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對於二丫的突然出現,就已經抱有很大的疑問了,更別提她還是以對全局掌控極爲有利的一方成員的身份出現,她一個嫁了人的女人,怎麼就莫名其妙的參和到這件事裡來了,這些問題,讓我心中的疑惑,愈發的深不見底起來。
“你楞在那裡想什麼?”無名一語驚醒冥思中人,把我的思緒瞬間就拉了回來。
“沒……沒什麼!”
我不知道她帶我來這裡是要幹什麼,這張羅網背後的鬼趣圖浮雕,原本就是我和她中要來的目的地,但是她大可一個人過來,因爲我又看不出什麼門道。
“跪下!”她突然變得很冷。
“咋了!”我盯着她,有些不明所以。
說實話,跟她在一起,真的必須時刻保持着足夠高的覺悟性,不然會吃很多皮肉之苦。最好是她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稍微多嘴一句,就有可能招惹她動手,因爲在時間比較緊迫的時候,她通常是不會跟你多廢一句口舌的。
雖然與她相處的時間也不短了,但是我有的時候一大意就會給忘了,這一不小心還是會犯這種本能的錯誤。
你說上一秒還好端端的,下一秒有人就突然要你跪下,這但凡是個人,我想也會問上一句的吧,這是一個人對於沒來由的突發情況,必然會做出的本能反應。
但是跟這個女人在一起,在大多數的時候,你最好還是剋制住你這種本能,不然後果只能是苦了你自己。
就我這小身板,連推開她都做不到,就更別提能夠架得住她一個鞭腿了,那腿掃的,真就跟鞭子沒倆樣,還是一根奇粗無比的鞭子。
膝關節一個吃痛,那腿頓時就彎了,彎的徹徹底底,彎的我措手不及,我順勢就跪了下去,腿部還傳來一陣酥麻,想要重新站起來,我知道,那就是在癡心妄想。
這是她一貫的作風,並且眼下時間也確實緊迫,二丫最後能不能保住命,或者說是我最後能不能保住命,還得看能不能賽的過時間了。
所以我也沒跟她計較,只是後悔自己不該多那麼一嘴,這時候既沒有再說話,也沒有抱怨,就老老實實的跪在那裡,等着她下一步的指示。
“這是古羅人的聖物,你今日有幸得以一見,難道不該一拜!”她這時已經丟下我,繞到了羅網的後面,去查看那鬼趣圖浮雕石板去了,並且隨後又囑咐我,讓我就一直跪到她完事兒爲止。
我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合着把我帶這來,就是要我祭拜一下這羅網來的,頓時心中一陣叫苦不迭。你說這都叫什麼事兒,常言說伴君如伴虎,伴她!那就是過山車,忒刺激了,你永遠也想不到下一秒你會被她,毫無徵兆的突然衝向。
我雖然跪在羅網面前,但是這心思全在她,聖物歸聖物,我這羅國後人,絲蜘蛛絨網大羅氏在此,這跪也跪了,拜也拜了,你還想讓我咋地。
倒是眼下無名勘察浮雕石板的事兒,畢竟包含了寶哥下落的線索,這還怎麼能讓我安心在這,給這聖物行注目禮呢!
之前那次沒看仔細,現在好好瞅上一眼,這八幅鬼趣圖,當真是刻畫的惟妙惟肖,基本還原了鬼趣圖的精髓。要知道鬼才羅兩峰的這八幅作品,和一般的山水墨畫不同,想要雕刻出來,那是極難做到的。
據金老頭子所講,當年羅兩峰繪製這八幅鬼趣圖時,所用之技法很是獨到。
按照道光年間大學者吳思亭的話來說,羅兩峰在動筆之前,先以紙素暈溼,後才行墨設色,隨筆所至,輒成幽怪之相,自饒別趣。
說白了,這鬼趣圖就是先將底紙沾溼,然後潑墨行筆,此種技法可以充分的體現出鬼氣的縈繞,以及使得整幅圖看上去陰森詭異,從而十分切合主題的存托出鬼畫的別樣風情。
但是這是在紙上,羅兩峰採用溼紙潑墨這一獨具匠心的繪法技藝,就能很好的表達陰森怪詭的畫作氛圍,而這要換到石板上來用刀子刻畫,其難度是可想而知的。
我沒有完整的看過八幅鬼趣圖,只是在紅升堂的時候,偶爾有人會拿着贗品來找老爺子給賞個眼,我才能從旁有幸目睹一二而已。所以眼下對於鑲嵌在牆壁之中的八塊浮雕石板,其順序和內容是否都完整的按照鬼趣圖照搬而來,這我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就像我起初推斷的一樣,這些石板很可能都被人移動過了,有的牆裡,有的往外凸出一些,總之是高低不齊,錯落有致。這個很可能是近期才發生的變化,因爲我看見無其中幾幅凸出來的石板,又給按了回去,我想現在她看見的,和她前一次進來時看見的,一定有所不同。
到底是誰催動了這八幅鬼趣圖浮雕石板的變化?
