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實在有些道理,王慧一時也想不出話來反駁。
“小語的孩子,願意給曉楓養,這證明兩人姐弟情深,幹小語什麼錯?依我看小語又要上班,又要帶兩個孩子,也帶不好,曉楓和洛凡養也沒什麼不好。”
張芹說着看向一直摟着塗輕語的白莫寒,笑容更是溫和,“小語畢竟還年輕,小倆口又這麼恩愛,以後還有機會懷,到時候家裡三四個孩子,就更帶不過來,這樣也是個不錯的提議,對大家都好。”
“姥姥你真是太英明瞭!”塗曉楓大吼一聲,激動的差點跳下牀。
洛凡也感激的看着張芹。
衆人都知道,張芹一句話,頂他們一百句。
張芹又道,“世上的事哪有絕對對錯?凡事只要當事人不覺後悔,又不損害別人就夠了。身前人不管身後事,你能陪曉楓的日子終究有限,和他過一生的,是他喜歡的人。”
“孩子們都不小了,知道誰對他們好,你該給他們自主的選擇權,這樣哪怕是選錯了,也不會留遺憾。人生在世,誰都無法說自己的選擇是對,但求萬事皆不留憾,在後悔中度日的感覺,那會很難受的。”
張芹勸完了,見王慧沒再反駁,朝她笑笑,拍拍自家女兒的手背,“這件事由我做主,同意了!”
可以說是自行拍板定釘。
王慧不住嘆氣,卻終是沒有反駁。
經過今天一事,她也看出來了,塗曉楓和洛凡……沒辦法輕易分開,即便強行分開了,也會受到很大傷害,都是看着長大的,她自然看不得兩人那麼難受。
且張芹說的也有道理,他們活着的時候能阻止二人在一起,日後不在呢?若兩人仍舊相愛,仍會在一起不說,還白白蹉跎了這麼多年,錯過了青春。
……
因爲張芹的意外到來,比預料中更快的打動了王慧和塗地,塗曉楓總算能和洛凡光明正大三一起。
有洛凡貼身照顧,其他人也沒在醫院久留。
張芹先回家補了個覺,她昨晚和王敬國吵架氣得肺葉疼,晚上都沒睡好,一早上的又做車,這會兒正困着。
王慧和塗地不放心老人一個,也跟着回去了。
白莫寒和塗輕語待到中午,今天幼稚園半天班,兩人去學校接塗苜和朵朵一起吃了個午飯,然後一起回家。
等衆人都走了,洛凡才能和塗曉楓好好親近一下,手摸着他腿上的石膏,“腿還疼麼?”
“洛凡哥,你這是演上癮了吧?人都走了還這麼有興致。”塗曉楓悠然自得靠在牀頭。
“演?”洛凡不解。
塗曉楓也怔了,半晌才道,“我二哥沒告訴你我的腿沒傷嗎?”
“沒傷?”洛凡眸光變幻,略一思索之下明白了,“你們這是苦肉計?”
那個白莫寒真是夠可以的,竟然連他一起騙,害他擔心成那樣。
“原來你真不知道啊!”塗曉楓恍然大悟,“我說你剛纔演技那麼好,都快把我比下去了。”
“這要是讓叔叔阿姨知道,非抽死你!”洛凡咬了咬牙。
“沒事,我二哥說我裝好了別露餡,他們就不能知道。”塗曉楓滿不在乎。
“好吧,不管怎麼說,叔叔阿姨總是答應我們了。”洛凡覺得結果是好的就是好的。
“那對唄,要我說還我二哥的辦法管用,真是太瞭解爸媽了!”塗曉楓提起白莫寒就像提起偶像。
洛凡知道他特崇拜白莫寒,但聽多了還是吃味,“你二哥就那麼好?”
“那當然,人又帥又有錢又專一又聰明,天下無雙!”塗曉楓一臉驕傲。
“行吧,你就讓你那個天下無雙的二哥來醫院陪你吧,我回去了。”洛凡說着起身。
“別啊!”塗曉楓拉住他,“咱倆都好久沒在一起睡了,你晚上不準走!”
洛凡回身挑起他的下巴,充滿暗示性的笑笑,“不走留在醫院,你想幹嘛?”
