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一聽大歲這麼問,頓時驚得一愣,隨即好像是抽動到了內傷的痛處,齜牙咧嘴的唏噓了一聲,才緩緩的回了大歲一句:“你……你咋知道的。!?..”
教授說完還瞥了一眼無名,這一小動作,明顯說明,關於他這個秘密,應該只有僱傭他來這裡的無名才知道,好像除了無名之外的我們,一旦知道了這個秘密,就會令他感到非常不安一樣。
我雖然不知道大歲說的凥師是個什麼樣的職業,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以及字面意思來分析,這凥師一定是跟血凥子這種怪異的小蟲子有關,只是我實在不能把一個古怪的職業,和教授這種正派學術人士聯繫到一起去。
“什麼是凥師?”李大仙似乎也聽不懂大歲和教授的對話,眼下很警惕的插過去打斷了他們。
“這就是無名請你來這裡的原因吧?”大歲完全無視了李大仙的問話,依然旁若無人的對教授說道。
教授沒有出聲,只是默默的看着無名,似乎在等待着什麼指示,或者說是他現在已經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和大歲說下去,他是在向無名求助。
“屍體已經擺脫了我,我沒有辦法,現在得看你的了。”無名盯着教授開了口。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李大仙顯然對於他們三個人全都當他這個綁匪不存在,而感到非常氣惱,語氣已經明顯變了味。緊接着,他稍稍往前靠近了幾步,冷聲冷氣的對無名說道:“一具屍體竟然可以擺脫掉你?你們別跟老夫在這打馬虎眼,快把屍體和你背後的卷軸都交給出來。”
無名沒有搭理他,倒是大歲顯得很急躁,繼續對教授說道:“教授,目前情勢緊張,以你現在的傷勢,對付凥師有沒有問題?”
“這個倒不礙什麼大事兒。”教授剛一說完,李大仙估計是真的發飆了,當下就命令揹着教授的日本兵將其放了下來,然後走過去,接過一個日本兵手裡的手槍,拉了槍栓就抵在了教授的頭上。
教授着實被嚇得不輕,渾身都顫抖了起來,這時只聽李大仙發了話:“老夫再問最後一遍,屍體在哪?”
這個問題,能回答他的只有無名,畢竟我和大歲對於這個詭異的屍體,是隻聞其聲未見其人,最後一個和它交手的人也是無名,但是看無名的意思,明顯沒有要告訴他的打算。
“俺不管你到底在發什麼神經,也不管你到底有什麼企圖。”沉默了一會之後,還是大歲站出來打破了僵局。“屍體的去向,剛纔無名也說了,已經擺脫掉她逃走了,那具屍體被一個藏在這裡的凥師控制着,如果俺們再不採取行動,後果會非常不堪設想。”
“莫要在這裡危言聳聽,如果你們不把實情告訴我,那麼大家就一起死在這。”李大仙這時的眼中,突然流露出了一種決絕的寒光。
“你這人怎麼就這麼固執,都說了現在沒時間了,這前前後後解釋起來太費勁兒,你先讓教授把那個凥師搞定了再說行不行。”大歲突然咆哮起來:“老子他孃的就問你到底行不行?”
情勢越來越緊張,我看了一眼沙哥,目前不知狀況的也就我和他了,我和他現在都皺着眉頭,像是在看一場完全看不懂的大戲,並且劇情還挺緊張。
李大仙突然冷笑了起來,笑的很瘮人,持續的時間也很長,隨即突然戛然而止,沉聲說道:“按你們的意思,現在只有教授才能找到那具屍體了?”
大歲不知道他要幹什麼,與我和無名都對視了一眼之後,纔對他點點頭,表示李大仙說的沒錯,目前的情況就是這樣。
“那好辦。”李大仙轉而對無名威脅道:“把卷軸扔過來,否則別怪老夫槍下不留情。”
他此話一出,教授估計都嚇尿了,原本撐坐在地上的他,兩手一軟,竟一咕嚕跌倒在地,但是很快就爬了起來,兩眼非常渴望的看着無名。
傻子也知道,現在教授的小命就攥在了無名的手裡,這也再一次證實了大歲高超而又準確的判斷力,李大仙果然開始用教授來威脅無名交出東西。
從雙方爭執的焦點來看,我們千里迢迢來到這地下掩體中,就是爲了兩樣東西,一個是那具大歲口中,被什麼凥師控制了的屍體,一個就是我和大歲從金字塔裡帶出來的那八個卷軸。目前卷軸在無名手上,他李大仙只要拿到卷軸,基本就等於勝券在握了,因爲唯一可以抗衡凥師,搶回那具屍體的人,就正掌握在他的手上。
“你到底想幹什麼?”我這時再也忍不住的放了話,一路上各種勢力,各路人馬圍追堵截,對我們此行全都虎視眈眈,覬覦不已。可是誰成想,到頭來,最大的敵人竟然就一直都在我們身邊,這一點,不光我沒預料到,無名、大歲、沙哥、教授,我們幾乎每一個人都沒有料到。
“老夫這麼做,也是爲了堂會的百年大計,爲此,縱使成爲千古罪人,老夫也在所不辭!”在沉寂一會之後,李大仙冷冷的對我回道:“幾百年,幾代人,我們承受的包袱實在是太重了,也該是時候解脫了!”他隨即又幹笑了一聲。“老夫自知,已經觸犯了堂會的鐵條,就讓老夫用一己之命,換堂會千百位兄弟們的解脫,事情完結之後,老夫自會以死謝罪!”
