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那人也慢慢的靠近過來,我眼中又漸漸看清了一張熟悉的臉,整個人頓時猶如被雷劈了一樣怔住了。
“怎麼,他們終究還是上來了?”女人走近了朝光頭身上一看,頓時驚駭的有些膛目結舌,指着我對光頭問道:“你……你這傷是哪來的,對付這麼個小鬼,也能被他捅成這樣?”
我看看光頭又看看那一男一女,女的約摸三十多歲,留着齊肩的短髮。男的歲數也差不多,梳了個二分頭,瘦瘦高高的還戴着副眼鏡。當下我發現的那寶哥手下女人的錢包中,那張照片裡的男女主角,以及這個拍照的人,眼下算是全都湊齊了。
我又將目光落在那個女人身上,心裡一時五味雜陳。我一直都想見她一面,可我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無名當時,明明跟我說她已經將這個女人送出去了,我不知道她爲什麼又跑回來了,而且還跟光頭阿司搞到了一起。眼下我跟她完全處於敵對的兩個陣營,再加之我現在小命還在他們手裡攥着,不然我定要向她問問,我寶哥現在到底在哪裡。
“全都瘋了,那些人都瘋了,在那逮誰捅誰,我身上這些,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被他們捅上的。”這光頭阿司見來了同伴,一直緊繃着的神經,慢慢的就鬆懈了下來,我也能明顯的感到槍口上的力道小了一些。
“瘋了?”女人納悶一聲,連忙朝着洞口走去,那男人也緊隨其後跟了過去。兩個人趴在洞口朝外看了看,雖然看不見他們此時的表情,但從背影的抽動也能看得出來,應該比我當時看見那詭異的一幕時還要驚愕。
兩個人沒一會功夫走了回來,面部表情無不有些扭曲,雙雙驚得目瞪口呆。那男人這個時候,聲音有些顫抖着對女人說道:“我都說了,不能進去的,你們不聽!”
“這是在鬧哪門子,到底怎麼一回事!”女人沒有搭理男人,朝光頭問道,話音都被自己紊亂的氣息干擾的有些發顫。
光頭盯着她的嘴脣,並將手槍交給那男人,讓其接替他來盯着我,然後憤憤的說道:“連你們重金請來的那個什麼狗屁陰陽師都瘋了,你讓我上哪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去?”他說着朝地上唾了一口口水。“我看那傢伙的本事也就那樣,在石階那布的什麼聻陣,被這小兩口說破就給破了,不然他們倆也上不來這!”
我心想,這搗鬼之人,果然是他們,要不是我發現及時,兒爺差點就被他們給弄死了。只是眼下還有一點不能明白,他們破壞咒術,肯定不是爲了阻止兒爺上來,而是要葬送掉那個被當做成咒術載體的嬰屍。因爲只有這樣才能使左右兩邊的石階,全部打通成死咒,讓人根本無法上下出入。可是這樣一來,等於也斷送了他們自己回程的道路。到時候這下面的人雖然上不來,可這上面的人,卻是誰也別想下的去。
現在回想起來,無名當時用兒爺破了他們擾亂咒術的陣法,其實並不是爲了上來。因爲當時載體還沒有消亡,活咒對我們還起不了作用,她完全可以讓兒爺先回去,然後與我大搖大擺的走上來。現在想想,她當時的所作所爲,完全是爲了我們的後路而已。
“他們既然上來了,那個女孩呢?”女人看着我又問道,那種眼神怪怪的,好像極不情願與我對視一樣。
“應該是從另一邊的甬道又回長廊裡去了,那陰陽師瘋了之前,好像說了一句:我們還缺一樣東西。我估摸着這東西,他們肯定有,所以劫持了這小子,逼她交出來。”他一邊說着,一邊掀起衣服來用酒精簡單清洗着身上的刀口。
我這一聽,頓時就懵了,搞了半天這光頭也在算計我們。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要的是什麼東西,完全是在給我們下套,好讓我們自己上鉤。早知如此,我當時就一口否決,我們根本沒有什麼東西,這樣也就不會把自己撂進火坑裡了。
