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曼這才反應過來,今天那傻大個看着怎麼一副紅光滿面的模樣,原來是因爲這大喜事。
雖說水香才十八歲,按照前世來說這年紀就當媽着實小了些。可這是看子嗣是十分重大的事情,早些媳婦的日子也就好過些。再說了十八歲也不算太小,身體各方面已經能承受得起了。
說起來夏青曼的老孃也就是這個年紀生的她哥哥,在她到這世之時,她老孃身體還是挺好的。
不過鑑於這世醫術的落後,夏青曼不由道:“你如今有了身子,萬事都得小心。你這人最是馬虎,如今可不能再這般了。”
水香見夏青曼一副嚴肅模樣,不由噗嗤一笑,“你這表情怎麼跟我娘和表姨一樣。”
水香雖是嫁了過來,依然叫她婆婆爲表姨。
夏青曼沒好氣的掃了她一眼,“我這還不是關心你,若是別人我才懶得提醒呢。”
“行啦,知道你是好心。我不會有事的,我娘和表姨都看着呢,就差點不讓我下牀了。我如今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裡不知道輕重,只不過你這小模樣認真起來倒是蠻逗的。”
夏青曼不跟孕婦爭辯,只道:“可不能一直躺着,若是胎像穩,每天要走動走動,否則生產時候可沒力氣了。你也不要瞎補,什麼都講個適可而止,否則寶寶太大了也不好生了。”
水香這下笑得更歡了,“你個小姑娘怎知道這麼多,好似你生過一樣。”
“呸呸呸,我關心你你還損我,我雖沒生過,可書上都這般寫的啊。”夏青曼白了她一眼,要不是看她懷孕了,早上去撓她癢癢肉了。
水香卻是不可思議道:“書上還寫這些啊?”
夏青曼倒沒在這裡的書上看過,但卻道:“書中自有黃金屋,這些當然也有。”
生子上傳統許多方法都是錯誤的,比如說孩子越胖越好等。雖說孩子胖點生下來相對好養活,可問題是這世沒有剖腹產,若生不下來很有可能一屍兩命。夏青曼怕水香是個受寵的,進補過頭,孩子過大可就不妙了。
水香一聽是書中看到的,便是認真記了下來,昨日剛知有了身孕,那木頭就差點沒把她當豬養了。她這兩個月來,不似其他婦人剛有身孕都吐得厲害,吃不下東西,她卻是胃口好得很,纔沒多會,小臉就圓潤了許多。
“你回去再幫我瞧瞧書裡寫些什麼,該注意些什麼。”水香認真道,女子生產就是過鬼門關,她家木頭的大嫂就是難產死的,一屍兩命悽慘不已。因此那木頭知道她有了身孕,又喜又怕,今日若非夏青曼過來尋她,他都不敢上工去了,唯怕有什麼閃失。
夏青曼認真的點了點頭,前世她嫂子懷孕的時候她也跟着看了不少這方面的書籍。當時她老哥在國外進修,一時半會回不來,便是讓她幫忙照顧嫂子。她跟嫂子感情也很好,所以一直很盡心,又是網上查又是買書的,倒是知道一些。
雖然過了蠻久,但是大概的還記得,回去便是寫下來送給水香,希望她能順順利利的。
“你今後有什麼打算?”水香問道。
“啊?什麼什麼打算?”夏青曼正在回憶孕婦產婦需要注意的事項,一時沒反應過來。
水香嘆了口氣道:“如今藏書閣不似當初,你就沒個盤算?”
夏青曼無奈的搖了搖頭,“雖說現在不好過,可府裡其他地方不也一樣。”
水香低聲道:“如今倒是有個機會……”
夏青曼眨眼,“什麼機會?”