李大仙這一席話,說的蕩氣迴腸,一種視死如歸的豪壯流於言表,如果眼下不是和他處在對立面上,我真的爲洛門十三堂,有這樣一位護堂使,而感到自豪。
從他的話裡,已經不難分析出他到底是在做什麼了,他的目的正是爲了洛門十三堂的百年大計,而這個大計,除了洛家寶藏以外,還能是什麼?
我想一定是我和大歲的突然離去,才讓他走上了這樣一條極端的道路,在他眼中,無名以及我和大歲,明顯是想甩掉他們,獨吞藏在掩體裡能夠解讀古羅地鈞天墓裡鬼趣圖浮雕的線索。
既然道不同,那就只能是敵人,就算敵人中有個持有洛家宗戒的人,他也豁出去不管了,我想,他在下定決心這樣做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了用生命來完成使命。一邊是洛門十三堂苦苦尋覓了百年之久的洛家遺失的寶藏,一邊是宗戒就代表家主的堂會基本鐵律,哪一邊,都不是他能夠迴避的,所以他唯有選擇先尋寶藏,再以死捍衛堂會鐵律,這麼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我雖然不能理解洛家先人,在創立洛門十三堂的時候,到底使用了什麼樣的手段,也不能理解,一個堂會上千人,持之以恆的遵循着既定的鐵律,執行着一塵不變的使命,這一切的動力,都是從何而來,我想,作爲一個外人,我可能一輩子,也不可能理解這些。
現在結合眼下所有的線索,無疑讓雙方產生矛盾的地方,就是鈞天墓裡鬼趣圖浮雕背後隱藏的秘密,那個秘密,即關乎着洛家寶藏,也關乎着古羅人守護的秘密,所以,無名想撇開李大仙,而李大仙又想撇開無名,誰都不想讓對方得逞。
“事已至此,老夫已沒有回頭路。”李大仙依舊冷冷的盯着無名。“要麼大家魚死破,誰也別想得到東西,要麼交出我要的東西,我放你們出去。”
這時,包括我在內,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無名,因爲李大仙的眼神,告訴了所有人,他連死都準備好了,還有什麼可在乎的,所以現在不光是教授,就連我們的命運,都掌握在了無名的手上,現在就看她怎麼決定了。
無名的性格我太瞭解了,她怎麼可能被人要挾,我壓根就不相信,這世上還有她無名害怕的事兒,不管什麼事,在她的眼裡,都是不值一提的。如果她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得到屍體和卷軸,並且還必須撇開李大仙,不能與其共享的話,那我真的會認爲,她不會向李大仙妥協,爲此,就算犧牲掉自己和我們的性命,她也在所不辭。
但是在沉寂了一會之後,無名竟然真的將卷軸從背後卸了下來,其中一個日本兵見狀,連忙上前從她手裡接過來拿給了李大仙。
說實話,她能這樣妥協,真的令我很吃驚,她一向不做一丁點沒有意義的事,她既然想要甩掉李大仙和沙哥,說明她壓根就不想讓他們獲得屍體和卷軸,或者說是,鈞天墓裡鬼趣圖背後的秘密。
無名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屍體和卷軸她都要,並且還絕不能給李大仙,而她這樣一來,不但自己沒了東西,還讓她認爲不能得到這兩樣東西的人,獨自得到了東西,可以說是輸的很徹底,幾乎是一敗塗地。
拿到卷軸的李大仙,眼中的欣喜展露無遺,他隨即就命令教授:“老夫雖然不知道凥師是什麼,但是從穿山甲這小子的口中,也能覺得出來,我們目前正面臨着凥師的威脅,你想辦法先控制住險情,等他們出去後,再製服凥師,幫老夫拿到屍體,老夫自會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