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下一把抓住沙哥質問他:“怎麼回事,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難道那個局,你不光光是爲了那怪物布的?”
沙哥的臉色這時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那是驚懼中夾雜着一絲絕望,我知道他對無名有偏見,或者說是心裡有陰影,也許在他的心目中,無名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狠毒女人。..com
他沒有回答,但我已經知道答案了,難怪他當時在跟我分開,說要到這邊來佈局時,臉上的表情那麼詭異,還一個勁兒的囑咐我,讓我只管把人引進局裡,其他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過問。
“我比你要了解她,如果她想要你的命,她就不會在這跟你廢話了,只要她稍稍動一下手,你現在就已經成孤魂野鬼了,她眼下還沒有要殺你的意思,這點你大可放心。”我當下按住他瑟瑟發抖的肩膀,安撫着他的情緒。“這肯定不是你的意思,有什麼難言之隱你說出來,我替你做主。”
說完我看了一眼無名,她面無表情的臉孔比怒目圓睜還要可怕,她越是這樣淡定,就越讓人覺得恐怖,就像當時在地下暗河裡爲我們划船的“擺渡人”,越是看不見它越是比任何鬼怪都讓我感到驚懼。雖然能看得出來她此刻殺意正濃,但是就像我分析的一樣,她並沒有要殺沙哥的打算,否則以她一貫的作風,她是不會問的,只會手起刀落,直接而又幹脆。
“是……是護堂使……”沙哥開始支支吾吾的開了口,他是對着我說的,現在的他根本不敢與無名直視。
“果然是他!”我想起了臨走時李大仙在他耳邊的一通耳語,當時他聽了之後,我就感覺他的神情有些不對,但當時心裡急着趕過來接應無名,也就沒太放在心上,誰成想這李大仙竟然揹着我給沙哥下了這樣的命令。
“他爲什麼要這麼做,而你又爲什麼要在這件事上瞞着我?”我朝他繼續發問:“他是怎麼跟你說的,用了什麼樣的說辭說服了你?”
我知道他對護堂使有着另一份感情,他一直都把他當做師父,正可謂一日爲師終身爲父,但我絕不相信他會盲從,李大仙一定是用了某種讓他信服的藉口或者是理由,否則他不可能不分青紅皁白的隨便殺人,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主子的朋友!
“他……”
沙哥還沒說出口就被無名打斷了,只見她手下一個翻轉收刀入腰,轉身就朝馬路走去,我拍了拍沙哥的肩膀示意他快點跟上,隨後跑過去追上無名問道:“你這是要去哪,我們還是先把情況問清楚了再做打算也不遲,你這樣冒冒失失的趕回去找李大仙算賬,未免也有些草率,我相信這其中肯定是有隱情或者誤會的。”
“想害我的不是李大仙。”
“你什麼意思?”
