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沼澤不同於水,可以說比在水裡更加的能夠讓人感到強大的壓迫力,此時不知下鑽了多少米,這時候胸口傳來的壓力,就像要把人壓碎了一般。【風雲】
我這時才暮然發覺,二丫當時在地面上問我身子能不能吃得消,她其實不是在擔心我的體力,而是在問我剛剛纔骨折過的肋骨,能否吃的住這強大的壓力。
沒有視力,沒有聽覺,我心裡非常清楚,如果我不能牢牢的抓住手上的這根繩子,我就將會困死在這吃人的沼澤裡,到時候往下找不到鈞天墓的入口,往上沒動力能夠使自己上行,這樣一來,那就是必死無疑。
但我依然決定不論費多大的勁兒,都要將手上抓住的這個東西拽過來,我試着轉動手上東西的方位,來摸索出一個減小泥沼阻力的拖拽方向。
這一通拖拽確實費了不少的時間和體力,我剛將東西拽到身邊,現在已經可以一手拽着繩子,空出另一隻手去好好的將這東西摸上一番。但是下面的泥漿涌動發生了變化,雖然什麼也看不見,我卻也能感覺的到,那是二丫在發現我沒有跟在她後面之後,她掉轉了身形,開始拽着繩子往上拱動來尋我。
沒有什麼緊迫的,這東西體積不小,只要隨便摸上幾下,就能分辨出來,所以我在確定了之後,就拽緊繩子,連忙往下去迎二丫。
我們相互之間看不見,也聽不見,什麼交流都沒法做,當我伸在前面探路的手,與二丫抓在繩子上的手接觸到一塊的時候,她一把抓住我,用的力氣很大,猛的將我往下拽了拽,好像對我中途停下表示着強烈的不滿。
她又重新掉頭朝下,我跟在後面,此後一路無事,我們大概又下鑽了三五分鐘之後,這時手上是真的摸到了入口的門邊。
我不是自己鑽進去的,是有人將我拉進去的,先頭部隊下去的人馬裡,有幾個人,在入口處接應我和二丫。
隨後我在接應的人帶領下,順利的進入了所謂的鈞天墓中,我卸下氧氣瓶,摘掉眼罩,簡單甩了甩的泥漿,接應的人遞過來水壺,讓我和二丫洗了把臉。
弄好這些之後,我開始打量起四周的環境,這墓裡非常的陰暗潮溼,但是眼下已經被好幾盞礦燈點了個通明。能夠看得出,整座墓室都是木製結構,不過就和無地洞裡的那個木製棧臺一樣,木頭外面浸了厚厚的一層特殊油脂,可以使其千年不腐,歷久彌新,即使深埋在沼澤之中,也沒有被其腐化。
我又回身看了一眼,我們進來的是一扇不大的木門,看上去很結實,密封性也不錯,但是即便如此,我估計每次開啓,都還是會涌進來一些泥沼,所以墓裡現在,也和外面一樣,充滿了惡臭的沼氣,地上堆積的泥沼已經漫過了小腿。
就在我和二丫都進來了以後,接應我們的人中,有一個從石門的後面的犄角中,取出來一個黑色的小盒子,長方形的,比手掌大不了多少,上面還有一個紅點在不斷閃爍着。
只見那人搗鼓了一下,那紅點就熄滅了,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不過結合當時胖子的所作所爲,我估計這東西應該是類似於無線電發射裝置,而胖子就是用無線電接收裝置,在地面上接收這東西發出的無限電信號,然後才準確無誤的測算出了墓室的入口所在。
這是一個線索,我在腦子裡告訴自己,必須將這一發現趕緊兒記下,因爲這說明了,二丫他們這邊的勢力中,早就有人來過鈞天墓,並且還留下了這個信號發射裝置,好爲後人再次進入,打好基礎。
二丫他們之所以不知道這松柏林裡有沼澤,我想可能是來的太過倉促,和前一波下來的人,沒溝通到位造成的,這也從側面反應了,二丫所在的這個勢力,是一個規模不小的組織。
我現在也基本弄清楚了,執行綁架洛地生任務的人,其實並不是二丫,她可能是在後來才接手了洛地生而已,因爲我剛纔在泥沼裡,摸到的東西,正是一把輪椅。
這松柏林不說深藏大山深處,一般人到這裡來,就算要來,一個坐輪椅的雙腿殘疾者,也不會吃飽了撐的往這林子裡瞎轉悠,所以我雖然沒看見那輪椅長的什麼樣,但我敢斷定,那一定就是洛地生的輪椅。
李大仙口中的風水寶穴,早已被人爲了格局,這裡也沒有什麼風景可看,並且還到處都是沼澤,險象環生,如果不是爲了這天之九野的九座墓室,我想沒人會跑這裡來。
洛地生是洛家現任,這鈞天墓裡又有關於洛家寶藏的線索,不論他是被人挾持,還是自願跑來了這裡,總之他跟這鈞天墓都能夠扯的上關係,所以他的輪椅出現在泥沼之中,即合情合理,也能說的。
劫持洛地生的人,和監視我的人,很可能是同一支人馬,如果洛地生並非二丫他們這一支人馬所劫,那麼當時在廣州城監視我的人,應該也不是他們。
二丫他們的體系中,另外一支更加神秘的人馬,到底是誰帶領的,爲什麼可以趕在所有人的前面,首先想到我會在寶哥失蹤以後,成爲一個至關重要的存在?