“摟着你睡覺。”塗曉楓順勢低頭在他指尖咬了一口,惡狠狠的吡牙。
“不幹點別的?”洛凡揶揄的笑。
“不要臉!”塗曉楓瞪他,“你這個思想不乾淨的人。”
洛凡笑笑,沒再繼續逗他,兩人確實很久沒在一起睡了,逗弄過頭了,容易把持不住。
他目光移到塗曉楓腿上,“你這石膏多久能拆?別再因爲做戲把腿捂壞了。”
“捂不壞,這石膏隨時都能拆,紗布裡面的袋子全解開就開了,爸媽不在的時候就拿下來。”塗曉楓複述當時醫生說的話。
“那叔叔阿姨都走半天了,你怎麼還不拆?”
“我這不是沒斷過腿,覺得好玩,想多感受一下麼。”塗曉楓興致勃勃。
“……”洛凡。
頭一次聽說有人喜歡感受斷腿的。
……
下午回家,塗苜知道了舅舅的事,去醫院看了塗曉楓一趟。
張芹也睡醒了,全家人都跟着去了。
洛凡推了工作,一直在醫院裡照顧塗曉楓。
王慧看着,心裡不是沒感受的。
洛凡英俊瀟灑事業有成,女人原是任着挑的,也不知怎麼就對自家傻兒子喜歡上了。
曉楓沒有孩子,洛凡一樣也沒有,這件事不是隻有塗家吃虧的。
這樣一想,連帶着心疼,便對洛凡更和顏悅色幾分。
“照顧曉楓一天也累了,晚上我留下吧。”
洛凡聞言,趕緊搖頭,“曉楓沒什麼需要護理的,我留下也不累,晚上在病房能照常睡覺。”
王慧留下,塗曉楓那個傻子,十有八九要露餡,洛凡說什麼也要將這件事瞞好。
“洛凡怕是擔心你私下裡收拾曉楓呢。”張芹在旁打趣了一句。
王慧笑了笑,再看洛凡,更是欣慰不少。
有洛凡這樣穩重的人照顧曉楓後半生,她確實沒什麼不放心的,至於不是女人這點……算了,忽略吧。
“媽,爸一會兒就到了。”塗地在外面接了電話回來,對張芹道。
“嘖,不是嫌我不好麼,還追的這麼快。”張芹撇撇嘴,卻遮不住臉上的笑,皺紋都深了不少,卻是慈祥模樣。
“這件事就別和你爸那個老頑固說了,免得他又跳腳,反正也沒多少年活頭了,讓他稀裡糊塗的挺好。”她不忘囑咐女兒和女婿一句。
“媽,你這說的都是什麼話啊。”王慧無奈。
說話間,王敬國已經到樓下了,塗地接到電話,忙下樓去接。
將老爺子接上來,一家人聚在一間病房,王敬國還在氣頭上,但又受不了張芹這樣一聲不響的離開家裡,想開口要求回去,又拉不下臉來,因而表情訕訕的不說話。
張芹也不理他,自顧逗塗苜和塗曉楓說話,祖孫三人在病牀前聊得十分開心。
……
前段日子因爲曉楓舅舅的事,塗苜沒讓許初河過來,免得爺爺奶奶心氣不順,再給火上澆油。
如今這事解決了,他就打電話通知許初河可以過來了。
打完電話,剛好下樓吃飯,塗苜在飯桌上和衆人說了這件事。
“爺爺奶奶,我認了個乾爹。”
“乾爹?”四位長輩皆是詫異,尋問的目光投向塗輕語和白莫寒。
這怎麼不聲不響就認個乾爹呢?
“就在我出國的時候認識的,人很好,對我很是照顧,明天就要來咱們家了,你們看了就知道了。”塗苜扯開嘴角一笑,十分漂亮可愛,“相信你們都會喜歡的。”
塗苜出國看漫展,家裡人都是知道的,又聽塗苜說對他很是照顧,印象自然又升一格。
雖然冒然認乾爹這事太匆促,不過塗苜一直都是個有主意的,衆人也就沒說什麼。
“那就帶來讓我們見見吧。”要是人好,認個乾爹也沒什麼,不好的話再說不好的。
王敬國不如他們想的開,有點不樂意,“這小子,認乾爹這麼大的事,你居然到現在才說。”
“我其實早就想告訴外祖父的,可是你一直都不來……”塗苜完全不把這點抱怨當回事,最知道怎麼戳王敬國的軟肋,楚楚可憐眨眼道,“聽說小時候外祖父最喜歡我的,怎麼現在不喜歡了嗎?怎麼都不常來了?”
