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兒!給你說個好消息。”趙招財樂呵呵的從門外而入,聲若洪鐘,滿臉橫肉顫得厲害。
趙媚兒正在看賬本,被趙招財這麼突然一聲嚇了一跳,不由嗔道:“哥哥,你這魯莽性子怎的就不知改改,差點沒把你妹妹嚇死。”
趙招財嘿嘿一笑,撓着頭道:“我這不是高興嗎,妹妹你怎麼臉有鬱色,是有何不妥嗎?”
趙媚兒把賬本合上,蹙着眉道:“總覺得最近鋪子裡不大太平,似乎官府的人盯上了我們的賬目。”
趙招財卻毫不在意道:“妹妹你就是太小心,官府裡我早打點好了,不會出事的。這商鋪哪個不留一手,這稅這般高若都交上去我們吃什麼,不過是那些當官的想榨點油水而已,放心吧,有哥哥在不可能會有什麼事的。”
趙媚兒也知道這偷稅漏稅雖說懲罰很嚴,但是這年頭誰不是這般,只要把官府上下打點好就不愁會犯事,畢竟爲了更多的油水他們也不會壓得太絕。況且她做的賬目就連最好的賬房先生都瞧不出所以然來,可謂天衣無縫,何愁。
這般一想趙媚兒便是把這事放置一邊,問道:“哥哥有何好消息要說?”
趙招財一臉得意,在趙媚兒耳邊低聲道:“那事成啦!”
趙媚兒眼睛一亮,“哥哥確定?”
趙招財拍拍胸脯,“我派去的人一直盯着呢,那幾個窮鬼第二天就去鬧了,然後再沒從侍郎府出來過。我尋人打聽,說是他們已經被趙小妹認下,現在正在府裡當老爺太太呢,聽說氣焰囂張得很,那些下人都快氣死了,可趙小妹又對他們極爲縱容,只能忍氣吞聲,敢怒不敢言。”
趙媚兒嘴角一勾,“果然不出我所料,鳳凰哪裡是這麼好當的,爲了護住鳳凰的皮代價可不小。”
趙招財樂呵道:“今後我們有刑部侍郎做靠山,更不怕那些小嘍囉了,每年都孝敬了他們不少銀子,着實可氣,到時候我也讓我那堂妹夫給我尋個官做做,也好好威風威風。”
趙媚兒笑道:“哥哥放心,只要拿捏住趙小妹,就不怕今後不會榮華富貴。”
第二日趙媚兒便是去侍郎府去尋夏青曼,一路趾高氣揚,直到夏青曼跟前還一副高傲模樣。
夏青曼望着一身豔麗的趙媚兒,不由覺得腦門突突的。
趙媚兒上下打量了夏青曼一番,皮相不過爾爾,不過是命好,哪有什麼本事坐上這個位置。
“尋我何事。”夏青曼冷冷道。
趙媚兒笑道:“堂妹好久不見,與從前真是判若兩人。我是你堂姐,何須這般冷漠。”
夏青曼嗤道:“我可不知我兩之間有何話題可言,有話快說,我可沒空與你在這浪費時間。”
趙媚兒抿嘴一笑,“堂妹既然如此直白,那我也就開門見山了。表妹現在飛黃騰達了,也不能忘了我們這些窮親戚不是,否則侍郎大人也不答應。你堂姐我現在在做些小生意,可是就是缺了點門路,堂妹可否幫姐姐拿些鹽引,照拂一下姐姐的生意。還有你堂哥,你也知道他打小喜歡習武,堂妹夫是個侍郎,幫你堂哥找個小武官做做應是不成問題的吧?”
果然都是趙家人,腦回路都是一樣的,一點驚喜都沒有,夏青曼表示很失望。
“本不想與你爲難,還想放過你,結果你偏是讓我來看戲,那若我不做點什麼,真對不起我自己了。”
趙媚兒怔了怔,“此話何意?”
“攛掇趙大山吳氏來訛詐我的,就是你吧?”夏青曼把玩着桌上的茶杯,幽幽道。
趙媚兒臉上的笑容不在,也不再僞裝,道:“沒錯,就是我!我是你堂姐也不想與你爲難,只需幫堂姐一點小事,不該說的我絕對不會說的。”
夏青曼無奈,“這又不是電視劇,反派爲啥總是智商不夠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的底細,爲何你們都覺得這個是威脅我的最佳利器?”
趙媚兒雖然有些聽不明白一些詞,但是也大概能猜出其中含義,見夏青曼這副模樣,心中不由有些犯怵,“你這是何意?”
