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了李大仙的命令,教授顫顫驚驚的看了一眼無名,只可惜無名受了重傷,眼下能不能拉的動她的大弓,我都深深的懷疑,我想她現在也是愛莫能助了。
李大仙讓我和大歲還有沙哥,全都站到無名那邊去,然後又讓我們全部退出去一些,這才示意教授可以開始了。
我們幾個站在一起,只能遠遠的看着他們,無名閃到了一邊,沒有和大家站在一起,我走過去,出於關心的問了她一句:“怎麼樣,傷勢不要緊吧?”
“沒事。”她的語氣很冷。“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我雖然不知道那些卷軸和那具所謂的怪異屍體,到底能幹什麼,但是從無名和李大仙都拼了命的想要得到這兩樣東西來看,一定是至關重要的,現在本來是勝券在握的無名,卻一下丟失了所有的主動權,眼下不得不任憑李大仙擺佈,這叫她怎麼能平靜的下來,我覺得她可能需要一些時間,來平復一下內心,遂也就沒再打擾她了。
我又走回到大歲沙哥他們那邊,隔着很遠,我看見教授盤腿坐在了地上,從懷裡掏了一個東西出來,離着有些遠,看不清楚,不過粗略看一下,就和李大仙當時用的尋龍盤差不多,也是一個圓盤一樣的東西。
“你說的凥師,是不是就是可以操控血凥子的人?”我向一旁目不轉睛的盯着教授的大歲開口問道。
“恩。”
“這凥師真有那麼厲害嗎?不就是個可以操控個小蟲子的人嗎?真的連無名都沒有辦法抗衡?”
“你以爲血凥子是猴子,輕易就能被人操控,你以爲耍猴呢。”大歲白了我一眼,接着說道:“血凥子是一種思維能力很差的蟲類,基本是不能馴化的,所以據俺所知,要想操控血凥子,必須是精神力非常強大的人,他們通過強大的意念來操控血凥子爲其所用。”
我頓時眉頭緊鎖。“你的意思是,其實真正對我們產生威脅的,是凥師擁有的強大精神力?”
大歲對我點點頭。“不錯,這種人深不可測,因爲精神力出衆,所以一定會精通各種術法,並且所施之法,威力都是不容小覷的。俺這麼跟你說吧,凥師不是一個專門的職業,是一種在特殊環境下,才被人稱之爲的職業,就像俺穿山甲,其實是個下地幹活的人,但如果你讓俺去打洞,那俺絕對是一把好手,但你也只有在俺打洞的時候,才能稱呼俺專業打洞師不是?”
雖然他說的有些拗口,但我還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其實就是說,凥師沒什麼厲害的,厲害的是這個人爲什麼可以成爲凥師,厲害的是凥師這個職業,背後所要掌握的能力,這種能力纔是威脅到我們目前所有人安危的存在。
“可是這些,你是怎麼就突然知道的。”我想起他當時看見無名脫衣服後,沒了正經,但是突然就像一下子明白了什麼,立刻就拉着我去找教授。
估計是怕被無名聽見,他湊到我的耳邊,很小聲的對我說道:“是你說無名在施展回魂術的時候,會脫掉衣服的,這個俺真沒聽說過,不過你既然說當時兒爺算是二次離魂,所以俺覺得可能是因爲這個緣故,才讓她用了這麼極端的辦法。”
“你到底什麼意思,能不能說的明白點?”我聽的雲裡霧裡,這無名施術要脫衣服,和我剛纔的問題,能有個屁關係。
“你想啊。”大歲接着說道:“應對二次離魂才需要脫衣服,說明她脫衣服施法,是一種針對中間有阻隔的時候,才需要用到的手段,她既然對付一具屍體也脫了衣服,說明她想對付的,其實不是屍體本身,而是屍體之外的那個操控屍體的人。”
聽到這,我總算是稍稍聽出了一些眉目來,如果大歲的推斷是對的,那麼無名在坑裡沒找到她想要的那具屍體,上岸後,聽我們說剛纔有人先她一步上來了,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是血凥子在作怪,而坑裡那麼多屍體,不可能血凥子偏偏就找那具屍體上身,這肯定是有預謀的,那麼能這樣做的,就只有可以操控血凥子的凥師了。
所以無名才用脫衣服施法,這招來對付操控屍體的幕後黑手,但不幸的是,她沒能成功,反被那凥師反噬,受了內傷。
這裡本就有血凥子,屍體爲什麼會動,這個實在不難聯想,我想大歲在看見無名脫了衣服,並且聽聞我說了一段關於無名脫衣救兒爺的故事後,再結合他能夠想得到的線索,他突然明白了無名這樣做的目的,所以纔想到了這裡可能會有一個凥師藏在暗處。
“那你又是怎麼猜到,教授可以對付凥師的?”對於這一點,我怎麼也想不明白,教授給我的印象,一向是膽小怕事,循規蹈矩的學者,要說能夠對抗精神力強大的人,我寧願相信李大仙有這樣的本事,也不能想象一個教授會有這樣的本事來。
“不是你告訴俺,說是教授來這裡其實是無名僱來的嗎?所以俺假設無名一早就知道,會在這裡遇上凥師這樣的難纏對手,所以特地僱傭了教授這個小老頭來這裡。”
這樣的解釋,倒是也能說的過去,畢竟無名非要帶上教授,這一點原先是最令我困惑的,因爲我一路上,除了會拖後腿,實在沒看出來教授到底有什麼用。
我估計大歲在想明白了這裡有個凥師之後,立刻就猜到了教授來這裡的目的,他的存在,就是爲了在這危機的關頭,去對付凥師而準備的。
“太歲哥,我覺得你改行去做偵探,也是很有錢途的!”
