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站起來招呼華哥他們全都過來,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對我說道:“這東西,我本來不想拿出來的,是你逼我的!”說完,我看見她的臉上,那種淡淡的笑容,不知不覺的又重新回來了。?www..
華哥他們聽她這樣一說,全都聚攏過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她的手上,我這個時候也有些坐不住了,當下也起身看着她從信封中慢慢的將裡面的東西取出來。
她從信封中抽出一張信紙,將其攤開,面對着華哥他們說道:“這是大少爺的親筆書信,上面印有洛家祖傳的犀角寶血雕龍鈕印。”她說完便將信紙遞過去,華哥楞了很久才接了過去,而她此時的表情就像古時候領了皇命的欽差大臣,在一衆地方官的面前,突然亮出了天子手諭時的那種沾沾自喜而又得意之至的樣子。
人羣中頓時一片譁然,我看見華哥在聽到“犀角寶血雕龍鈕印”這幾個字的時候,明顯整個人都怔了一下,而眼下接過信紙,更是兩眼放光,睜大了眼睛盯在上面,手都開始發起了抖來。他看過上面的內容之後,與洛雪對視了一眼,便命人取來火燭,將信紙放在燭火上,然後盯着信紙看了半天才點點頭後將燭火吹滅。
“正是寶血雕龍沒錯。”華哥對沙哥說道,並將信紙又遞給他,沙哥接過一看,也是和華哥當時的表情一樣,一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模樣。
“怎麼回事,那信上寫的什麼?”我被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早已按賴不住,見華哥忙完了,便連忙向他問道。
“是大少爺的親筆書信。”華哥將信紙從沙哥手裡又抽回來,朝我遞過來。“你自己看吧,上面還加蓋了洛家的家傳印章,寶血雕龍!”
“大少爺?”我接過信紙,皺着眉頭問道:“洛地生的哥哥?”
“是的。”洛雪這時候突然接過話頭,言語之中滿是自鳴得意的調子。“就是洛地生的哥哥,洛家的大少爺,洛天降!”
我記得無名也曾說過,說洛家老爺在去世之前,將句芒神像的秘密告知了他的小兒子,這也就是說這個洛家老爺還有一個大兒子,看來無名確實對洛家極爲了解,字字所言非虛。
目光落在信紙之上,下方一個方形的紅色璽印首先映入眼簾,血紅奪目,非常的耀眼,至於印的是什麼,就看不懂了,那應該是古代的繁寫篆刻體,對於我這種連一類生字的都沒認全的人來說,那無異於天書。
“這印章上印的是什麼字,又是什麼意思?”我朝華哥問道。
“這是根據一種古文字演變而來的篆刻體,至今無人能夠解讀。”我看見他只要一說起這個印章,就會產生一種莫名的肅穆。“這個璽印是洛家祖傳,其根源無從得知,有洛家家史的那一天,這東西就已經掌握在洛家人的手裡了。”
“這東西是用的一種犀牛角作爲材料雕刻製成的,色澤黑赫,質地溫潤,他還有個特殊的地方,千百年來從不用印泥,只要在白紙上稍稍一用力,血紅色的璽圖就會自然而然的呈現在紙上,猶如它會自行產生紅色的顏料一樣。並且這種顏料會吸收熱量和光,只要將其接近火源,所印的璽圖便會由紅變黃,最終直至演變成金色。”他指了指他剛纔放在信紙下面點燃的蠟燭接着說道:“我剛纔已經驗證過了,確實是寶血雕龍所印,這個絕不會有出入。”
既然連華哥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也就沒有必要再深究下去了,看來這個璽印如此特殊,他已經不需要通過字面意思來表達什麼,因爲它本身就已經可以代表一切。
目光向上游走,是一手漂亮工整的毛筆字,蒼勁有力銳氣十足,一看就是出自一個非常硬氣的人之手。
吾地地生已多日不見,宗戒業已被他人所某,我洛門上下無人不知宗戒之重要,百餘年未曾易過他人之手,現持宗戒之人,必是手段謀取,而非吾弟之意願,衆人切不可當真。
而今吾令洛雪追討宗戒,還望堂中弟兄予以支持,擒獲持戒之人,收回宗戒,以堂規第六條處置以正效尤,待吾弟平安而歸後,若是追究此事,一切後果由本人承擔。
