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碧靈原名王黛菱乃罪臣之女,欺負貪贓枉法陷害忠良,使得全家滿門抄斬。當初封七爺偷樑換柱換得王碧靈及其胞弟性命,並將胞弟扣於身邊,讓王碧靈爲他服務。
之所以選擇王碧靈,不僅因爲她乃無路可選,更因爲其足夠聰穎。在其家鄉虞城名聲在外,曾有人稱其若爲男子必大有作爲。
封七爺當時受命到虞城懲其父,見其小小年紀便十分伶俐,就順手將其救下,果然不負他所望,王碧靈成了一顆重要的棋子。
封七爺深覺自己慧眼識珠,讚賞這個棋子好用,卻沒料到棋子也會咬人的一天。
封七爺看低女人,也不會想到女人小心眼的時候是多麼的可怕,更不會想到女子能害到自己。不會有人願意脖子架着刀心甘情願爲其辦事,尤其還以自己最珍惜之人的性命相要挾,只需時機成熟,必會狠狠刺你一刀。
王碧靈一邊爲其實施詭計,一邊有自個的謀劃。王碧靈十分清楚,封七爺不可能把所有希望放在她一人身上,當初的苗玉柔也是封七爺的人。爲了讓她變得獨一無二,使得封七爺器重,又不惹他懷疑,便是利用夏青曼將苗玉柔處理掉。
後來封七爺又接連往國公府塞棋子,稍有些能耐的,都被王碧靈不動聲色處理掉了。
王碧靈一邊爲封七爺辦事,一邊千方百計救出自己的弟弟,她十分明白,國公府若是一倒,她必死無疑,而她的弟弟就算不死也會與她一樣變成一個隨時丟掉性命的棋子。封七爺這些年一直未曾動她弟弟,不過是因爲她還有些用處,若是無用了,那便不好說了。
之前弟弟一直未有消息,因此王碧靈不得不按照封七爺的命令害人。封慶昱中毒,王碧靈也不敢直接拿出解藥,只是藏於夏青曼身邊。直至夏青曼被趕出府,王碧靈終於把弟弟救了出來。王碧靈未曾說明那解藥在香囊之中,她明白若是說出,自己必死無疑,但是若是不說封慶昱難逃一死,而夏青曼也得跟着陪葬。她沒有這般善良捨己救人,但也不想一錯再錯,因此一切皆看天意。若是一直未曾發覺,只能怪封慶昱命不好,再失去一條性命,她也問心無愧。
方夫人雖然恨王碧靈的背叛和狠毒,卻也知她的無奈,如今救回了她唯一兒子的性命,心裡稍稍舒緩了些,可若要放過王碧靈絕無可能,但她也不會趕盡殺絕,因此對於王碧靈的請求,方夫人淡淡道:“只要他不自己撞我面前來,我便不會費工夫去尋他麻煩。”
王碧靈心中大定,又道:“謝夫人仁慈,還有一事,青曼雖與我情同姐妹,但是卻並不知情,也請夫人饒過。”
方夫人挑眉,“不用你說我也不會爲難她的。”
王碧靈點了點頭,又道:“夫人可否幫我傳兩句話給她和我的弟弟。”
方夫人微皺眉,卻並未反對,王碧靈道:“請夫人幫我轉告我弟弟,讓他好好過日子,莫要再問世間事。而青曼……請夫人幫我轉告她,我對她的姐妹之情從未假過,謝謝她這些日子讓我覺得自己並非只是一顆棋子。”
方夫人深深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王碧靈閉上眼,從未有過的輕鬆和釋然。
方夫人揮了揮手,王碧靈便是被拖了下去,國公府裡又失去一條鮮活的生命。
方夫人坐在正堂之上,表情在燭火之下凝重嚴肅,屋裡一片肅靜,久久方纔開口,“李嬤嬤,吩咐下去,給那丫頭尋一口薄棺材,好生埋葬。”
南澳之兵雖然天時地利,可惜並不人和,只有一半兵力出動,因此並未討到好處。剛開始雙方勢均力敵,可隨之戰線拉長,南澳的糧草開始緊缺起來,若長次下去輸也是必然之事。
八王爺那邊也同樣,相對兵強馬壯的正統兵來說還是遜許多,只不過剛開始佔了地頭蛇之利才使得正統軍難以攻破。如今正統軍已開始適應和熟悉,後邊的戰鬥十分難打了。更可怕的是,皇帝又加派十萬大軍前來助陣,全軍覆沒不過是遲早之事。
雖是這般,正統軍損失也十分慘重,八王爺便是派使者與皇帝談判。稱道他們可以投降,但是從此南澳一帶則爲他的領地,從此他自立爲王。
皇帝聞言頓時笑了,他就說爲何聰明的小八如何爲這般莽撞欲起兵謀反奪取皇位。真正的目的其實是想自立爲王,剛開始這麼大的陣勢,不過爲了讓他更容易同意這相對渺小的請求。
可如今並非國之剛立,百廢待興,不敢興起戰爭,唯恐傷了根基。現在可謂國強民富,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他有何畏懼。更何況若是開了先例,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人要瓜分他的地盤。