“他被調包了。”
“調包?”我愣在原地,看着她疾行而去的背影,當下心中劃過一道閃電,我連忙回頭對沙哥喊道:“快,你的師父可能已經遭遇不測了。”
沙哥原先還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聽我這麼一說,頓時就來了精神,幾個箭步就衝到了我的跟前,我看他眼睛睜的多大,滿臉的疑惑,但當下也沒時間跟他解釋,拉着他就往賓館的方向跑去。
當我們回到賓館時,沙哥他們的房間門是打開的,無名正在裡面用手翻開躺在牀上教授的眼皮觀察着,我連忙上前問她怎麼樣,是不是又中了迷煙。
她看過教授的眼珠子之後對我點了點頭,這時沙哥在房間裡上上下下找了一通,發現沒有見到李大仙的身影,便一個勁兒的問我是怎麼回事兒,那模樣就好像李大仙的安危比他自己的命還重要。
我示意他稍安勿躁,還是先想辦法找到李大仙再說,這些人善用迷煙,但好像從來就沒有要取人性命的打算,否則已經是第二次被迷昏的教授也不可能到現在還活着,替換掉李大仙的人一定是把他的本尊藏起來了。
沙哥像瘋了一樣在賓館的每個角落尋找着,最後我們終於在安全通道的門後垃圾桶裡把人給找到了,沙哥將他揹回房間放在牀上,轉身噗通一下就無名跪下了,略帶哭腔的求無名一定要救救他的師父。
“放心,他們只是中了迷煙而已,沒有生命危險。”我連忙將沙哥拉起來,雖然早知他對李大仙師情深重,但沒想到他會爲了李大仙而緊張到如此地步。
“用風油精不斷的塗抹在他們的鼻下,可以加快他們甦醒的時間。”無名說完便轉身回了她自己的房間,原先在外面看的還不太清楚,現在回到了賓館,在房間裡亮堂的燈光下,我發現她這次是着實傷的不輕,全身的衣服就跟舞獅子的人穿的舞獅服一樣,一縷一縷的,我知道那全是被刀子劃開的。
我和沙哥下樓找服務員要了幾瓶風油精,按無名說的抹在李大仙和教授的鼻子下面,幹了就繼續抹,如此反覆着。我一邊做着這些,一邊將當時我們爲了躲雨而鑽進了一個山洞中,發生的調包事件對他簡單說了一下,並告訴他那幫躲在暗處,身份不詳,目的不明的人,他們在這裡故技重施換掉了李大仙,給他下令將無名和那雙頭怪一起幹掉的人,其實並不是李大仙本人。
“孃的,差點壞了大事,這都怪我魯莽!”他聽了之後是好一頓自責,差點沒自己用自己的口水將自己淹死。“但是,什麼樣的喬裝術可以做到如此逼真,就連聲音也可以模仿的絲毫不差?”
“是啊!”我嘆了一口氣:“你問我,我去問誰,這個問題我比你還想知道答案。”
當下仔細想想,這幫人既然會從羅山跟到這裡來,他們的目標似乎就是我,因爲眼下在這裡的人中,只有我一個人是當時和他們交過手的,教授雖然當時也在場,但他肯定不是他們的目標,否則在山洞裡就不會將他迷暈了,當時那行人中就我一個沒被調包過,所以種種跡象表明,他們的目標只可能是我一個人。
“看來司機是對的,當時那輛普桑很可能就是那幫人的,他們一直在跟着我們,伺機動手,他們想借我的手先除掉無名,然後想對付我們幾個還不是手到擒來。”
“他們的目的讓人很難捉摸。”我朝他搖搖頭。“他們一直用喬莊的辦法,應該不是想害我,否則也沒必要如此麻煩,當時在洞裡他們完全有機會將我和教授一起迷暈,那樣我還不是得任憑他們宰割,他們又何必要追到這來呢。”
“那……那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不知道,他們或許是想通過調包我周圍的人,來達到左右我行動的目的吧。”我朝他揮揮手,示意他既然問題已經解決了,就不要再探討這個無法得出結論的問題了。因爲這個問題想多了,只會讓我覺得心理壓抑的緊,我冥冥之中感到了一股如影隨行在我左右的無影人,他們行蹤詭異,所使用的手段又往往讓人防不勝防,最關鍵的是,他們的目的我到現在還沒弄明白。
我們差不多抹了有十幾遍了,房間裡都充滿了風油精的味道,但是李大仙和教授卻絲毫沒有要醒來的跡象,沙哥這時又開始焦慮了起來,問我無名教的方法是不是不靠譜,我則讓他繼續抹,我相信無名是不會亂說的,再說了她以前救過教授和虎頭,方法不會錯。
此後一時無話,心裡漸漸的平靜了下來,我又突然想起了那個站在橋上的女孩,當下腦中不斷的回想着,總覺得一定是在哪裡見過她。
而這個時候沙哥卻適時的冒了一句:“對了,當時橋上有個女孩你看到沒?”
我一驚:“怎麼!你也看到了?”
他點點頭:“你……你有沒有覺得有點眼熟?”
他這一說,使我一陣唏噓,我頓時就猶如撥雲見日,立刻就想到了那女孩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