“哪有的事!”王敬國斥,“外祖父我是不喜歡城裡,覺得鬧哄哄的沒個意思,你不是每年都是外祖父那裡住,以後多和朵朵去玩,外祖父想你們。”
“許叔叔和外祖父有些地方很像,我是因爲喜歡外祖父才認乾爹的。”塗苜笑眯眯道。
王敬國面有得色,完全被俘虜了,“行,明天外祖父見見。”
“爸媽,姥姥,姥爺,我和姐明天想去國外渡假,順便養胎,可能要一兩個月再回來。”白莫寒適時插言。
雖然這世塗輕語和許初河交集不深,但也抹不掉他和許初河前世是情敵的事,白莫寒並不想塗輕語和許初河多見面。
剛好塗曉楓的事也解決了,正好去島上住。
“好啊,你平時工作那麼忙,也沒個時間出去玩玩,正好趁着你姐懷孕,兩人安安靜靜渡個假。”王慧很是贊同。
塗地也點頭,囑咐道,“出門在外照顧好你姐,別碰着磕着。”
“我會的。”白莫寒笑笑。
“有渡假的時間不如辦個婚禮,不是我說你們,證都領了兩年了,怎麼還不辦個婚禮?”王敬國有點不滿意,嚴肅的看着白莫寒,“你是現在生意做大了,覺得咱家小語見不得人不成?”
“爸,你快別冤枉小寒了,這個家就他最不嫌棄小狗了。”王慧第一個站出來爲白莫寒說話。
“是啊爸,小寒對小語很好,我們都看在眼裡的,婚禮這事,是小語想等兩個孩子都大些,能做花童了再辦婚禮。”塗地也道。
王敬國聽二人都這麼說,面色才緩和下來。
他不常來不知道塗輕語和白莫寒如何相處,對二人一直不辦婚禮這事很是不滿,只以爲是白莫寒的關係。
“等過兩年再辦婚禮也行,孩子都大了,一家四口也齊全。”
“恩,我也是這麼想的。”塗輕語一臉幸福道。
……
隔天一早,許初河帶了幾個小弟,買了一車的東西。
爲了撐場面!
王慧聽見門鈴響去開了門,便見嘩啦啦一堆人往屋裡面搬東西,還差點被嚇到,以爲這是遇到什麼人了。
主要是許初河和小弟們在黑道混久了,自帶黑一道氣場,這呼嘩嘩一堆人在一起,給人的感覺很像砸場子。
東西都在客廳裡放好了,許初河一擺手,“你們都回去吧,老子一人就行。”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在塗苜長輩面前不小心說了髒話,訕訕的咳了聲,低頭掩飾尷尬。
“許叔叔,這是我爺爺,奶奶,外祖父,外祖母……”塗苜幫他打圓場介紹。
“爺爺奶奶外祖父外祖母好!”許初河多少有點緊張,順着塗苜的話就叫了一聲。
“……”被叫的四人。
這孩子真是夠耿直的。
塗苜也是無奈,他是喜歡許初河這性子,這年頭不算計人真心待人的人多少啊,但另一方面,這性子也容易鬧笑話,比如現在。
“許叔叔,你和我洛凡舅舅一個輩,你叫叔叔阿姨就好。”
“哦,叔叔阿姨好……”許初河也感覺自己鬧了笑話,更加訕訕。
不過因爲這個笑話,四個長輩對他的印象倒是難得的好,人憨厚沒架子又耿直,多好的孩子啊。
……
另一邊,塗輕語和白莫寒早在許初河來之前就離開,乘着私人飛機到海島上。
陽光,海浪,暖風,偶然劃過天際的黑尾鷗,美景很是滿意,直到再往前走,看到了島上豎着的一塊牌子。
塗輕語興沖沖的湊近了看,小狗島三個大字印在上面,還用的是看起來就很笨拙逗趣硬筆體……
這就是以她的名字命名?
“你纔是小狗!”塗輕語氣呼呼瞪着白莫寒。
“恩,我也是小狗。”白莫寒笑着將她拉近懷裡,雙手交叉環着她的腰,“你是***,我是小公狗,所以是小狗島。”
“……”塗輕語。
我家寒寒說自己是狗說的毫無心理負擔。
這樣想着,被白莫寒挑起下巴,迎上帶點灼熱更多是溫情的視線。