“你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萬一那女孩騙咱們怎麼辦?。”用槍指着我的那個二分頭朝光頭問道。
“有他在我們手上。”光頭用下巴朝我點了點。“不怕那妞耍花招。”
那二分頭朝我看了看,便問他們我是誰,只見那女人朝他身後挪了一下,像是在故意躲開我的目光一樣。然後淡淡的告訴他,我就是羅德寶的堂弟羅德辰。
“他就是阿寶的堂弟?”那二分頭頓時刷的一下就將目光朝我射過來,驚訝的張大了嘴,那神情模樣,儼然一副突然發現了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四周沉寂了兩秒鐘,光頭纔打破沉默:“還沒問你們,你們那邊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二分頭依然在與我四目相對,女人朝光頭回道:“最起碼,比你這邊要順當的多,”
“那就好,其實我這邊除了那幫傢伙瘋了以外,也不見得有多糟糕。”他朝我看了看,臉上劃過一抹詭異至極的陰險。“時間差不多了,她怎麼還沒回來?”他處理完傷口,這會兒功夫又將心思落在了我的身上,當下便開始朝我逼問。
是啊!她怎麼還沒回來,我在心裡也這樣暗暗的問自己。
現在又多了兩個人,他們不是聾子,我這自言自語唱雙簧的戲法,是肯定不能再變了。當下心中驚悸不安,猶如掉進了油鍋裡一樣沸騰,我突然發現我是多麼的需要無名。在這種地方,她就像是大海上的一座燈塔,看見了,就安心了。
“放開他吧,我換他。”就在我完全絕望的時候,一縷淡淡的,悠遠的女聲,飄入我的耳中。
所有人都朝洞口看去,就連聽不見的光頭也隨着我們的目光,朝外面看去。我盯着洞口搖曳的火光,耳中回想着剛纔飄進來的那縷聲音,感覺那不僅僅只是聲音,那是一抹很真實的物質,是一顆救命稻草!
不一會兒,光頭阿司連忙問道:“什麼情況,是不是那妞回來了?”
女人對他點點頭並將無名的話複述了一遍,並且告訴光頭,千萬別聽她的,說是無名身手了得,根本不是他們所能對付的。
一個什麼東西突然飛了進來,然後哐噹一聲落在了地上,隨後又接二連三的飛進來一些東西。我被二分頭用槍抵着頭,只能用眼角的餘光朝地上撇去。只見被扔進來的不是別的,而是無名的彎刀和她的大弓,以及箭囊也被丟了進來。
“東西在我這,你們放了他,我跟你們走。”無名又在外面說道。
女人又將無名的話對光頭複述了一遍,光頭隨即便抄過二分頭手裡對着我的手槍,起身朝外面走去。女人和二分頭雙雙互視一眼,二分頭抽出一把刀子壓着我,我們三個跟在光頭後面,也朝外面走出了甬道。
只見光頭用槍指着無名的腦袋,轉至她的身後,說道:“東西呢?”
“東西給你們,你們也不會用,你們先放他走,我帶你們進去。”無名依舊是她那招牌般的語氣,波瀾不驚,卻又擲地有聲。
女人又將無名的話,用脣語對光頭複述了一遍,光頭當下朝他們遞了個眼色。二分頭朝女人看了看,便惺惺的收起了刀子,放開了我。
“沿着甬道回去,在石棺梯那等我。”無名對我丟了一句,連看都沒看我一眼,便轉身朝着青銅句芒神像的背後走去。
我看着他們消失在火光與黑暗交接的地方,此時只留下我一個人,和那幫失了魂的人。我朝着旁邊還在那捅來捅去的詭異畫面看了眼,當下只頓覺寒氣刺骨。
我打開頭頂的礦燈,現在我是六神無主,想來想去,也只得按無名說的做。我反身朝甬道走去,下了石階回到長廊中後,直奔石館所在的那地下走廊而去。
地下走廊裡,安靜的像個與世隔絕的封閉空間,我當下心中的悸動尚未平復,走馬觀花的在裡面亂轉。突然一個轉身之後,眼角的餘光被什麼給吸引了一下,我擡頭朝着懸在頭頂的石館內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