我一邊想着,一邊四下看着,這時才發現,的泥沼裡,散落着很多白骨,那是一具具的屍體,早已被腐化的沒了肉身,只剩下光禿禿的皚皚白骨。
我盯着這些白骨,心裡此時生出了一股不詳的預感,關於當時在廣州城裡的那個出發之前的夜晚,洛地生與我的會面,難道真的像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你在幹什麼?”二丫打斷了我的思緒,盯着我突然說道,聲音顯得很沉悶,表情還有點愕然。
我被她問的摸不着頭腦,心想我什麼也沒幹啊,不就是眼珠子四下瞅了瞅,難道我倆心跳綁一塊了,你連我心裡在想什麼都能知道?
但是很快,我就知道了她是什麼意思,我就說她的嗓音怎麼突然變得那麼沉悶,原來她依然戴着氧氣罩,進來後就沒摘下來過,並且我再看看來接應我們的人,也都還戴着氧氣罩,眼下這裡,只有我一個人將口罩摘掉了。
沼氣,這個我雖然沒見過,但是好歹也聽說過,在地面上時,因爲與外界接壤,沼氣可以最大化的揮發,所以不太會讓人中毒,但是這墓裡就不一樣了,沼氣集聚,無法揮發,墓裡的空氣質量想來也是不能讓人吸入的。
我連忙又將口罩重新戴上,開始呼吸氧氣瓶裡的氧氣,二丫見我如此,纔將盯在我身上的視線又移開了。
“情況怎麼樣?”她隨即就開始對她的手下詢況,我則一邊跟着他們往墓裡深入,一邊將氧氣瓶的壓力錶掏出來看了看,這一看不要緊,頓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其實不太能看得懂壓力錶,但是這指針明顯已經超過一半了,這種小型氧氣瓶,本就儲存不了多少氧氣,我們下來時已經耗費了將近二十分鐘,如果在墓裡繼續使用,那麼我們將沒有氧氣夠我們返回了。
想到這我汗都出來了,但是看着二丫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我想這情況連我都能想得到,這幫人沒理由不清楚啊,難道他們還有備用的氧氣裝置?
我一把拽住二丫,將壓力錶拿起來朝她晃了晃,就算心裡清楚他們可能會有備用方案,但這事關生死,如果我不整明白了,這心裡七上八下的着實不得安寧。
“這用不着你操心,我保你能夠出去。”二丫很不屑的對我說了一句,就繼續往前走了,並且還一邊走一邊跟她的手下交流着,好像他們現在的談話,比能不能出去,還要重要的多。
雖然二丫沒準確的告訴我,他們到底有什麼備用方案,但是能親口聽她承諾一句,我這心也就放了下來,剛纔還捨不得僅剩的小半瓶氧氣,這時候再也不顧慮了,直接放心大口的往身體裡吸入。
我這身子本就虛弱,剛纔在沼澤裡又一口氣鑽行了二十分鐘,現在就更加覺得虛弱無力,身上殘留的泥漿又加重了雙腿承受的重量,走着走着,我就和二丫他們拉開了距離。
我儘量跟上他們的步伐,我們眼下行走在一個很長的拱形甬道里,兩邊還時不時的分別錯落着一些較小的耳室。因爲我沒有礦燈,只能藉着那幾個二丫手下頭上的燈光,簡單的往裡面瞥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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