洛天降敬上。
我看罷,心中一陣暗罵,這完全是子虛烏有,捏造事實,我明明就是在不知所云的情況下從洛地生手裡收下了戒指,怎麼到了這就變成了是用手段非法謀取而爲之。這個時候再看洛雪,她臉上的笑意更甚,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笑的很自然很輕鬆,而華哥和沙哥他們,則是臉色難看,就跟霜打了茄子似的,低頭不語,一個個憂心忡忡。
“大少爺怕你們迂腐繞不過來彎,抱死見宗戒如見家主的死規,所以才加蓋了寶血雕龍印章,你們難道還有什麼顧慮?”洛雪見華哥他們全都無動於衷,則開始了她的遊說攻勢,伸手指着我說道:“大少爺說的難道還不夠明白,宗戒是被他陰去的,你們不能拿他當主子,否則洛門十三堂百年基業定當盡數毀於他手。”
華哥沒有吱聲,眉頭緊鎖,那神情就好像心裡正在做着激烈的鬥爭,而眼下鬥爭的結果還沒有出來,所以他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發表意見。
這時候倒是沙哥站出來打破沉寂說道:“洛門十三堂雖隸屬洛家,但卻又是**在洛家體系之外的,我們只聽從洛家家主一人之命,誰有宗戒誰就是堂會的最高領導人,幾百年來,堂會從來都是隻認宗戒不認人。”
“你……”洛雪估計是沒想到會有人站出來說這些,沙哥的一番話無不令他有些氣急敗壞。“迂腐,你這是**裸的迂腐,大少爺雖然沒能繼承家主之位,但他也是洛家的長子嫡孫,而今又有可以任命總堂主的寶血雕龍印章在此,你們難道一定要違背洛氏宗家的意願?”
沙哥還欲反駁,卻被我一把攔下,其實這戒指本就是屬於洛家的,他們現在想拿回去也是理所應當,原本我還想弄清楚洛雪的身份,但是眼下完全沒了必要,洛天降是洛地生的親哥哥,又是洛家的長子嫡孫,他出面代表洛家討回屬於他們自己的東西,這一點無可厚非,我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反駁。
“大家都別爲難了,戒指我交出來便是,但是有一點,我必須講清楚。“我將戒指取下捏在手裡。“這枚戒指的的確確是洛地生親手交給我的,完全出於自願,而我現在也是出於自願,是我自願將戒指交還給洛家,與在場的所有堂會兄弟們都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我知道沙哥說的是有道理的,也知道華哥在爲難什麼,他作爲在這座營地裡的堂會最高負責人,眼下一定是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一邊是破壞堂規,一邊是違背現如今沒有洛地生的洛家所發出的意願,兩邊都是他所不能承擔的,而我剛纔的那番話,無疑將他的顧慮一掃而盡。其實我知道如果再給他一點時間,他也會做出和沙哥一樣的決定,那就是遵守執行了幾百年的堂規,他之所以遲遲下不了決心,並不是他沒有沙哥那份覺悟,而是角色不同。他顧慮的更多,遠比沙哥想的要多出許多,我知道他是一個非常在乎弟兄們的人,他現在考慮更多的,一定是爲這裡在場的所有弟兄們某一條好出路,不想因爲他一個錯誤的決定而連累大家而已。
但是我卻從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輕鬆,他依舊是一副爲難而又無奈的表情,我正欲再次向他說明我的心意,但是卻感到一陣迷糊突然襲來,那是一種和當時無名在彎刀上抹了藥,給我下迷藥時的感覺一樣。
意識開始變得模糊起來,腿腳也已經發軟的有些站不住了,我慢慢的倒下去,我知道自己快要昏迷了,腦中極力的抓住僅存的思緒。我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茶碗,再看看站在不遠處的華哥,只覺得這個人太可怕了,其實他從一開始就已經給我下了套,卻還在這裡裝成一副爲我考慮而爲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