夏青曼不耐煩與她周旋,之所以布這個局不過是爲了證明這背後是否真的有趙媚兒什麼事,如今看來是千真萬確了,那後邊的動作,她也不必心慈手軟了。
趙媚兒被夏青曼趕出去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竟然忘了掙扎,直至被婆子架出去扔出侍郎府才反應過來。
趙媚兒哪裡受過這樣的對待,頓時氣急破口大罵,結果竟被人潑了一盆子洗腳水。雖是還想再鬧,可身上溼潤潤的實在不好看,便是打道回府。心中狠狠,發誓一定要給夏青曼好看。
結果沒等給夏青曼好看,她便被打入大牢。
罪名爲謀財害命。
原來趙媚兒曾經嫁給個姓張的有錢老頭,沒多久這老頭就過世了,所有的財產都流到她的手裡。
那張老頭有個女兒,被她隨便配了個人,遠遠的打發走了。
這次是這個女兒告她害死張老頭,謀財害命。
從前張老頭的兄弟也曾告過她,結果被趙招財打個半死,官府不管不顧,就偃旗息鼓了,沒想到這次又有人舊賬重提。
趙媚兒剛開始並不擔心,她從前沒事,這麼久了還怕什麼?
可哪曉得她竟是久久沒被救出去,趙家人一直無空來瞧她,直到她娘也被打入大牢才知,竟是有人查了他們商鋪的賬目。偷稅漏稅數目巨大,所有財產皆被收回,並被打入大牢。
這世上沒有不怕查的賬,趙媚兒的賬本做得再漂亮,假的就是假的,只要有心就會查出來。
沒了錢也沒辦法疏通,無人在外周旋。趙媚兒謀財害命被查明屬實,被除以極刑。而趙家其他人因爲其幫兇,身上又有官司,均被流放千里之外,終身不得歸。
趙媚兒行刑那日還有一人相伴,那個人就是宋達。宋達賭博成性,欠了賭莊大筆錢,因是無錢歸還,被人活活打死在深巷裡。兩人幾乎同時喪命,黃泉路上也有伴。
對於這些夏青曼只知個結果,具體如何她並不得知也毫無興趣,而其中的真相如何她更是漠不關心。
這就是權勢,只要你擁有絕對的權力,就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並且不會承擔其所帶來負面的影響。
夏青曼只是個俗人,對待敵人絕對不會如春天般溫暖,若是威脅到自己,那必會如南極般寒冷。
不過她現在並不關注這些,一切都是陸成鬆全權處理,她只需要聽個結果而已。
她如今唯一關注的事就是肚子裡這個小東西,越臨近預產期,她就越恐慌。很想孩子快點出來,又怕孩子現在就出來,總之心情很糾結。
足月之後,肚子裡的小東西反而沒之前鬧騰了,但是她卻越發腰痠背痛,晚上睡覺翻身都是個難事,偏偏後期膀胱被壓迫,一晚上要上好幾次廁所。不僅她連一直伺候她的陸成鬆晚上也不能好好睡,白日他又有公務,整個人都沒休息好。
夏青曼讓他去其他屋子裡歇息,可他偏不,他說他再辛苦也沒她懷孩子辛苦,執意留下。
夏青曼聞言心中倍感溫暖,也不再勸她,越到預產期她越是害怕,越發不願意離開陸成鬆。
肚子發動是大半夜,夏青曼感到鑽心的疼,剛開始她還忍着沒叫醒陸成鬆,因爲她知道羊水沒破,陣痛還不密集,離孩子出生還早着呢。
孩子出生會更累,所以想陸成鬆先好好休息。結果動靜太大,陸成鬆沒一會就醒了,一聽是肚子疼要生了,整個人頓時從牀上跳了起來,趕緊叫人。
產婆早就請好,一直留在家中好生養着,因此很快就進門。一檢查,離生還早着呢,命人輪流守着,東西也先準備好,其他人先休息着。
夏青曼一直疼到第二天下午,孩子還是沒出來,她疼得冷汗直流,卻不敢吱一聲,電視裡生孩子大喊大叫的對於順產很要命,到時候會沒力氣生的!雖是痛極,仍是嚥下不少吃食,以防生的時候沒力氣。
夏青曼是先見了紅,羊水並沒破,瞧這麼下去孩子不出來,她疼個半死不說,還擔心孩子缺氧。便是尋人把她扶下牀,其他人都阻止不讓她動,怕有閃失,但是她執意如此,陸成鬆咬咬牙,便是扶着她散步,夏青曼忍着疼在院子裡走了好幾圈。
也不知是時間到了還是巧合,沒一會陣痛密集,宮口全開,用力了幾次,孩子便哇唔的生了出來。
陸成鬆當時還愣了愣,沒想到孩子出來得這麼快。因爲從前也經歷過嫂子的生產,當時和大哥守在門外很久孩子纔出來,夏青曼疼了那麼久都沒動靜,怎麼走了幾圈一下就出來了。
等產婆抱着孩子朝着他恭喜,‘是個大胖小子’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慌手慌腳的抱着那個小不點,誠惶誠恐小心翼翼的進到產房。
屋裡血腥味還沒散去,夏青曼躺在牀上,小臉蒼白,可瞧着還挺有精神。一見到他來,一臉寵溺的望着他懷裡的寶寶,樂哈哈道:“我剛就跟拉屎一樣把寶寶拉出來了,好神奇啊,這個小不點竟然是我生的,是從我肚子裡出來的。”
陸成鬆方纔醞釀的千言萬語各種感動肺腑的話頓時全被嗆了回去,心裡卻被充得滿滿的,摸了摸她的額頭,笑道:“嗯,你很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