大歲聽我這麼一誇,頓時得意的合不攏嘴,一個勁兒的說什麼,人聰明就是沒辦法,其實他幹什麼都一樣,在哪一個行當裡混,那都得是響噹噹的人物。
沙哥在一旁完全像聽天書一樣,愣愣的朝我們問道:“你倆到底在說什麼,什麼萬人坑,什麼屍體,凥師又是什麼,我們到底面臨了什麼威脅?”
我示意沙哥彆着急,這些一時半會肯定是說不清楚的,等日後有機會,我再跟他詳細說明,眼下便詢問他那仨個日本兵到底是什麼來路,李大仙爲什麼會說他們是自己人。
“護堂使說他們是自己人?”沙哥聽了嘴巴張了多大,我原本還以爲他知道點內情,看他這樣的表情,我頓時就知道沒戲了。
我這時又將注意力放到了教授那邊,這時只見他將手中的圓盤遞到了嘴邊,用嘴巴對着盤子的邊緣,那動作,那神情,像是在往盤子裡吹氣。
“他這是在幹什麼?”我看着教授,抱在圓盤上的雙手手指,還不時的在圓盤上隨處點幾下,就像是在吹奏什麼樂器一樣,可是他手裡的圓盤形樂器,卻是絲毫也沒發出什麼聲音來。
“俺不知道,但是他手上的那個圓盤估計是可以發聲的,他正在通過這個圓盤,用聲音來打斷凥師的精神力。”
“你聽見聲音了嗎?”我朝沙哥問道,他卻也是莫名其妙的對我搖了搖頭。
“你當我們是聾子啊,還能發聲,說的好像你都聽見了一樣!”我朝大歲說道。
“那是一種人耳聽不見的聲音,你們看。”大歲說着轉動了一下身子,將另一隻肩膀上的逗兒爺往我和沙哥這邊湊近了些,我們看見逗趴在肩膀上,好像很痛苦一樣,神態很緊張。
“狗的聽覺比人靈敏,他們能聽出超出人耳識別的低頻和高頻的超聲波,所以……”大歲朝教授那邊一指。“那個圓盤正在發出一種超出了人耳識別的頻率聲。”
這時候,李大仙依舊用槍指着教授,卻命令一個日本兵過來,說是局勢已經被控制住了,要讓我們跟着那日本兵出去,否則他就立即開槍打死教授,大家同歸於盡。
我們三個人都看向了一旁一直沒有說過一句話的無名,她現在的狀態很不好,低着頭,神情非常的黯然,聽見李大仙的安排她也沒有動一下的意思。
“過去勸勸她吧!”大歲對我說道:“李大仙下了決心要魚死網破,如果俺們不聽他的,他開槍打死教授,倒時候,別說什麼東西不東西的了,俺們死在那個凥師的手裡,就是早晚的事,到時候誰也別想活着出去。”
大歲雖然是想讓我去勸說無名,可是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用的很大,分明就是在說給無名聽的,而無名好像也確實是聽見了他說的,當下起了身走過了我們的身邊。
日本兵帶着我們,打着一盞礦燈就往黑暗的深處走去,我們全都跟在他的後面,而這時沙哥卻湊到我的跟前,對我小聲的說道:“我一直在注意着,前面壓我們出去的這個日本兵,就是槍被護堂使拿去的那一個。”
“你根本不明白,制約我們的不是他們手裡的槍,上面的倉庫裡,有的是搶,你想要多少都有。”我也小聲的對沙哥回道。“如果我們制服了這個日本兵,他在一定的時間內沒有返回去,李大仙一樣會開槍打死教授的。”
其實我算是看出來了,對於李大仙來說,如果他不能獨自得到卷軸和屍體,那麼他寧願玉石俱焚,也不想讓無名得到,好像無名一旦得到那兩樣東西,維繫他動力的堂會百年大計,就會化爲泡影一般。
又過了一會,我們從一處臺階上到了一間房間裡,這裡可能就是沙哥無名他們當時從掩體裡下來的那個所謂的入口,而一直盯着那個日本兵的沙哥,突然拽住我,將我拉到了隊伍的最後面,很小聲的對我說道:“我知道這三個日本兵是什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