埋伏李大仙的洛雪被人殘害了,這隻能說明,殺人者的用意還是在於李大仙,或者說是他手裡掌握的線索。因爲洛雪常年與洛地生爲伴,幾乎形影不離,實在沒有可能與什麼人,結下生死之仇的機會。可饒是如此,我就算她也有仇家吧,但不管怎麼說,也不會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要等到她跑這鈞天墓裡來了,才費那麼老大勁兒的追過來殺害她吧。
這是我懷疑李大仙也被同一個人殺害了的原因之一,所以我一聽到洛雪死了的消息,首先就分析了李大仙所爲的可能性。平心而論,從我的角度來說,我是覺得不會是李大仙所爲,因爲在我看來,他還是顧着洛家和洛門十三堂的。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是被驗證了千百年的血的教訓,在洛家寶藏面前,他李大仙這個半仙人,還能不能保持仙風亮骨,視錢財爲糞土,這我可真不敢打包票。
也就是這些不確定的因素,才使我在沒有親眼所見李大仙屍體的情況下,怎麼也不能給這事兒下個結論。
如果洛雪是被李大仙殺的,那麼這肯定就是李大仙所爲了,但是如果李大仙也被害了,那可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李大仙不惜冒死拿到了哈爾濱地下掩體裡,可以從鬼趣圖浮雕解讀洛家寶藏下落的線索,卻沒有想到一向鬼精的袁丙昌早已留了一手,讓洛雪埋伏在這裡恭候着他,可千算萬算最後雙方都沒有得逞,只是爲了那個隱藏在更深處的人做了嫁衣而已。
這個人是屬於哪一邊的?如果我沒猜錯,應該就是那幫在廣州城裡監視我,又綁架了洛地生的人,這幫人不僅殺了洛雪,李大仙也是極有可能慘遭其手,他們甚至還將無線電發射裝置安裝在死門之後,設下了這個死亡圈套,讓我和二丫差點送了命。
假設我的推斷都是對的話,那麼現在原本應該被李大仙找到的洛家寶藏,就極有可能會即將落入這幫人的手裡,這或許也是無名眼下最爲擔心的問題。
不管洛家寶藏到底是什麼,總之無名的態度很堅決,那東西是絕不能屬於任何人的,說的就好像那是比核武器還要的東西一樣。所以那東西連普通人都不能擁有,就更別提可以爲了得到它而不惜殘害無辜人性命,這種別有用心的人手裡了。
“額……那個,無名女俠,時間到了!”我這正想着,大歲突然在我們身後大聲的喊了一句。
我心中暗自覺得好笑,這兩廣小太歲,左一口女俠,又一口女俠的叫着,如此桀驁不馴,愛吹牛皮的人,也不得不對無名俯首稱臣,看來這個果然是爲王。
我見無名一聽大歲喊時間到了,立馬就轉身走了出來,在她還沒走到我跟前,我就蹭的站了起來,我可不想被她像拎小雞一樣的一把提起來。
我們快速的回到另一邊,雖然我知道眼下時間很緊,她可能沒心思跟我解釋別的,但是事關寶哥的下落,我最終還是鼓起勇氣,在路上冒死問了她,問她在那看了半天,到底看出什麼門道來了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