四周,帶着老回回看了個遍。
“閣老子,還真是這樣,”孫昂有些喪氣,隨即硬氣地說道:“咱都是不怕死的主兒,與官兵拼他個血流成河。”
“還是顧先生說得對,咱們投降吧!”話音未落,李創已經打馬跑了出去。
“什麼!”李創話音落地,孫昂不幹了,策馬趕上二人,吐沫星子橫飛地與李創、田見秀辯論起來。
但回到營地的時候,孫昂已經不在堅持自己的意見,選擇站在了顧君恩的這邊,雖然輸掉了一百兩銀子,卻如大家般心服口服。
“都說太監禍國,如今崇禎將太監放出來監軍,是個不錯的機會,”外面站着十幾個哨兵,封閉的房間中,環坐着幾個人。
高迎祥、劉國能、田見秀、孫昂、賀錦,李創環視後輕輕說道。
“自成是如何想的,現在可以直接說出來,”高迎祥迷惑地看着李創。
“是啊,不就是個投降嗎?這與太監又有什麼關係,”雖然與李創爭論了一路,孫昂依舊沒有完全弄明白李創的想法。
“不,投降只是個障眼法,用來迷惑敵人,以求漫天過海,所以這河還是要過的。”
“時節就放在哪兒,現在無法渡過黃河,你是不是在開玩笑,”孫昂笑了,笑的很勉強。
“沒開玩笑,顧先生說過,冥冥之中自有天助,我們必然有渡河的機會,”李創回憶過闖王渡黃河的故事,他相信這絕對是真實的。
“你說他會結成冰嗎?可是現在連個冰渣兒都沒有,凌汛都沒來,那來的封河。”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我們需要做的就是準備好一切,”如此頂撞,孫昂也是一片好心,畢竟大家的立場是一致的,李創微笑地答道。
“舅王,接下來就由自成安排一下吧!”
“哈哈哈,聰明的腦袋,本王從來就不讓他閒着,”高迎祥哈哈笑道。
“自成斗膽了!”李創抱拳環掃一圈,嚴肅地說道,“老回回孫昂!田見秀何在?”
“在!”二人肅然而起,高聲道。
“點齊一千騎兵,於前路擋住王樸與倪寵的兵馬,佔據險要,只守不戰,就算過不去,官兵也別想輕易進來!”
“這……”孫昂聽說不能打,猶豫了一下。
“這什麼,如果做不到,就叫別人去,若是敢違犯必然軍法處置!”
“是!”
“闖塌天、爭世王何在?”
“在!”
“你二人帶領一千騎兵佔據左方要害,防止左良玉偷襲,同樣只守不戰!”
“是!”
“舅王指揮全部人馬,以求快速策應各部,”李創對高迎祥躬身施禮道:“自成會派小將劉芳亮與高傑阻擊曹文詔。”
“嗯,不錯!”高迎祥對外甥的表現相當滿意,連連點頭誇道。
對於這些褒獎,李創只輕輕微笑了下接着道:“我會出去尋找監軍太監,以延拖延官兵進攻的時間。”
“據本王所知,監軍河南的應該是楊進朝與盧九德,他們應該跟隨在陳奇瑜左右纔對,可是陳奇瑜的兵馬現在並不在河南境內!”高迎祥對於錢財並不是太再意,但對於李創是不是能找到人,還存在着疑問。
“現在太監纔是最好的突破口,自成會竭盡全力尋找他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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