“你不是與那九少交好的嗎?我聽表姨說他就要單獨開院了,到時可需要不少人手,不如你……”
夏青曼打斷了她的話,“莫說我和他沒什麼交情,就算有,他那院子又豈會是個無爭的地方?倒不如留在藏書閣呢,反正都一樣,這邊我還熟些。”
水香的手指點了點夏青曼的額頭,“說你傻你還不承認,這哪一樣了?若藏書閣還似從前我就不說了,如今已經這般模樣,你在那待着也沒意思。你在藏書閣幾乎是沒有出頭的可能了,倒不如去九少那,興許能搏出個前程來。”
夏青曼眨了眨眼,若有所思。
水香又道:“你不是想脫奴籍嗎?只有在九少那纔有可能,藏書閣那估摸你只能這麼憋屈一輩子了。”
夏青曼驚詫的看着水香,她怎麼知道自個想脫奴籍。
水香見她這模樣,不由沒好氣道:“我又不是傻子,哪裡看不出來你那點小心思。再說了,我也希望你能跟我一樣,從前不知道,如今方知得自由是多麼美妙的事。”
水香一副幸福的模樣,夏青曼看不順眼道:“行啦,別那曬幸福了,眼睛都快要閃瞎了。”
水香卻不扭捏,得意道:“我過得開心我就喜歡說出來怎麼了,難道非要演得苦哈哈的給人同情不成?那不是咒自己嗎。”
夏青曼差點想打擊她從前形容她家那口子可不是這樣,想第一次知道對方傾慕於她,她可是氣得不行。
“你好好考慮我的話吧,立院的事迫在眉睫了,你可得快點決定,早些找九少走走路子。你不是有個小姐妹是夫人院裡的嗎?可以讓她幫幫忙。”水香勸道,其實她表姨倒是能說上些話,可如今畢竟是自己的婆婆,有些事還是不好開口。
水香嘴裡的小姐妹是王碧靈,如今王碧靈已經升爲方夫人跟前的大丫鬟,若有她幫忙說清,就有六成的可能。
夏青曼回到自己房裡,細細琢磨水香的話,心底卻拿不定主意。
到封慶昱院子當丫鬟,確實如水香所說容易奔個好前程,可裡面的激烈也會很大,富貴險中求這詞就是最佳詮釋。
若是從前興許她還沒那麼大的鬥志,可藏書閣劇變讓她感受到,不是自己的地盤終是受制於人。不定因素實在太多了,而且她就算再努力也不會有出頭的機會。藏書閣的特殊性,管事必定會是個男子。
但是她依然不想去少爺院子裡當丫鬟,尤其是封慶昱的。她與封慶昱的關係也頗爲微妙,僕不僕,主不主,師不師,友不友的。封慶昱看中她的也便是這些與衆不同,可若成了他的貼身丫鬟,這樣的關係就很難保持了,那封慶昱對她的興趣也就沒有了,那時候她的日子亦不知會哪般。
而且,就算這些不是問題,封慶昱的院子可不是這般好進的。嫡子,又是唯一一個被夫人國公爺老婦人都寵愛的少爺。封慶昱如今不知被多少個丫鬟覬覦,就牟足勁成爲封慶昱第一個女人呢。
雖說可以讓王碧靈幫忙求情,但是夏青曼覺着也十分不妥。王碧靈也是剛升爲大丫鬟,若此時就去求夫人,恐怕夫人心底會有想法。
再者,方夫人疑心病極重,讓王碧靈去求情,怕是還會適得其反。
夏青曼總覺着這事不靠譜,可是若是錯過又着實可惜,心底裝滿心事,翻來覆去睡不着覺。天邊泛白纔有了點睡意,結果差點遲到。
進藏書閣的時候,沒被蔥芽絮叨。
不過蔥芽沒得意多久,事情就找上門來了。
其實事情不大,不過是個秀才的積分等級弄錯了,若是平時只需查證後改正即可。只是蔥芽瞧着那秀才一副窮酸樣,還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模樣,不由語氣差了些。那秀才卻不樂意了,便是爭辯起來,之乎者也做人道理的把蔥芽煩個不行。
結果蔥芽一個衝動,就說那秀才學問不咋樣,沒事找事的本事倒是一流。
秀才這下不樂意了,自個屢次落榜就已經很憋屈了,如今還被個小丫鬟嘲諷,便是大大咧咧惱了起來。
蔥芽敢這麼無禮,夏青曼倒是能理解。蔥芽雖說只是個小丫鬟,可畢竟國公府家大業大,宰相門前七品官,一個窮酸秀才還真不放在眼裡,若是別人委屈就委屈了,再如何也不敢跟國公府叫板,到這的都是有所求的。
偏巧,這個秀才就是個執拗頑固的,非要討要個說法不可。直言道,士可殺不可辱,還說若不給個說法,就吊死在這藏書閣門口。
結果這麼點小事就鬧得很大,丁管事知曉的時候,連攬月閣也的人都過來探消息了。
夏青曼也認識這秀才,頑固不化油鹽不進還十分偏執,但爲人十分勤奮認真,因此等級很高。他就是封慶昱第一次參加藏書閣文人聚會,那個扔鞋子的人。
這人氣急的時候,是真的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的。
蔥芽惹到他,可真是踢到鐵板了。
看吧,前臺也不是這麼好做的!
若是正常交接,夏青曼必是會把經常來藏書閣裡的人的大致性格告訴給下一任,可惜,她是被人踹下來的。雖說一半是她順水推舟,但是畢竟還是被使手段踹下來的不是?所以,這種可有可無的交接,她肯定不會說。
這可是她兩年來的積累的財富之一,憑什麼就這麼拱手他人,還是自己討厭的人。
況且,若是蔥芽平時足夠細心,也該知道大概情況。只可惜蔥芽的目光都在高富帥身上,如今遇到個刺頭也不能怪別人。再說了,誰讓她態度不好,一切有因就有果。
夏青曼沒幸災樂禍多久,丁管事便是派了含笑過來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