他如今不向外擴張已是不易,還要憑白被割一塊肉,如何會嚥下這口氣。
皇帝抱着殺雞儆猴威懾之態,派百萬大軍雄赳赳氣昂昂的把八王爺給一鍋端了,讓周邊一些蠢蠢欲動的小國見此,頓時心驚,未曾想才短短几十年,便是如此厲害,不敢再小瞧。更是立刻派使者表友好,立爲友邦。
八王爺被滅了,封七爺也同樣落得悽慘下場,屍骨無存,南澳如今完全被控制於皇帝手中。
皇帝念在老國公爺面上並未治定封翔一家之罪,可卻削掉其爵位。又念封翔並無謀反之意,方夫人深明大義,賜其子封慶昱伯之爵位,稱昌平伯。
定南國公府從此敗落,因被降爵,國公府已超出規格,皇帝收回國公府,另賜適合府邸改爲昌平伯府。封慶昱雖尚有爵位,可手中並無實權,俸祿也比從前少了許多,田地鋪子等也被收走大半。
如此一來,伯府不能再承擔這麼多人費用,便是遣散了大半奴僕,一時間鬼哭狼嚎,無不悽慘。所謂遣散並非好心解了奴籍,放其出府,而是將那些奴僕轉賣了。
只有少數受寵之人脫了奴籍,重返自由,其中就有抱琴。還有的便是自贖出去,可大部分則沒那能力,被轉賣了。
曾經國公府福利十分好,換了個地方誰知如何,因此有大批奴僕不願意,要死要活的。可如今伯府自顧不暇,因被封七爺牽連,不知道打點出去多少錢財,怎會管這些人。那些被打發出去的,多半是平日不出色或是偷奸耍滑的。平日睜隻眼閉隻眼就算了,如今必是不會留情。
“李嬤嬤,你不能把我轉賣出去,我可是六小姐奶媽的妹妹!”一穿着光鮮的婦人嚷道。
李嬤嬤冷笑,“不能?我倒要看看我到底能不能。李婆子,這個婦人最是偷奸耍滑,平日好吃懶做最喜挑事,你賣的時候可得讓買家清楚,否則出了事可要砸了你的招牌。”
李婆子諂媚道:“是是,謝李嬤嬤提醒,我定會給她挑個‘好’去處。”
婦人一聽背脊發涼,她明白這意味着什麼,連忙嚷嚷道:“我要自贖,我要自贖,我不要被賣!”
李嬤嬤卻是嗤笑道:“就憑你也想自贖?”
願意讓你自贖,也是一種恩典。
婦人原以爲自個背景夠硬,不會被如何,所以壓根沒想過要自贖,哪裡曉得李嬤嬤就在這等着她呢。
雖說如今方夫人當家,戚姨娘被關在家廟,可她依然覺得憑藉戚姨娘的本事方夫人不過一時得意罷了。況且她是內定爲六小姐的陪房,到時候跟着六小姐嫁得遠遠的,如何畏懼這些人。之前她那口子警告她如今不同往日她還不信,倘若一開始就服軟何苦現在這般境地。
可李嬤嬤容不得她再鬧騰,令人把她拉了出去。
此舉嚇得那些想聯合大鬧的奴僕再不敢吱聲,老老實實的跟着李婆子走,若是表現良好,興許會尋到更好人家。他們這些大戶人家出去的奴僕,還是挺好尋到不錯的人家。
抱琴和沛春都被放了出去,青曼卻是被留了下來,提爲了封慶昱身邊的大丫鬟。如今這伯府乃封慶昱最大,國公爺被削爵已非掌事之人,方夫人經過一連串之事也無心問紅塵,平日只喜歡在佛堂中誦經唸佛。
封慶昱又未成婚配,同爲封慶昱大丫鬟的紅兒,並不似青曼被封慶昱其中,因此在這後宅夏青曼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夏青曼還來不及多想,便是被一堆事困擾住。換府、遣散人還有伺候封慶昱等等事務,無一不讓她焦頭爛額,恨不得多長出幾雙手來。
“青曼姐姐,您喝口湯歇歇吧。”二等丫鬟瓔珞端來一碗蔘湯討好道。
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國公府雖說已經敗落了,可她這個大丫鬟竟然還有蔘湯喝。
不過夏青曼也不會拂了瓔珞的意,況且真的很累,不補補身體真要跨了。“多謝了。”
瓔珞笑道:“青曼姐姐您一天這麼操勞,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瞧瞧,大丫鬟就是不同,跟半個小姐似的,討好的人不要太多哦。
青曼笑笑,“也多虧你心細,不過今後就不要弄蔘湯這麼好的玩意了,我知你是好意,可如今伯府開銷緊張,還是要勤儉些好。”
瓔珞乖巧的點頭,“是,下次不會了。”
青曼舒緩痠痛的肩膀,瓔珞則趕緊上前爲她按摩,她有種錯覺自個是個千金小姐而不是個丫鬟。
但是再如何享受,她還是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